這之後整整一天,沈淨晗都沒見到嶽凜。
就在她鬱悶浪費了一天時間時,接到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那時她正抱著一隻貓坐在貓屋的單人沙發上,“您好。”
對麵熟悉的聲音,“您好。”
她一下坐直身體,“嶽——”她不敢講他的名字,“這是誰的號?”
“一個可以聯係你的號。”
她不自覺地笑起來,“你在哪裡?”
“在家。”
沈淨晗說:“我也在家,我在貓屋。”
那人聲音淡淡的,“嗯,我知道。”
她重新窩進沙發裡,調整了一個適合煲電話粥的舒適姿勢,“你怎麼知道。”
“你懷裡那隻貓是哪個‘豆’?”
她下意識回答:“黑豆。”
她擼貓的手忽然停下,“你怎麼知道我懷裡有隻貓?”
對麵欠欠的語氣,“猜的。”
她不信,“快點說。”
“我有千裡眼。”
“你正經點。”
他笑出聲,不再逗她,“我看得到你。”
沈淨晗立刻從沙發上起來跑到窗前往外看,後院沒人,牆頭也沒人,再後麵隔一條小路就是彆人家的住宅院子,根本沒他的影子。
嶽凜說:“往遠處看。”
沈淨晗抬起頭,將視線落在遠處,半山腰除了堆積了厚厚一層雪的鬆樹群和一些不知名的枯樹,什麼都沒有,“往哪看?沒有啊。”
他耐心引導,“再仔細點,樹後麵。”
沈淨晗打開窗子,看向密林深處,隱隱可以看到一些建築。
是半山彆墅區的方向。
她有些震驚,“你家那麼遠怎麼看得到我?”她從這裡隻能看到小小的房子。
她想起他臥室裡那台天文望遠鏡,“你用望遠鏡?”
嶽凜唇角的笑意很濃,“好聰明。”
沈淨晗特彆激動,立刻朝他的方向揮手,“看得到嗎?看到我在做什麼嗎?”
嶽凜閉起一隻眼睛,慢慢調整焦距,左耳戴一隻無線耳機,“窗子關上,冷。”
“我不冷。”沈淨晗興奮得耳熱,“你以前也用這個看過我嗎?”
“嗯。”
“看過幾次?”
“常常。”
“我都在做什麼?”
他微笑著措辭:“擼貓發呆睡懶覺,想我。”
她哼哼哼,“想你又沒寫臉上,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
兩人短暫地沉默了一會兒。
沈淨晗小聲說:“我現在就有點想你。”
等了兩秒,對麵說:“我也是。”
“要是能見你就好了。”
嶽凜盯著鏡頭裡在窗口上趴著的那個晃晃的人影,忽然就做了某種決定:“要不要和我一起逛街,看電影?”
沈淨晗愣了一下,有點不敢相信,“可以嗎?不怕被人看到嗎?”
看到她那麼期待,嶽凜心裡也不自覺地高興起來,同時又有點心酸,情侶間這樣簡單的日常生活,對她來說卻那麼遙不可及。
他問:“你有無線耳機嗎?”
沈淨晗回頭看了眼牆角的五鬥櫃,過去拉開抽屜翻了翻,“乾什麼?”
“找出來,看看能不能連新手機。”
她在抽屜最裡麵翻出那副已經很久沒用過的耳機,“找到了,我一會兒連一下試試。”
“嗯,手機和耳機充滿電,三個小時後碼頭見。”
沈淨晗雖然還沒明白他要做什麼,但還是聽話地按照他說的,把手機和耳機都充上電。
充好後試了試,可以連現在用的新手機。
她已經把舊手機上的微信聊天記錄移到新手機上,但照片沒挪,還是保存在舊手機裡。
三個小時後,沈淨晗如約到達碼頭,她沒看到嶽凜,也不知道要買哪趟船票,正想進裡麵等,那個陌生號碼又打來電話。
她接起來,“你到了嗎?”
他說看前麵。
沈淨晗抬起頭,看到入口旁邊的石墩上悠閒瀟灑地坐著個人。
那人戴著黑色口罩,穿著深灰色長款羽絨服,黑褲黑短靴,長腿無處安放,踩在一塊石頭上,戴一頂深色無簷針織帽,無線耳機隱在帽子裡,隻露出一點小白邊。
他朝沈淨晗的方向看了一眼,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抵在唇邊,做了個“噓”的手勢。
沈淨晗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將自己的無線耳機連上,塞進耳朵裡,用嫩鵝黃色的針織毛球帽子遮住耳機,同色係圍巾往上扯了扯,遮住半張臉,隻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睛。
雖然嶽凜口罩遮麵,但沈淨晗還是從那雙眼睛裡看出他在笑,同時耳機裡他的聲音傳過來:“買十分鐘後那班船。”
說完嶽凜起身一個人進了售票室。
他不用買票,通過VIP通道直接上船。
沈淨晗買票後跟隨人群坐在普通船艙的位置上,他們彼此見不到對方。
沈淨晗覺得這樣的約會很新奇,也很刺激,一邊看外麵白茫茫的海天交界處一邊說:“我們等下去哪裡?”
嶽凜說:“除了看電影,逛街,還想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