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長的信,也沒有任何有質量的話語。
但是宋暘穀收到的時候,他在那個破舊的茶館的二樓,在雨幕之中寂寥的時刻,看著簷外的飛雨從欄杆上飛濺,星星沫兒在桌子上一點點茵濕。
把手帕子鋪在桌子上,打開信。
裡麵的每一個字他覺得都是螢火蟲,螢火蟲不浪漫,但是桂花開的樹下,扶桑跟他說很浪漫。
下雨也不浪漫,甚至很煩。
但是今天的雨,他覺得很浪漫。
看一眼信,再看一眼雨,再用袖子擦一擦進來的雨滴,他覺得這個雨,真實天然的浪漫。
天然的好。
冒著大雨回的上海,自己開車都開的很起勁。
咚咚咚回家都濕透了,傘都擋著在胸前了,自己把信放好,二太太是等他的,他不回來不睡覺。
宋暘穀洗完澡剛好吃飯,他在外麵吃飯根本不行,吃的不來勁,走之前吃一頓,回來還得大吃一頓,不然就很餓。
吃的餛飩麵,裡麵有大肉,他吃的眉飛色舞,“我覺得,後麵的花園,應該重新布置一下。”
上海的桂花很多,“不如全部種桂花。”
二太太不關心這個,“你下次下雨可以不回來,不太安全的,周一休息一天也是可以的。”
誰規定了周一要上班是不是?
誰說必須要上班的是不是?
宋暘穀答應著,二太太不知道他有沒有聽,第二天她就當監工,那兒子安排給她的事情,她那執行力絕對了。
宋暘穀說換桂花,她絕對不帶給他換成荷花的。
一板一眼地完成,兒子的事情,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如宋暘穀一個人說話有份量。
老二家的想著索性一起開工,不如一起給她弄個小池子,種荷花她覺得很好。
結果二太太就答應了,在圖紙上麵,西北角那個地方,圈了一小塊地方,“這裡可以,你喜歡荷花,可以讓老二多要幾個品種,五顏六色的多美。”
老二家的扭頭就跟老二說了,笑的淡淡的,“誰家荷花池子在西北角?”
不都是在中間門的?
那麼小一個池子,還種荷花,養鴨子吧您老人家。
她不要了,公園裡麵荷花也挺好看的。
老二也來勁,“你要什麼池子,花不夠你看的,還看水。”
一句話給噎死,老二家的給氣的,“你怎麼不看看你弟弟呢,人晚上都沒回家,還在商場裡麵找雨鞋呢,要紅色的雨鞋,我看這滿世界商場裡麵,都沒有,給誰的啊?”
能給誰的啊?
她就不說彆的了,老二這個人,彆說給她送一雙紅色的雨鞋了,就是拖鞋都不會幫她拿一次的。
她就跟姑太太說了,“有時候覺得,人在哪裡,活什麼樣兒,全靠自己的。”
在裡麵關著的,她也沒覺得不幸福,你看看還有紅色雨鞋穿呢。
在外麵的,她這樣的,也沒看比人多了一些什麼,人家不出來都能看桂花,她在外麵的,劃著宋映穀去看桂花,老二都不帶甩她的。
你自己沒眼睛,自己不能帶著眼睛去看啊,他忙要死。
老二家的都能想出來,她得使勁安慰自己,自己劃著姑太太去看桂花。
姑太太願意去啊,“什麼時候?”
“咱們下雨的時候去,人家不是說了,江南冷雨桂花,今天剛剛好。”
姑太太撇嘴,“下雨天可不去,雨天看花的多少腦子都是有點問題的,這外麵又是風又是雨的,多冷。”
你大太陽去看,眼神也好啊。
下雨天,光看水了。
鞋子衣服都得臟。
不去。
結果倆人沉默著,就看宋暘穀家裡來了,回家的早,撐著一把傘呢,自己踩著一雙白色的雨鞋。
很遠就能看到了,特彆的亮。
“老三,你雨鞋買到了啊?”
“啊,買到了。”
宋暘穀不進院子,在院子外麵仰臉說話,傘抬起來。
“哪裡買的啊?”
“商場買不到,我請人做的,紅色的沒有。”
姑太太心想紅色的,“誰穿紅色的啊,下雨多嚇人?”
宋暘穀就笑,不說話了。
姑太太一下就懂了,自己撐著在欄杆上,“快快,家裡去,外麵冷。”
宋暘穀看桂花去了,今天下午下雨,特地請假去看。
你說雨裡的桂花好看嗎?
他覺得不好看,一般般,不知道看什麼。
跟姑太太說的一樣,看風還是看雨啊,不夠冷的。
一陣風一陣雨的,還得一腳泥巴。
但是他覺得桂花不好看,跟扶桑權當一起看桂花了這個事情很好,很美。
渾身山下都是美滋滋的,他還給自己買了一雙白色的雨鞋呢,自己踩著就去了。
回家還包著一支桂花呢,他很沒素質地上手扯的。
布穀看見了就要。
宋暘穀才不甩他,自己權當沒看見,拎起來高高地就拿著上樓氣了,八輩子沒聽見你說什麼。
放自己床頭櫃上,就這樣放著。
放乾了正好裝在一個小香包裡麵,他是懂香的。
扶桑那雨鞋裡,他噗噗地噴了桂花香水,然後還撒了很多桂花。
怕給人聞到,香水提前一晚上噴的。
第二天都沒有了。
扶桑腳丫子伸進去的時候,局覺得硌腳,抬起來腳丫子一看,腳後跟上都是乾桂花粘著。
自己就笑了。
她覺得自己先生,挺浪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