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 請叫我宋太太 “開棺!” ……(1 / 2)

東家[民國] 張大姑娘 6931 字 5個月前

“開棺!”

她站在那裡,就兩個字。

日本人不願意的,為什麼要開棺呢?

就不動,日本人的性格是非常敏感且謹慎的,扶桑兩個字他們就已經聯想過很多情況了,燒腦的很,現在也很端正地應對這一種情況,打量著扶桑,對待遺孀的態度也很謹慎,他們在鎂光燈下麵總是謙謙君子一樣的。

嘰哩哇啦地說很多,翻譯也都在,全部是同聲翻譯的,“舒女士——”

話音剛落,扶桑手裡的包對著他的臉就砸過去了,眼神跟刀子一樣的,“宋太太不會喊?”

翻譯嚇了一跳,沒想到她這樣漂亮柔弱的人,進門之後會這樣,現在他看扶桑跟鋼筋一樣,這哪裡是柔弱無依啊,這渾身上下就剩下骨頭了。

她也怕日本人發難的,日語很流利地說,“我要看我先生最後一麵,這個要求並不過分,國際報道上如果要寫的話,聽說現在你們在和談?”

戰場的話,不是隻有中國這一塊戰場的,全世界都在打仗,都在死人,日本周邊的那些小島嶼,他們南下沿著太平洋侵略的時候,跟其他的國家也有摩擦,她在上海那邊消息要靈通很多。

比如說,他們的盟軍,德國人的話,現在情況也不是很好,很多猶太人到了上海這邊來避難,尋求政治庇護,她不得不來軟的,“對你們並沒有什麼影響,開棺也好讓大家看明白,是不是?如果我今天不走,那麼今天外麵的北平市民也不會走,財局的人也不會走的。”

財局的人不是死光了,他們現在還是有人站出來的,老李沒有來,之前宋暘穀的那些老同事沒有來,但是他後麵手底下那一批人,那些年輕人,打頭的來了一個,之前扶桑進門的時候,主動站起來頷首的那個就是,財局的人。

大力從人群裡麵擠進去,吆喝著,“開棺——我說,讓你們開棺,誰知道你們裡麵放的什麼,我們得看看人怎麼死的,是給人炸死的,還是給人刺死的。”

當年老袁大人,就是活生生給日本人用刀,在老袁大人的家裡,硬生生刺死的。

扶桑側目回首,黃桃斜街的街坊們也來了,大力帶著小力,還是那樣破舊的棉襖,黑黝黝的八字兒棉鞋,腰間一根麻繩兒。

她身後站著的人很多,社會各界人士都有來,因為宋暘穀,因為看到一點新的東西,一些好的萌芽,當所有人以為現在的北平就是霧蒙蒙的時候,就如此墮落淪陷下去的時候,那樣絕望的時刻。

在新年後有一些人站出來了,站出來然後給大家規劃一個美好的藍圖,不管能不能實行,能不能延續下去,但是精神力量是那樣的大。

北平人不是沒有血性的,不是逆來順受的,這些年一直在做順民的,隻是壓抑著,死死地壓抑著。

這邊的記者中外都有,很不怕死,鏡頭就懟著日本人的臉拍。

日本人出於各種考慮,開棺了。

不僅如此,在民眾的要求下,所有的殘骸都被清理出來,宋暘穀是最完整的一個,其餘的,連著汽車的殘骸,亂七八糟地堆積在一起,連個頭骨都分不清了。

害怕嗎?

“去醫院請法醫來。”她吩咐承恩。

日本人的法醫就站在一邊,她不用。

真的是咬著牙含著淚,在場人無一不淚目。

如此的結局,協和醫院的法醫站在外麵,北平的巡警也在維持秩序,推著人進去,“快去,快去。”

法醫氣喘籲籲的,之前跟扶桑打過照麵,跟伍德的關係很好,路過扶桑的時候就很克製的低聲勸她,“節哀。”

他這樣也沒有辦法區分出來了,都是一堆的,日本人對現場的毀壞很徹底,他跟掃垃圾一樣的,兜起來了,去宋暘穀那邊看了看,仔細辨認。

辨認他的頭骨,想著以前看見他的樣子,也記不清楚了,至於腿長,倒是想要看看身高的,但是他的肋骨都沒有了。

很慘。

現場啜泣一片。

扶桑戴著手套,幾個人一起幫忙整理,她一點一點的摸過去,沒有看見那個袖口,“人數對嗎?”

法醫低著頭戴著口罩,“少了。”

“幾個?”

這個不清楚,“我之前跟伍德通過電話了,他說回來幫你處理這些事情,興許還活著,日本的打算,我們都清楚的。”

立威。

拿捏。

順民之下怎麼能有反骨呢?

燒了就是,你看,現在不都成灰了。

日本人趾高氣昂的,你看唄,看也就是這樣,要查案,那不好意思,我們也查詢不清楚,但是我們可以借題發揮。

剛好在抓人,就再抓一批人,你們自己人乾的,找個替罪羊出來就是了,至於哪裡來的那麼大劑量的炸藥,至於誰站在樓上那麼明顯地投擲炸彈的,不清楚,都不清楚。

彆問,問就是你們中國人頂缸。

承恩一直站在扶桑前麵,靠前半步,他心跳的有些快,扶桑垂目,既然如此,她就有彆的事情要做了,最起碼,給活著的人,給一些還在的人,做一點利益最大化的選擇。

她淚如雨下,八方鞠躬,認屍為夫。

大力疼的跺腳,實在是太教人心疼了,日本人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對著扶桑深感抱歉,在後麵日本記者會上,客氣備至,並且主動要求給撫恤金喪葬費,且送棺回上海。

扶桑婉拒,“今後,我將會留在北平,短期內不會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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