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的天氣,風卻好像要比寒冬臘月的還要更加刺骨,帶著潮濕的水汽,吹得許晚來骨頭都是痛的。
告彆了樸燦烈和吳世勳,她趕緊裹緊了外套頭也不回地往單元樓裡走。
然後,就在忽然亮起燈的走廊裡,撞見了一位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不速之客。
怎麼總是這樣......要麼一個人都不見蹤影,要麼一群全都蜂擁而至,一點喘息的機會都不給她。
許晚來驚訝地看著對麵的邊伯賢,有些頭疼地想道,然後又覺得理所當然:哦對,他們畢竟是同一個組合的,大家跑一樣的行程,閒的時候當然一起閒。
她的心態在當了愛豆之後還是變得非常樂觀,假如所有事情發生得全都不合時宜,那是不是可以換個角度來想,把意外當成萬幸,比如──
還好現在已經很晚了,他們不至於糾纏很久,應該很快就可以結束。
邊伯賢是個很紳士的人,反正不會向吳世勳或者樸燦烈那麼沒眼色,就是不知道這麼久沒見,他有沒有變。
“這個時候突然在這兒看到我,應該嚇你一跳吧?”
他的聲音讓許晚來回過神,外麵的風還在呼呼的吹,他的聲音聽起來比這虛假的春風要溫柔多了。
“是有點讓我驚訝,”許晚來朝他笑笑,“好久不見了,歐巴。”
是好久不見了。
即使在她回國後,兩個人在同一家公司裡出入,竟然也如此的沒有緣分,一次麵都沒碰到過。
邊伯賢靜靜看著許晚來,這麼久沒見,她好像沒什麼變化,穿著黑色外套,運動鞋,隻塗了帶有潤色的唇膏,沒有精致打理過的頭發隨意地散在耳後。
樣貌,神態,輕聲細語的說話聲,那樣完美無害,溫柔又漂亮的笑容都和以前一模一樣。
但他知道,這不是許晚來,就算以前兩個人也算相互依偎過挺長一段時間,他也沒有接觸過真正的她。
真正的她太難懂了,邊伯賢弄不懂,也沒有機會弄懂。
“可以上去坐坐嗎?”他朝許晚來笑笑,“如果方便的話。”
許晚來點點頭,繞過他按下了後麵的電梯按鍵。
靠近的一瞬間,邊伯賢麵無表情地屏住呼吸,手不自覺地握拳捏緊,指甲在掌心掐住月牙形狀的印子。
一直到她按完之後退回去,他才敢靜靜地吸氣,呼氣,隻聞到淡淡的葡萄柚香味兒。
她換香水了,邊伯賢想,明明以前更喜歡木質調的香水來著。
......
食指貼上指紋鎖,隨著“叮”的一聲提示音,許晚來推開門,讓邊伯賢走了進來。
“你搬到這兒以來,我還是第一次進來看。”
許晚來點點頭:“是呀。”畢竟搬新家那會兒他們分手了。
許久未見的單身男女,前任情侶,公司同事,任意一個title在這個環境下好像都會讓氣氛變得不是很自然,偏偏他們倆還全占,於是尷尬的氛圍讓許晚來坐都不知道該往哪兒坐。
她去吧台給邊伯賢倒了杯水,然後很客氣地拿給他:“請用。”
結果邊伯賢噗嗤一聲笑出來,又立馬端正神色:“沒有,你彆誤會,我就是太久不見,突然聽見你這麼官方地說敬語,感覺有些彆扭,沒太習慣。”
“沒事,”許晚來假笑,“我不會介意的。”
這個時候門鈴卻突然響了,許晚來正奇怪是誰這麼晚還找到家裡來,結果在可視屏幕上看到金碩珍的臉時,開門的手僵硬了幾分。
她打開門,看著對方一身隨意的家居服,“歐巴,怎麼了嗎?”
金碩珍朝她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奶茶袋子:“我在樓上看到你燈亮了,正好點多了一杯,要喝──”
結果笑容卻在看到她身後走過來的邊伯賢時不自覺僵在了臉上。
“啊……”
平時引以為傲的表情管理在這一刻失去了作用,金碩珍像被點了穴似的站在原地,啞巴一樣張開嘴巴,一時間竟不知道是該先開口問前輩好,還是趕緊轉身離開,逃離這令人尷尬的境地。
最後還是邊伯賢主動朝他打了招呼,他才趕緊應聲下來,朝對方微微低了低身。
許晚來臉上的表情卻很淡然,好像不覺得眼前的尷尬場麵有什麼似的,看著金碩珍手中的奶茶笑了笑。
“前輩總是這樣把外賣多點的奶茶給我喝的話,我會在回歸期長胖的。”
她在邊伯賢麵前,把對他的稱呼又換回到了生疏的時候,歐巴也不喊了,於是金碩珍敏銳地察覺到,眼前兩個人的關係應該不一般。
他是個很有眼色的男人,這個時候就應該轉頭就走才是,於是他立馬就要向兩個人揮手告彆,臨走時還不忘再開個玩笑企圖緩和尷尬的氣氛。
“好吧,那我一個人喝吧,長胖雙倍嘛,也沒關係。”
結果沒想到,許晚來卻直接拿走了他手中的奶茶。
“但是是我喜歡喝的巧克力口味,所以長胖就長胖吧。”
說著,又微微探身從金碩珍另一隻手中抽出吸管,拆開包裝後直接紮開杯子,非常實在地喝了一大口,兩腮都微微鼓起來。
金碩珍非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眼睛卻不動聲色地掃過邊伯賢的臉色,心裡竟然有點彆扭的竊喜:完蛋,氣氛變得更尷尬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