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給簡生打電話。
那邊接得很快:“快遞收到了?”
沈淨晗:“你怎麼知道?”
“剛剛看到簽收狀態變了。”
“嗯。”沈淨晗手指隨意點著鼠標,“以後彆再買了,買過很多次了。”
“沒關係,這邊很方便。”簡生說,“對了,昨天怎麼忽然掛電話?”
他大概還不知道周穩這個人,沈淨晗說:“忽然有點事。”
“是景區讓你們交房的事?”
“你怎麼知道?”
“青青說的。他們沒為難你吧?”
沈淨晗忽然看到鍵盤旁邊的項鏈,很驚喜,拎到手裡摩挲,“青青。”
青青回頭。
沈淨晗抬手給她看,笑得很開心,“在這裡。”
青青撓撓腦門兒,覺得奇怪,“那裡昨天找了好幾次呢。”
電話裡傳來簡生的聲音:“淨晗?”
沈淨晗回他:“嗯。”
聲音比剛剛輕快許多。
簡生:“怎麼了?”
她擺弄那條項鏈,“沒事,昨天丟的項鏈找到了。”
兩人聊了幾句,簡生忽然說:“其實——”
他停了一會兒,又笑一聲,“算了,你不想搬就不搬吧,他們再來找你就告訴我,我回去解決。”
沈淨晗說:“沒事,我已經跟他們老板說過了,他們應該不會再來找我了。”
簡生沒再說彆的,“那就好。”
周穩經過舊時約時沒著急走,遠遠地倚著一根指路牌看了一會兒。
沈淨晗正坐在吧台裡,一邊講電話一邊看指尖上纏繞的鏈子。
她看起來心情不錯。
周穩指尖摩挲著一枚銀白色的打火機,盯著窗口裡的影子看。
他不吸煙,打火機裡沒火油,隻是喜歡拿在手上玩。
以前上學時吸煙被沈淨晗發現,不許他吸,他就再沒吸過。
打火機在指尖翻轉幾圈,他收回目光,將火機揣進兜裡,準備去找周潮。
不遠處忽然過來一群人。
周穩重新將視線轉向那邊。
周潮帶了七八個人,聲勢浩大地進了舊時約的門。
沈淨晗剛剛掛掉電話,大廳忽然湧進一群年輕男人。
她一眼就看到其中兩個就是昨天來談收房的人。
青青有點緊張,趕緊跑到沈淨晗身邊,一臉警惕地盯著他們。
沈淨晗掃了這幾個人一圈,隨後將目光落在昨天那個人身上,語氣平靜:“如果還是因為房子的事,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我的態度很明確,沒到期之前我不會同意交房。”
寸頭男跟周潮說:“她就是這家店的老板。”
周潮指尖撥了撥頭發,剛要起範兒,忽然發現吧台裡那個女人竟然是昨天沒來得及要電話那個漂亮姑娘。
他愣了一下,非常驚喜,“是你啊?”
沈淨晗完全不記得他。
周潮笑著走過去,指了指自己:“我,記得嗎?我們昨天見過。”
沈淨晗搖頭。
周潮賣力比劃著,“沙灘籃球場,你說認錯人。”
沈淨晗記起來了,和周穩打球那個人。
她點了下頭。
周潮的胳膊搭著吧台,“這是你的店?”
這人昨天跟周穩在一起,今天又跟他們一起來,沈淨晗已經猜到他一定也是景區的人,她瞥了眼周潮身後那幾個凶巴巴的人,“你們想乾什麼。”
周潮偏頭示意那些人後退,“我們……來吃飯。”
寸頭男開口:“潮哥。”
“閉嘴。”
其他人沒搞懂怎麼回事,一臉懵地互相看了看,都沒吭聲。
沈淨晗說:“我這裡不提供餐飲服務。”
“啊,沒有飯。”周潮回頭看了一圈,發現門旁的冰激淩機,“那我買冰激淩,都有什麼口味兒?”
青青說:“香草。”
“就一個味兒?”
“嗯。”
“行,那給我們做——”他回頭數了數,“七個。”
青青用眼神詢問沈淨晗,看她點了頭才走到冰激淩機器那裡,抽出幾隻蛋卷殼接冰激淩。
“哎,你叫什麼名字?”周潮問。
他眼睛跟黏在沈淨晗身上似的挪不開,沈淨晗低著頭翻閱防火知識手冊,沒理他。
周潮一向對自己的長相很有自信,也很招女人喜歡,多少人捧著哄著,從來沒碰到過沈淨晗這種又漂亮又冷冰冰還不愛搭理他的女人,新鮮極了,絲毫不在意她的冷漠,自我介紹:“我是周潮,周家的,以後在島上遇到什麼麻煩就來找我,我給你擺平。”
說完他好像意識到自己現在就是那個“麻煩”,半點沒猶豫,把好兄弟的事丟出八丈遠,“房子的事你放心,我們再找彆的地兒,你安心在這待著。”
沈淨晗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片刻後淡聲:“謝謝。”
“不客氣,都是小事。”
寸頭男遞過來一支冰激淩,奶白的顏色,奶香味兒很濃,周潮咬了一口,“這不是原味嗎?怎麼是香草。”
青青解釋:“市麵上大部分原味冰激淩其實都是香草味,隻是默認寫成原味,我們老板喜歡‘香草’這個叫法。”
周穩靠在門旁,一直在聽裡麵的動靜,周潮沒惹事,他懸著的那顆心放下的同時,開始擔心另一件事。
周潮已經連續吃了三支冰激淩,一點要走的意思都沒有,他帶來那幫人已經開始逗貓,滿屋“喵喵喵”,沒有一聲是貓叫的。
周穩聽得心煩,正了正帽簷,轉身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