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秦人(1 / 2)

女皇攻略 若然晴空 4679 字 3個月前

曲沃依山傍水,皇家園林樂苑位於城郊,平日用作鳳翎衛屯兵之所,所謂帝王狩獵,大多是在園林裡放點獵物和群臣同樂,而不是帶著人去深山老林裡打獵,那樣容易出事。

少府早早給姬越備下了新製的窄袖胡服,群臣有資格陪同姬越狩獵的也把自己收拾得十分利落,有不少寒門出身的官員連馬都沒騎過,好在姬越說得早,最近這幾天曲沃的馬場都快擠滿了,倒也沒打算幾天時間練成騎射高手,能坐在馬上跑幾步就可以了。

樓蘭王一家也在受邀之列,但來的人隻有明月王子一個,高高大大的異域青年騎在馬上,離他最近的人也有幾個馬身的距離,顯得有幾分孤寂,同為異族,珍珠公主就有不少朋友,大多是蹴鞠場上認識的士族貴女,但這會兒珍珠公主才不理那些朋友,和情郎兩人坐在馬上相依相偎,令不少儒生怒目而視。

姬越的官員裡有儒生,數目不少,自從出了大儒自殺的事情,後續也有一些儒生辭官,隻要不是跳得太厲害,姬越還是會給幾分顏麵,剩下的這些人則有誌一同地忘卻了女君之事,問就是天家無對錯,平時什麼做派還是什麼做派。

其實儒生有好有壞,國子監中就有不少儒生講師對於姬越沒有太大看法,甚至有人很是支持,畢竟姬越登基也有一段時日了,對於很多追求武帝遺風的士人來說,姬越足夠優秀,更現實一點來說,沒了姬越,難道要從那些早就是庶民的姬氏子中遴選新皇?這不會造成更大的社稷動蕩?先彆說能不能從手握兵權民心的天子手裡奪權,就是能,但凡有點良心的人也不會願意乾。

樂苑占地麵積不算太大,風景卻極為美麗,有山有水,提前放生的獵物帶來了一絲活氣,姬越策馬在前跑了一段路,射中兩隻兔子一隻羚羊,之後就沒再動弓箭,讓群臣自由活動,自己騎著馬在山林之中走走停停。

早在兩天前,附近的山林就已經被鳳翎衛犁地一樣犁了一遍,除了放生的獵物之外,連老鼠都不會多一隻,但姬越身後還是綴著近百名全副武裝的鳳翎衛,每個人之間的距離都是不遠不近的,彼此甚至處於一個相互防衛的狀態,一旦有人有異動,立刻就會被身邊的人拿下。

而珍珠公主這些異族臣子,明麵上沒人排擠,但實際上是不會被允許靠近的,好在珍珠公主也沒有那個想法。

她的情郎塔吉隻在一開始的時候多看了姬越一眼,隨即就深深地低下了頭以示恭敬,姬越進山之後,兩人就遠離了大部隊,在曲沃明媚的山水之間策馬奔騰,雖然沒有草原上那麼痛快,卻也彆有一番滋味。

去年草原水草豐沛,養出的馬匹膘肥體壯,但因為先前就和晉國有過約定,馬匹的價格沒有提高多少,但沒有幾個羌人不樂意,畢竟他們如今的生活已經有了保障,不會再有人餓死了。

但義渠國中還是有不少聲音,主要是因為樓蘭的事情,義渠國大小也是個國,如果晉國起了吞並草原的心思,以現在義渠國上下對晉國的感激,也許到了交戰的時候,甚至都找不出願意出戰的戰士,這對一個國來說是致命的。

珍珠公主和兄長從小親密無間,也在這件事情上起了分歧,兄長過了幾天安穩日子,就像是忘記了以前義渠有多麼艱難一樣,不僅要她時刻在曲沃打探情況,還聯合許多部族長老組成一股備戰勢力,防備晉國對義渠下手。

珍珠公主一點都不想打仗,她想,就算晉國真的要吞並草原那又怎麼樣?隻要草原上人人都可以吃飽,是義渠稱王還是尊奉晉國有那麼重要嗎?

對於這股備戰勢力,姬越基本上是不在意的,沒有鐵器,沒有糧食來源,甚至連民心都向著她,這仗要怎麼打?無非是她現在還不想費事罷了。

開疆拓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像打下天竺十分容易,想要真正將天竺變成晉土,卻可能需要花上幾代人的時間,而且對國力的消耗也不是一個小數字,如果不是抄了士族的家產,這一次天竺之戰就得讓她傷筋動骨。

也有更好的方式,打侵略戰,每到一個地方就靠殺人搶掠來維持軍隊開銷,除此之外還能掠奪大量財富,但這就有些涸澤而漁的意思了,姬越想要的是長久的統治,而不是短暫的統一。

百姓,無論是哪裡的百姓,都有一種天然的忍耐力,隻要統治勢力沒有越過那一層可憐的底線就不會反抗,宛如被圈養的羊,溫順膽小,姬越不僅不會越過那層底線,還會給予一些好處來讓他們更加維護統治,這就夠了,因為在她之前沒人做到過這一點。

天竺也許還有一些宗教殘留使得人們恐懼甚至憎恨“魔鬼化身”的晉人,但在樓蘭,幾乎家家戶戶都在傳揚著晉君的美名,見到晉人的官員如同見到父母。

明月已經很久沒再想過樓蘭,他知道樓蘭人會過得很好,這對他來說足夠了,雖然他待在曲沃就像是被囚籠困住的鳥兒,他沒有再報複王後,甚至已經不願意回到那個富麗堂皇的家,他準備等時局再穩定一些,出門找一份工作,他很向往晉人的生活。

這次春獵,國子監這邊隻來了幾個講師,狄仁傑也在,他對狩獵沒有太大的興致,或者說他這一段時間對於很多事情都沒有興致,他一直在思考姬越的事情。

雖然親身經曆過死而複生,也親眼見過有人借屍還魂,但狄仁傑能夠確定這位陛下是個真正的少年……少女,他來到這裡思想轉變得很快,如果是以前,他必然也是無法接受女君的儒生中的一員,隻是不會那麼明顯,但經過兩年的所見所聞,他比任何人都要清醒地認識到,沒有什麼能夠束縛一個擁有帝王之心的人,天子誌在四方,不以性彆為轉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