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好像並非如此。
雲時深吸了一口氣,鼓起勇氣問:“師叔,我是不是不適合練劍?”
明黛抬眸瞧他:“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
雲時忽然卡了殼,不知道該怎麼往下說。
這時明黛卻接過他的話頭,說:“因為這一次閉關失敗了?”
“還是因為看見師弟們都有了進步,自己卻一直原地踏步,所以覺得自己比不上他們,自慚形穢?”
雲時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抬頭看她,乾巴巴地說:“……你都猜到了。”
明黛無奈地說:“好歹也是你師叔,失敗的經驗再怎麼也得比你多一點吧。”
雲時聞言頓時愣住。
傳聞中的天才……也會失敗嗎?
明黛輕笑:“怎麼不會?”
雲時懵了一下,這才發現自己竟是不小心問出了聲。
“來,你把手張開,攤平。”
明黛一邊說著,一邊將雲時的右手拉到燭火邊,然後又將自己的右手也攤開,和他擺在一起。
溫暖的燭光照亮了一大一小兩個手掌,同樣也照亮了他們掌心上的疤。
“你看,我們的右手上都有一樣的繭。”
“除此之外,這些傷口都是練劍留下的。我的比你的甚至還多一些。”雲時怔怔地盯著她手上那些縱橫交錯的疤痕,沒有說話。
明黛知道他這是聽進去了,便循循善誘地繼續說:“而且你剛才也說了,那隻是傳聞而已。但事實上,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的天才呢?”
往遠了說,原主天賦是不錯,但為了練劍,她從小也沒少吃苦。
往近了說,為了能夠早日編好教材、教好這些小蘿卜頭們,明黛自己穿過來以後也沒少挑燈夜讀。
她在課堂上講的每一個知識點,都是經過了反複推敲的。其中所包含的思維發散和邏輯串聯,並不是“繼承了原主的記憶”之後就能簡單完成的。
“天才”,說白了就隻是個光鮮的名頭而已,個中辛苦,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
明黛問:“你聽過方仲永的故事嗎?”
雲時老老實實地搖頭。
明黛:“好吧……那我換個直白點的說法。”
“很久很久以前,有個叫愛迪生的前輩曾經說過,所謂的天才其實是百分之一的靈感,再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那百分之一的靈感固然重要,但該付出的汗水卻也必不可少。”
雲時抿唇:“可、要是再怎麼付出也追不上呢?你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嗎?”
明黛就知道他會這麼問。
她反問:“你還記得今天考核時的規則嗎?”
雲時微微睜大了眼睛:“記得。”
明黛笑眯眯地說:“那想必就不需要我再多說什麼了。”
她伸手摸了摸雲時的腦袋,說:“時人不識淩雲木,直待淩雲始道高。雲時,你才十二歲,未來還有很多可能性,大可不必妄自菲薄。”
“至於你適不適合修劍,我隻能說——”
“心中有劍,則萬物為劍。”
“練劍,不在於練形,也不為求道,而是問心。”
她抬手戳了戳雲時的胸膛:“小朋友,這個問題,你不應該問我。你要的答案,應該在這裡。”
在……這裡?
雲時下意識地按住自己的胸膛,小手覆在明黛剛才戳過的地方,耳邊隱隱聽見了心跳的鼓動。
恍惚間,他似乎有些觸動。
可一眨眼間,明黛話鋒一轉,語氣忽然又輕鬆起來:“話又說回來,你師叔我就算再怎麼不靠譜,好歹也比你年長幾歲、高個那麼幾寸。”
“所以你儘管放心吧,凡事彆總想著自己一個人扛,天塌下來都還有你師叔我呢。”
雲時微窘:“師叔,我不是那個意思……”
明黛:“我知道,我也沒說你是那個意思。”
她笑眯眯地說:“我就是隨口一提,你隨便聽聽就行。”
雲時:……
感覺好像更洗不掉了。
明黛:“喜怒哀樂都是人類的正常情緒,但如果你擔心自己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還是會陷入那種負麵消極的情緒,那師叔偷偷教你一個咒語。”
“……咒語?”
明黛點點頭,伸手在唇上比了個“噓”的手勢,神秘兮兮地說:“記住,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秘密,不要告訴他們幾個,否則就不靈驗了。”
雲時:……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種不太靠譜的預感。但好奇心又驅使著他忍不住豎起了耳朵,難得露出了幾分孩子氣。
明黛往他手裡塞了一根筷子,說:“握住它,我先念一遍咒語,你仔細聽。”
“——ExpectoPatronum。”
雲時頓時聽懵了。
他艱難地重複:“一……什麼?”
明黛安慰他:“念不出來也不要緊,拉丁文確實有點拗口,不過它還有另一個比較接地氣的說法。”
“呼神護衛!”
說完,明黛握住雲時拿筷子的右手,帶著他一起用剛剛吃完酸辣粉的那根筷子在空中用力揮了一下!
一股菁純的靈力自她指尖湧出,伴著筷子上的辣油一起甩出去,在屋內綻放出一道絢麗的白光,瞬間驅散黑暗中的所有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