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煙色。
合歡宗現任宗主,師從渡劫大能。
芳齡不詳,修為不詳,天下“知己”更是不計其數。
七八年前,那位大能仙逝,她接任合歡宗,天底下少了一位憑借美色攪風攪雨的“妖女”,多了一名活色生香的風流宗主,幾乎可以說是以一己之力養活了無數話本子寫手。
按理說,一心癡迷劍術的原主應該不會與這樣的人有任何交集才對,雙方簡直就像是身處於兩個世界。
但此時此刻,明黛看著榻上的美人,腦海中卻不自覺浮現出對方醉倚欄杆、朝她勾手的模樣。
是的,大名鼎鼎的合歡宗宗主,其實是朵不折不扣的百合,但凡長得好看的女修,她都喜歡。
當初原主遊曆至碧羅城,在春日祭上和人起了衝突,正巧被玉煙色瞧見,之後也同樣收到了一枚令牌。
原主以為是誰下的戰書,提著劍興衝衝地就去了,沒想到一上了船卻是如此香豔一副場麵。
美人憑欄、媚眼如絲。
最要命的是,在聽完原主的解釋之後,她非但沒有惱怒,反而笑著說:“既然來都來了,不如吃杯茶再走吧。”
“若是什麼都不做,豈不是辜負這皎皎月色?”
這個“做”字,用得十分微妙。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件事的衝擊性太大,這才讓記憶力一向不太好的原主給記到了現在。
明黛輕咳一聲,正經道:“玉宗主說笑了。我這次來,是有要事相談。”
玉煙色美眸一掃:“什麼要事能比得過你我的事?”
明黛:“……”
大美人單手托著雪腮,一雙好看的眼睛微微眯起,將明黛上下打量了一遍,慢悠悠地說道:“幾年前,你天賦卓絕正是好時候,所以那會兒你不願意,我也不強求。”
“但今時不同往日,兩月之前發生的事我也有所耳聞。”
“彆的我不敢說,你要是能來我合歡宗,錦衣玉食自不必說,旁的人也不敢輕易來得罪,更用不著受那些鳥氣。”
“有道是人生得意須儘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咱們姐姐妹妹和和氣氣的,不比那窮山僻壤的劍宗好?”
一聽見這話,明黛還沒什麼反應,幾個小弟子倒先緊張了起來。他們雖然聽不太懂這話中的玄機,但卻聽得懂字麵意思。
徐瑉玉上前一步擋在明黛身前,滿臉警惕:“師叔才不會離開我們呢!”
玉煙色:“那可不一定。”
徐瑉玉:“你胡說!”
玉煙色嗤了一聲,柳眉輕挑:“不信你大可以問問她,這些年來,她對你們劍宗可有半分留戀?”
這話根本就不用問。
徐瑉玉心中一緊,忽然深深惶恐起來,他下意識地回頭望向明黛,可憐兮兮地喊:“師叔……”
另外三個小徒弟雖然沒說話,卻也滿眼緊張地看著她,那抿唇克製的樣子,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拋棄了一般。
玉煙色見狀老神在在地倚在美人榻上,眼神戲謔地看著明黛,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明黛被他們一群人盯著,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放心,師叔不會離開你們的。”她說完又看向玉煙色,“前輩也是,和小孩子鬨什麼。”
這下她連“宗主”也不喊了,直接用上了“前輩”兩個字。
玉煙色冷哼道:“我隻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行了,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不強求。說吧,找我什麼事?”
玉煙色雖然言行大膽了些,行事也頗無忌憚、不忌葷腥,但她卻並不是什麼好強民女的惡人,相反,在歡愉之事上,她自有一套自己的原則。
但凡她看上的,無論婚嫁與否,她都會主動出擊,就像剛才。隻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她才不管是什麼趁人之危還是趁火打劫。
但若是對方不願意,她也不會強求。
畢竟主動不等於自賤,她也有自己的準則與驕傲。這也是明黛會來找她的原因。
“既是要追求無上法悅,那必定得雙方都歡欣,若是日日哭哭啼啼愁眉不展的,又何來蝕骨**的歡喜?”
明黛:“宗主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她說:“實不相瞞,我這次來,其實是要找一個人。”
玉煙色:“找誰?”
明黛:“貴宗的烏音長老。”
玉煙色微微蹙眉,似乎是有些困擾:“原來你竟然喜歡那種糟老頭子?”
明黛:……
什麼虎狼之詞!
明黛無奈道:“我同他有些恩怨。”
玉煙色鬆了口氣。
“不是瞧上了老頭就好。”她差點以為自己的魅力還不如一個老頭大呢。
明黛:“……”
玉煙色也沒問是什麼恩怨,畢竟合歡宗弟子說好聽些是隨心所欲,說直白點大多都放浪形骸,被人打上門來再正常不過,所以她也沒有多想。
她淡淡道:“你來得不巧,他前幾日出門去了。哦,正好是三日前的事。”
明黛有些意外:“出門去了?去哪了?”
三日前,他們正好從沛州轉往碧羅城。那老兒早不走晚不走,為什麼偏偏趕在這個時候?
玉煙色:“這我就不知道了。合歡宗各大長老都有自己的畫舫船艦,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連著好幾個月都不在碧羅城也是極為正常的。”
明黛皺眉:“能追查到他在哪兒麼?”
玉煙色見她一直追問,不由得來了幾分興趣:“你找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