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千年李杜之爭,打生打死 杜甫:等等你……(2 / 2)

杜甫看著滿頭白發的老翁,心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這人年紀比自己都大,居然還要上戰場。他雖然是芝麻小官,但到底還是個官,不然估計也要上戰場了。

他搖搖頭:“我管不到這個。”

老翁也沒抱太多期望,唉聲歎氣。

杜甫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能反複說那一句話:“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老婆婆和兒媳婦因為是女眷,待在屋中沒有出來。

他們倆聊著聊著,突然間,聽到敲門的聲音。

官吏大聲咆哮,把門拍得震天響:“孫翁,還敢躲是吧?我知道你在家。把門打開!”

老翁一聽,知道是來抓自己的,頓時驚恐不已:“怎麼大晚上來抓人了?以前不都是白天抓的嗎?他們這是故意的。”

“我先躲躲,你快跟我一起走,哦,對,你是官老爺不用怕,那我先走了。”

他慌亂地來到後院的牆邊,爬牆而走。

老婦人見自己的夫君順利跑了,心中鬆了口氣,於是坦坦蕩蕩地去開門。

官吏滿臉橫肉,橫衝直撞,找了半天沒找到孫翁:“你家人呢?”

老婦人緊張地說道:“他失蹤了,根本不在家,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那這個人是誰?”

“是投宿的外地人。”

官吏還想抓杜甫,結果杜甫亮出身份,雖然官職小,但大小也是個官。

官吏隻能放棄,可又不願意離開,眼珠子轉了轉:“現在前線死的人多,村裡人都要為國效力,你必須把孫翁給我找回來,不然這事沒完。”

老婦人哭著說道:“我的三個兒子都上戰場了,有個兒子捎信回來,說另外兩個都戰死了,家裡隻剩下我夫君這個男人。他都年紀這麼大了,怎麼能上戰場!官老爺你就行行好,饒過他吧。”

官吏見慣了這種哀求,麵色都不改,冷著臉說:“可是上麵都說了,家家戶戶都必須要出一個人。”

應該是他們聲音太大,屋子內吃奶的小孫子號啕不止。

官吏眉開眼笑:“你家還有小孩,那說明肯定有年輕女子啊,軍營裡也缺年輕女子做飯。既然孫翁跑了,那就拿你兒媳婦抵吧。”

老婦人如遭雷劈,一個年輕女子去軍營裡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老婦人哭天搶地:“不行啊。我兒媳婦還在奶孩子,要是走了,孩子也得餓死。官人你就行行好吧。”

“不行也得行!”官吏快步往屋子走去。

老婦人連忙阻攔,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似的說:“雖然我老了也沒什麼力氣,但是做飯還是行的,就讓我來吧!”

官吏覺得老婦人年老色衰,有些不滿意,但話都拋出去了,不管是誰,隻要一個人就行。

他於是不甘不願地答應下來。

杜甫望著這幅場景,氣得頭皮發麻,站起身說道:“他們一家子都這麼困難了,怎麼能這麼做。這還有天理王法嗎?”

官吏麵上恭恭敬敬,心裡不以為然:“這又不是我規定的,是上官要這麼多人。大人要是不滿意,那就找我們上官去,彆難為我了。”

杜甫不願罷休:“你們上官在哪裡?我要見他。”

老婦人一家眼裡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沒過多久,杜甫見到了這個官吏的上官,立刻勸說:“這是不給百姓活路,絕對不能這麼抓壯丁啊!”

可是杜甫名氣不高,隻是個芝麻小官,更不是本地人,並不受人重視。

上官皮笑肉不笑:“大人,前線戰事十萬火急,你要是耽誤了軍情,一萬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再說了,這都是白紙黑字的規定,本官也是根據規定辦事。你要是再胡攪蠻纏,那本官就不得不把你請進牢房裡了。”

杜甫啞口無言,握緊拐杖,骨節凸顯,昭示著並不平靜的內心,最後無奈放棄。

老婦人默默垂淚,隻能跟官吏離去。

杜甫望著她的背影,心中久久不能平息。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裹挾著內心,讓他如墜深淵。

他曾經年少輕狂,許下“致君堯舜上,再使風樸淳”的宏大願望,渴望讓這個大唐越來越好。

可事實證明,他隻是螳臂當車。彆說救大唐了,他連這個老婦人都救不了。

倘若他名氣大如李白、官位高如王維,這上官絕對不會這副冷漠。

腦海裡有個聲音在告訴他:“杜子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你救不了這麼多人,不要再為他們愁了。”

可他躺不平,即使是窮也要兼濟天下啊!

上官見杜甫正在發呆,雖然心裡討厭這個正義感爆棚的外鄉人,但麵上還是和和氣氣,畢竟大家都是體製裡的人,最好不要得罪。

他打完了一巴掌,便開始給甜棗:“杜大人,彆管那些有的沒的了。”

他掏出名冊:“比這人更慘得多的是。未成年的男子,新婚的丈夫,子孫都死光了的老翁……國家有難,他們有責,大人想開點兒!”

“算算時間,天上的仙人馬上就要放視頻了。來來來,本官這裡有壺好酒,一起看嘛。”

杜甫渾渾噩噩,哪肯跟他喝酒,直接拒絕了:“不用了,天色快亮了,本官還要去華州赴任,告辭。”

杜甫救人不成功,實在是不想留在這個傷心地了。

上官見他不給麵子,麵色也冷了下來,心中不屑。他給這個古怪的老頭一點麵子,人家還不要,真是熱臉貼冷屁股。

他暗地裡啐了幾聲,心中咒罵,裝什麼呢?這副老骨頭遲早死在路上。

這時,天幕突然出現異動,視頻開始播放。即使這個時代充斥著戰亂,人們也不會錯過天幕這種神跡。

大家呼朋喚友,萬人空巷。

上官一邊美滋滋地喝著酒,一邊望著天幕。結果聽著聽著,突然驚駭無比。

等等,這天幕說的詩人怎麼這麼耳熟?好像剛剛聽過?

.....

古青青聽不到大家的吐槽,繼續說道。

【那麼接下來開始介紹第一名。】

【有學者說,在他之前,沒人這麼寫詩,在他之後,都是模仿者。】

【從此,詩歌分為兩種,一種是他的詩,一種是其他人的詩。】

【有學者說,他是中國最偉大的詩人。】

......

杜甫步伐僵硬地離開官府,整個人就像行屍走肉,直到天幕傳來聲音,他才猛然醒過來。

對於自己能不能上榜這件事,他是有信心的。

很多人覺得老杜很落魄自卑,其實老杜一點也不自卑,反而很狂。

他知道自己寫詩厲害,於是自稱:“讀書破萬卷,下筆如有神。天子賞識我,連大儒都想跟我見麵,貴人都要跟我做鄰居。

我詩歌能比得上曹植,寫賦能比得上揚雄。”

他對自己的認知是,他有才,但是懷才不遇。

當然,哪個文人不狂呢?不狂的文人,怎麼有自信一直寫文章?隻有外狂和內狂的區彆。

杜甫外表謙虛寬厚,甚至有點憨直,可心裡一直埋著少年人的狂氣。

天幕進行到現在,隻剩下兩個位置。

他覺得自己有九成的希望能夠排上第一第二,隻不過是位置的區彆。

如果沒排上,隻是他不合古青青的胃口,而不是自己不優秀。

杜甫驚訝無比,默默閉上眼睛,腦海裡有無數疑問:“中國最偉大的詩人居然不是屈原和陶淵明等人,而出生在唐宋?”

杜甫表示難以置信。

如今的他還沒有練完級。他挺狂傲,但沒有狂傲到覺得自己當得起這個稱呼。

相反,李白比他大好幾歲,早就練完級了,各種高質量詩篇令人目不暇接。

他下了斷語:“李白筆落驚風雨,詩成泣鬼神。雖然這個稱號太隆重和誇張了,但他也能當得起。”

然而緊接著,他便聽天幕說:【他就是詩聖杜甫,杜子美!】

杜甫的下巴都快掉了下來,血液逆流。他激動到眼前暈眩,拄著拐杖方才穩住身體。

天幕說的每一個字他都懂,但是拚接在一起,他就不懂了。

這位詩人居然不是李白,而是自己。他如何能當得起“聖人”這種稱號?!

他知道自己厲害,感覺自己能青史留名,可沒有想到自己在未來能夠厲害到這種程度啊!

“青史留名”和“聖人”差彆還是很大的。

杜甫感覺自己聽錯了,這天幕說的隻是和他同名同姓的人吧?

背後官府的官員匆匆忙忙地追了出來,鞋都跑掉了一隻,熱情得不像是一個人:“大人,你說你叫什麼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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