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雋的行動力一直很在線,他既然有了這個念頭,就立即打開電腦寫辭職申請。
醫生這樣的職業,就決定了賀明雋並不能今天交辭呈明天就離開。
手續複雜是一回事,此外,領導也舍不得賀明雋這樣醫術在線又負責的員工。
等賀明雋回到家的時候,就收到領導的挽留電話,問他是不是受了什麼委屈,還是有了更好的去處想跳槽。
領導會有這樣的猜測並不是無的放矢,而是賀明雋從不費心經營人際關係,他很優秀,並且沒有遮掩自己的優秀,哪怕是在前輩麵前,這樣有時他無意就得罪了人。
其實,賀明雋在工作中不是沒有被為難、被穿小鞋。
可他從未放在心上。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魑魅魍魎都是紙老虎。
況且,賀明雋不在乎這份工作,所以,委屈求全之類的情況,壓根兒不會發生在他身上。
見識過賀明雋對誰都不留情麵、整頓職場的操作之後,不管某些人心裡是什麼想法,都不會再招惹他。
現在,麵對領導的關心和挽留,賀明雋就說自己隻是打算去進修。
這並不是一個借口,而是他真的這樣計劃的。
他對醫學沒太大的興趣,也沒打算鑽研某一科成為TOP,他隻是覺得醫術比較有用,就想把全科都學一下。
賀明雋堅定地表達了自己要離職的決心,又和領導溝通好後續的安排。
掛斷電話後,他就開始選定居的城市、聯係中介找房子、收拾行李……
賀明雋依舊住在那個小小的出租屋。
這幾年他也掙了一些錢,可因為對物質條件要求不高(懶得折騰),他就一直沒有搬家。
賀明雋很快就把一切安排妥當。
隻是,在辭職手續辦理完成之前,他還是要工作的。
而且,他還有一些負責的病人,如果不能在離職前完成治療,就要和新主治醫生交接。
因此第二天,賀明雋依舊按時去上班。
賀明雋是決定遠離女主保智商了,卻沒想到在和同事一起乘電梯去會議室時偶遇了女主和她兒子。
四年過去,成年人的外貌就是有變化也不很大。
賀明雋一眼就認出了薑漓,他淡然地移開視線,就像看到了一個陌生人。
薑漓隻覺得他眼熟,一時沒想起他是誰,凝神看了片刻,才驚呼:“啊!你是明……賀明雋?”
她這一聲吸引了同電梯幾個小聲說著閒話的醫生的注意,他們停止交談,好奇地打量著兩人,一臉吃瓜看戲的表情。
而賀明雋隻是冷淡地一點頭,然後把口罩戴上了,一副拒絕交談的態度。
這讓薑漓臉上的表情由驚喜轉為尷尬。
時間能淡化很多情緒。
薑漓當年的埋怨和氣憤早已經消了,再見到相處過十多年的鄰家哥哥,她是想打個招呼、寒暄
幾句的,但沒想到賀明雋是這樣的態度。
旁邊的一位男醫生可能是憐香惜玉,打圓場道:“賀醫生有點社恐,不善言辭。美女你……”
他搭訕的話被薑年年高聲打斷:“大伯你好沒有禮貌哦。”
這話是對著賀明雋說的。
童聲清脆,音調輕快,聽起來像是無心之失。
當眾被人批評,還是一個天真可愛的小孩子,無疑是讓人難堪的。
可是童言無忌,一個成年人若是和三歲小孩計較,隻會顯得更跌份。
賀明雋知道薑年年是故意的,想讓他失態,自然不會中計。
他本來也不會因為這點事動怒。
現在賀明雋隻是覺得心煩。
他沒有理會薑年年,隻暗自想著,要叮囑係統以後注意一下,若是男女主及他們的孩子在附近就告訴他一聲,他好躲著點,免得沾了晦氣。
他現在體質有點差。
心情不好不利於養生。
再次被忽視,薑年年很不開心,他倔強地仰著頭,抿起了唇。
昨天吃了個閉門羹,已經讓薑年年覺得憋悶了。
今天又親眼看見賀明雋對自己媽咪視若無睹,薑年年恐怕隻會更覺得賀明雋不識好歹。
隻能說,薑年年不愧是霸總的兒子,從小就很會以自我為中心,彆人需要順著他、寵著他,否則就是“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當然,賀明雋引起的是小霸總帶著惡意的關注。
見賀明雋再次不接招,薑年年用軟乎乎的聲音說:“彆人和你說話呢,你怎麼可以不回答還戴口罩?從小媽咪就告訴我要有禮數,你媽媽沒有教過你嗎?”
他說完,還歪了下腦袋,仰臉看著賀明雋。
“年年!”
薑漓溫柔地斥責一聲,又對賀明雋說:“不好意思,我家小孩比較自來熟,話有點多……”
這時電梯又到一個樓層停下。
幾乎每一層都有人進出,所以這一趟電梯就格外耗費時間。
賀明雋是被同事喊著去開會,就無可無不可地一起乘電梯。
若是讓他一個人安靜地站在那裡,就算時間長點,他也可以想自己的事情。
可現在,旁邊有張嘴叭叭的,就像是一隻在耳邊飛的蚊子。
賀明雋可以屏蔽雜音,也可以一心二用,隻不過,他可能是因為先入為主地不喜歡,就覺得有點煩。
他沒有回應薑漓那明顯維護自家孩子的話,而是微低頭看向薑年年,反問:“那你母親沒有教過你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嗎?”
薑年年一愣,他沒想到竟然有人對小孩這麼不留情麵。
他餘光掃了一圈,發現那些白大褂中竟然沒有人露出不讚同的表情,更沒有勸人賀明雋“大人不記小孩過”。
薑年年哪裡知道,要是彆人,圍觀的醫生可能覺得一個成年人對小孩子這麼冷臉會有點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