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夜笙可以感到有片黑布迎麵籠上，這種無儘沉淪的感覺下眼見就要迷失，猛然警覺回神，嘗試性地動了動自己的指尖，才確定自己又重新回歸了現實。
原本掩埋在身體內部的累積情緒，不知不覺間已經開始蠢蠢欲動。
而此時，他的對手依舊站在原來的位置上，動未動地看著他。
遙遙的，可以看到慎靈毫無血色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抹毫無情緒的笑容。
時間分秒地過去，兩人在對峙的過程誰都沒有采取任何心動，這讓現場的解說時無從下手，直到此時大屏幕上正好切到了這個鏡頭，猝不及防下的詭異畫麵，嚇得場內的觀眾們陣驚叫連連。
胥翼感到有些坐不住了：“永望的那個選手也是心靈係的，顧夜笙看樣子是被針對了。”
陸澤修眉心微擰，視線定定地看著大屏幕，沒有說話。
易嘉木的注意力始終落在顧夜笙的身上，拿著終端的指尖微微顫抖了下，忽然從位置上麵站了起來。
卓鳴正緊張無比地看著比賽，在這樣冷不丁的動作下嚇了跳：“乾嘛去？”
易嘉木本就沒太多表情的臉上此時更是片沉凝，回頭看了他眼：“接人。”
眼見易嘉木說完就要往外走去，卓鳴愣了下之後剛想說話，被胥翼把拉住了：“讓他去吧。”
胥翼回頭看了眼場上的情況，臉上也毫無笑意：“這場比賽，應該也快結束了。”
-
因為還在比賽期間，虛擬艙周圍被工作人員嚴格的封鎖著。
易嘉木走不過去，隻是遙遙隔著條路，看著那緊閉的艙門。
如果可以的話，他實在很想去直接搶人。
終端上麵始終播放著比賽的畫麵，即使隻能看到虛擬圖像，但是易嘉木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顧夜笙已經被逼到了絕境。
比賽進行到現在，連易嘉木都有所察覺，顧夜笙這個當事人當然也已經意識到了自己能力的無效。
與此同時，也發現了對方的異能本質。
在那足以讓任何人崩潰的極致黑暗吞噬數次後，顧夜笙即使隻是進行短暫的移動，似乎都有些舉步維艱。
然而在對方能力的乾擾下，也依舊隻能次次地承受著來自自己能力的反噬。
頭痛欲裂下步履微微個踉蹌，眸底不知不覺間湧上了層濃重的戾氣。
臨界點在反複刺激下經跨越，如潘多拉的魔盒再次打開，所有的邪念仿佛無法控製般呼嘯而出。
顧夜笙的眼角泛起了隱約的猩紅，遙遙地看著慎靈終於在損耗過度下隱約晃了下身子，忽然露出了抹掠奪獵物般的神態。
不可否認，永望這次的安排確實非常針對，隻可惜的是，他們到底還是低估了個人從絕望的儘頭重新爬上來的隱忍。
也許他遲早會輸，可絕對不允許是輸在自己的陰暗欲念當！
已經在深淵底端待過太久的人，才會對光用著前所未有的執著。
場內的兩人在幾分鐘的“眼神交流之後”，場內觀眾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顧夜笙步步艱難地走到了慎靈的跟前。
然後……在慎靈同樣疲憊無處可逃的狀態下，用頓暴揍簡單粗暴地結束了這局叫人頭霧水的比賽。
觀眾席上片唏噓。
原來永望的這個選手並不隻是看起來弱不經風，而是真的點都不耐揍！
眼見著第二局的勝者終於產生，官方解說們差點喜極而泣。
與此同時，主辦方們也陷入了深深的反省——以後是不是應該限製這種兩個心靈係選手對弈的情況，畢竟，這樣的對局毫無視覺效果可言。
顧夜笙坐在虛擬艙裡，隱約間可以聽到艙門打開的聲音。
然而，剛才在比賽過程遭受到的反噬實在過分劇烈，此時此刻依舊有無數喧囂的念頭盤踞在腦海當，幾要炸開。
在全息平台還沒覺察，回歸現實之後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居然已經汗透淋漓。
此時全部的衣衫緊緊地貼在身上，片涼意。
聽著外麵觀眾席上的嘈雜，顧夜笙深深地吸了口氣，強撐著步子往虛擬艙外移出。
然而，剛走出台階的第步就覺得腳下軟。
眼見就要往前栽去，毫無預兆地就落入了個纖瘦的懷裡。
鼻息間撫過的，是屬於oga的熟悉氣息。
在這瞬間，耳邊所有瘋狂的叫囂似乎也跟著掃而空。
突如其來安靜的世界讓顧夜笙終於稍稍地鬆了口氣，繃勁的情緒經消散，整個人仿佛忽然平靜，就這樣安心地陷入了昏迷。
易嘉木牢牢地抱住了顧夜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他感到心口仿佛狠狠地揪了下。
示意其他圍上來的工作人員走開，易嘉木正準備獨自扶顧夜笙回休息室，回頭恰好看到了從虛擬艙裡走出來的慎靈。
淺茶色的杏眸底部，隱約閃過了抹冷意。
作者有話要說： 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