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溪州後,沈意帶著奚木還完馬後去了自家醫館,她還記著要幫奚木調製藥膏的事情.
醫館人不多,病人看見沈意都會與她打招呼,看見她身旁戴著麵紗的男子猜測出是她壞了臉的夫郎。沒人會不識趣地提這件事,不光是昨日沈意在小茶館說的話他們多少也聽到了,再就是沈家母女對他們的醫治之恩也不會讓他們胡亂謠傳。
走在半道上,金茗將她攔下:“小沈大夫!好些日子沒見了!”
“是你呀,你女兒最近如何?”沈意記得那個行針時咬牙背書的金玉兒。
“虧得你們寧世醫館救治,已經大好了,這不,我們正準備明日啟程回渝州。”金玉兒的腹滿症治好,金茗整個人瞧著都年輕不少。
“那祝你們一路順風啊!”沈意真誠地祝願完,拉著奚木要走,想起什麼一般停住,“對了!回去彆忘了讓那個庸醫多看——”
“又在胡說什麼?!”沈昭華從內堂出來打斷了沈意的話。
沈意撇嘴:“好吧好吧,我不說啦,我去製藥。”
奚木被沈意拉著袖子,一路從醫館外堂走至內堂,看著沿路的病人和沈意或和善或感激地打招呼,連帶著對他也會點頭,沒有人對他的臉抱有異樣神色。
走進藥堂後,沈意放開奚木,在放置藥品的匣子裡四處尋找,不多時,就見她摸出兩小盒藥。
手心大小的扁瓷盒,上麵貼了小紙條,一隻盒白玉膏,另一盒寫著雪草膏。沈意把這兩盒拿給奚木:“喏,這兩盒你先塗著,掉了痂的地方塗,沒掉痂的先不塗。早上塗白玉膏,晚上塗雪草膏,等我采藥回來,我再給你製些新藥膏。”
還帶著沈意手心溫度的藥盒放置到奚木手上,沈意在藥堂裡望了一圈,對奚木道:“你先帶著藥回去吧,我在醫館看看藥草,傍晚和娘一塊回去。”
“我先回去……”奚木喃喃重複了一遍。
沈意沒注意到他的異樣,一邊轉身在藥櫃上取下藥冊一邊道:“對,你先回去吧。”
奚木站在藥堂,有些不想走,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鞋底像塗了漿糊,行動困難。
沈意翻過兩頁藥冊,一抬頭看見奚木還站在那,疑惑道:“恩?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奚木搖頭,他知道自己應該走了。
心底那一絲絲依賴隻冒了個芽就被一塊石板強硬地壓下,他看了一眼沈意,才終於轉身。
他一邊走一邊想,上次將雲藍留在這裡的時候,雲藍幫著做了什麼呢?
想著想著,他就有些鑽牛角尖,為什麼她當時讓雲藍留下了,他現在不能留下?
奚木有點低落。
沈意無意間瞥見奚木朝外麵走的背影,張口想叫住他,卻又不知道叫住他做什麼,思索間,奚木已經走出了藥堂,沈意遂打住了自己的突發奇想,繼續查看藥櫃裡的藥。
清點著草藥,沈意心裡估摸著,這次上山采完藥,還得去趟藥商那裡。
奚木回到家,看見齊氏和雲白正在收拾東西,壓下情緒,快步走上前幫忙。
多了兩個人幫著乾活,齊氏輕鬆很多,一下午將家裡的事情都做好了。
瞧著天色漸暗,奚木在廚房幫忙,目光時不時地掃向院門,比他反應更快的是院子裡的平安和無恙。
本來臥在草墊子上搖尾巴的它們耳朵忽然動了動,然後站起來要朝著院門奔去,但因為脖子上的繩子勒住了,隻能原地刨了兩下地,一個勁地往院門那裡汪汪嗚嗚。
齊氏見狀,笑道:“應當是臨春她們回來了。”
奚木眼眸一亮,極克製自己的目光,齊氏走出廚房,奚木才隨後跟上。
就像是無數個平常的一天,沈意和她娘一邊討論某個藥方,一邊朝家裡走去,院門打開,是平安和無恙兩個寫滿委屈的狗頭。
沈意笑著蹲下身兩隻手一左一右揉著毛茸茸的狗頭,從耳朵撓到下巴,還給揉肚皮,平安和無恙嗚嗚地把狗頭往她懷裡蹭。
齊氏提沈昭華接過藥箱,笑著對她道:“回來的正好,可以吃飯了。”
“奚木?”齊氏見奚木站在一旁,奇怪地喊了他一聲。
沈意聽到這聲,扭頭看去。
奚木把目光從沈意身上倉皇收回,險險避開和沈意對視上,“我去端菜……”
沈意看著奚木逃也似的背影,摸不著頭腦,怎麼膽子還是這麼點大?
“明日上山,我帶平安去。”沈意吃飯時說道。
“好。”齊氏點頭,細細囑咐她:“東西都給你準備好了,在院子裡的背筐裡,明日自己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