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天明黛和他提了一下自己想買靈米的事,他便給她推薦了這位在臨仙鎮上經營酒鋪的趙大娘。
一聽她是來買米、而不是來找麻煩的,趙大娘的臉色頓時緩和了不少,鬆了口氣道:“原來是來問靈米的啊,誤會誤會。”
她熟練地問道:“仙長要幾等靈米?要多少?不是大娘我說,咱們家的靈米雖然賣相差了點,但靈氣含量可不比外麵那些米低。”
明黛對她的自誇不為所動,淡淡掃了一下周圍,“可以先看看實物嗎?”
“可以,當然可以。”她笑道,“不過這玩意兒都講究一個新鮮,店裡留的量不多,平時都在裡頭收著呢,仙長隨我進來吧。”
趙大娘說著便將手中的雞毛撣子擱到一邊,又招呼夥計看好鋪子,然後掀開門上掛的布簾,示意明黛跟著她往後院去。
明黛牽著小豆丁打算跟上,結果剛一邁開步子便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回頭發現小豆丁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太願意。
明黛停下腳步看他:“怎麼了?”
“……”
小豆丁看了看不遠處的那扇門,又看看周圍來來往往打酒的人,最後目光回到明黛身上,下意識地往她身邊靠攏了些。
“我們可以不進去嗎?”他小聲問道。
明黛:“你不想進去嗎?”
他猶豫了一下,老實點頭。
明黛見狀有些意外,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也沒問為什麼。
有的孩子從小缺乏安全感,出門在外確實很容易怕生,明黛也不勉強,和他商量道:“那要不這樣,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小豆丁一聽要自己一個人待在這裡,立馬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雙手緊緊抱著明黛的胳膊:“那我還是和師叔一起。”
“仙長?”兩人說話的同時,先一步進了院子的趙大娘發現身後沒人,又折返回來。
她還納悶明黛怎麼沒跟上呢,掀開門簾一瞧才注意到明黛身邊原來還跟了個小孩,愣了一下笑道:“這是你們家小男孩?長得怪可愛的。”
“謝謝。”
出門在外,明黛一向不喜歡暴露太多個人信息,所以也就沒解釋這是她徒弟不是她孩子。
倒是小豆丁聽到這話又偷偷抬頭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乖乖跟上明黛的步子,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趙大娘是典型的生意人,順嘴就打開了話匣子,邊走邊聊:“這孩子瞧著機靈,應該是個有靈根的吧?有測出來是什麼屬性了嗎?”
明黛:“還沒。”
一般情況下,小孩到了歲左右便能測得出來是否有靈根,但具體是什麼靈根,得等到引氣入體了以後才知道。
趙大娘沒得到答案也不在意:“那估計也快了。”
她看著身邊這位長身玉立的女仙長和亦步亦趨地跟在仙長身後的小豆丁,不知想到了什麼,感慨道:“老蔡應該和你提過我們家的情況吧?”
“我們家原是在村裡種地的,老家隔得遠,出了臨仙鎮還得往西走一百多裡路才到,這酒鋪是後來才開起來的。”
“當年我們家搬來臨仙鎮的時候,我侄子也和你們家這個差不多大,可惜他沒什麼悟性,學了四年才引氣入體,嘖嘖,一晃眼都過去十來年了。”
“不像仙長你們家這孩子,一看就機靈,保準兒是個靈根往上走……”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這已經是明黛第二次從趙大娘口中聽到她這位侄子了。
那感覺就像是以前在聽村裡老人嘮嗑說“我兒子/女兒在xx城市上班,孫子孫女在xx大學念書”一樣。
明黛不怎麼想和她聊小豆丁的事,但一直晾著人不搭話也不太好,於是她便順著對方的話題問了句:“您侄子也在劍宗?”
“對。”
趙大娘大大方方地說:“不過他天賦不好,是個五靈根,修煉了這麼多年也一直停留在練氣期沒什麼長進,反倒是方便了我們平時往峰上賣個酒啊米啊啥的。”
“到時候等靈米到了臨仙鎮,我就直接讓他給你們送去,仙長也不用再跑一趟。”
劍宗的規矩森嚴,一般除了每年開門招生的那幾天,普通人彆說是靠近了,連傳送陣都進不去,隻能遠遠望著雲霧中若隱若現的山巔。
哪怕是像蔡老伯這樣毫不起眼的送貨郎,也是有一定的靈力傍身的。
說話的同時,人已經到了後院裡一處緊閉的屋子前,趙大娘讓他們倆在門口稍等,然後從懷裡掏出鑰匙開鎖。
她邊開門邊說道:“這房間裡平時都是用來放靈酒的,所以等下開門之後味道可能會有點衝,你們彆介意啊……”
明黛點點頭,沒說什麼。
酒鋪裡的酒味本來就濃,後院倉庫就更不用說了。
但不知道是不是修仙界的靈酒和現代的酒不太一樣,她總覺得這味道似乎有些怪怪的,但仔細一聞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想到上輩子看過的那些離奇新聞,她下意識地抓緊了小豆丁的手。
後者立馬抬起頭看她。
明黛麵不改色地說:“往後站點,小心被門打到。”
“……”
小豆丁看著那扇明顯是要往裡開的門,不明白師叔為什麼這麼說,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往後退了小半步,躲在明黛身後,隻露出小半個腦袋。
趙大娘見狀忍不住笑道:“放心放心,這門是朝裡開的。裡麵味兒太重,稍微忍忍。”
話音落下的同時,門也開了,一股醇厚的酒香從屋子裡飄出來,放眼望去,裡麵果然滿滿當當都放的是酒。
趙大娘招呼他們進去,明黛卻隻是象征性地邁了個步子,沒跟進去,帶著小豆丁在門口等著,前者見狀也沒再勉強。
沒兩分鐘,趙大娘便抱著一個玉箱子走了出來。
怕明黛誤會,她解釋道:“靈米和普通的米不一樣,怕放久了靈氣散逸,我們平時都是用這種特殊的箱子封起來的。”
“你也彆嫌棄大娘囉嗦,我們家的米,賣相雖然不怎麼好,但靈氣含量絕對不會比市麵上賣得差。”
她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一邊打開箱子,將裡麵的靈米展示給明黛看。
明黛其實不怎麼懂這些,但進酒鋪之前她特意在集市上轉了一圈,晃眼一看,趙大娘箱子裡的靈米確實要比外麵賣得那些黃一些。
如果放在現代的話,大米發黃一般有兩種原因,要麼是因為黴菌影響發生了黃變,食用後容易中毒致癌;要麼就是儲存不當,變成了陳米。
無論是哪種,都不是什麼好事。
趙大娘無奈道:“實不相瞞,這也是我為什麼一定要將您請進來看、不敢將這些靈米直接擺出到店裡賣的原因。”
自古以來,他們這些賣飲食的,最忌諱的就是原材料的問題。
他們家酒鋪之所以能夠在這臨仙鎮上存活下來,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酒曲釀得比彆家好。
而那酒曲,正是用他們自家的靈米做的。
老顧客或許不會覺得有什麼,畢竟喝了這麼多年了,酒究竟是好是壞,他們有自己的判斷,甚至有不少人也倒是知,但新顧客可就不一定了。
如果直接將眼前這些泛黃的靈米擺出來的話,彆說是賣米了,恐怕連酒都賣不出去。
這要不是蔡老伯介紹,她估計都不會賣的——這也是趙大娘的原話。
明黛一邊聽著她絮叨,一邊抓了把靈米仔細感受其中的靈氣,片刻後才問道:“價格怎麼說?”
“好說好說,仙長是老蔡介紹過來的,怎麼著也得便宜些。再說了,咱們做這些不都是為了孩子好麼,正好你家這孩子我看著投緣……”
趙大娘笑眯眯地說著,將手中的箱子放到一邊,玉質的箱子和桌子發出碰撞的聲響。
“師叔!”小豆丁突然沒由來地大喊一聲,抓緊了明黛。
後者被他喊得一怔,正要說點什麼,一道迷煙忽然從那玉箱子裡噴射出來,直接衝著她麵門炸開!
“阿阮,退後!”
明黛心中一沉,暗道一聲果然,反應迅速地拔劍!
然而對麵的趙大娘見狀非但沒慌,反而還笑道:“不愧是大宗門來的仙長,反應倒挺快。”
“可惜中了我這化靈散,靈力越深厚越是難以動彈。要怪就隻能怪你家小孩運氣太好……”
她話還沒說完,一把斷劍直接架在了她脖子上,將她後麵半句話全部堵在了嗓子眼上。
與此同時,她耳邊傳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
“不好意思,我靈力少得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