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可愛的小姑娘們(1 / 2)

尺鳧房間內。

她抱著手機,還不太會操作。

剛剛她在魄奴幫助下,注冊了個叫微信的東西,好友列表裡隻有王西樓和風無理。

尺鳧內心有點新奇,她其實知道一點這個手機的東西,畢竟在外邊漂泊了幾十年,又不是完全跟社會脫軌。

隻是她沒魄奴接受力那麼強,魄奴沒錢是因為背負倒黴這個詛咒,她沒錢是因為腦子不太好使。

她的流浪更像苦行僧,進黑工廠打過工,碼頭搬過貨,進過傳銷組織,被拍花子拐到山溝溝,

她每次總能一臉嚴肅,一副我可不好惹的表情,然後莫名其妙就被人騙,人身安全肯定不用擔心,但錢是一分不剩,近些年治安越來越好,環境也日新月異,沒人騙她了,黑工廠也都沒幾個,去打工彆人也不要她,就回來了。

她現在看著那條,‘你已添加了風無理,現在可以開始聊天了’的消息。

聊天?

為什麼她要跟他聊天?

但這裡顯示要她跟他聊天的,這就沒辦法了,可不是她想跟他說話的,她隻是聽從這東西的話而已。

可是要跟他說什麼。

自己跟他又沒什麼好說的!

尺鳧可愛的臉上眉頭蹙得更深了,雙手抓著手機,看著聊天界麵沉思。

半天,她用手寫輸入法,發了條消息。

尺鳧:晚上好

一分鐘,兩分鐘,她聚精會神,看著手機屏幕,但是最上麵一直隻有自己那條消息。

“你這個都不嚇人。”魄奴嗤笑一聲。

“胡說!吾輩講的超級嚇人,你都被吾輩嚇死了!”

“亂七八糟的,狗屁不通,哪裡嚇人了。”

今晚不知道魄奴和那隻蠢貓發什麼瘋,非要擠在過來她和綰綰房間,兩隻蠢貨和可愛的綰綰在說恐怖故事,一人一個輪著來。

幸好這房間的床夠大,純木工自己造的,這床算老古董,睡兩個人還是可以的,還能再擠兩隻小動物。

是王三喜做的木床。

那小子也老死了啊。

尺鳧翻了翻記憶。

一個餓得頭暈眼花的十四五歲少年,趴在香燭鋪門前,香紙鋪門打開,那個如湘江水般溫柔的女人走了出來,那時正值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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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過年的,彆死我家門口啊。

僵屍也會覺得很晦氣的啊。

那人突然爬了起來,她嚇了一跳,起手最近剛學的詠春。

原來沒死啊。

在說啥,大點聲啊,聽都聽不到。

想要點吃的?

家裡也沒啥吃的了,米缸好像剛好空了,這樣吧,我給你點錢,幫我去城東徐記那裡買袋米回來。

王西樓看著那個小乞丐走遠。

鄰裡的人都說,小王又當老好人了,哎喲你怎麼心那麼善喲,小僵屍嘻嘻笑,說沒事沒事,日子都不好過嘛。

她也以為這個小乞丐會跟其他人一樣,拿著錢跑了就再也不回來。

傍晚時分,她推開門,門前跟早上一樣又趴了個少年。

姿勢都跟早上一模一樣,麵朝土地四仰八叉,累得像斷氣了一樣。

隻是身邊放著一袋子米。

她抱著胸倚著門框搖搖頭,覺得這人傻叉一個,拿了錢還不趕緊跑。

五百年裡,王西樓確實認識了許許多多的人,有普通人,也有修行者,有仙人,也有妖怪。

其中也有像王三喜這樣,被她收留了一段時間的人,他們大多數最後都會離香燭鋪而去,然後又變成她一個人,彆人問她為什麼一直呆在這裡,她隻是說在等人。

王三喜在這住了大概二十多年,那天春日晌午,他看著鏡中自己,當年青澀模樣早就褪去,如今已年過四旬,臉上爬起皺紋,兩鬢開始斑白。

可是再看向院子裡的女人時,她躺在在藤椅上,翹著二郎腿悠哉悠哉曬著太陽,嘴裡還哼著古調的曲子。

身後一牆的木香花在風中搖曳,她那張臉曬得發紅,睫羽氤氳的陽光顫動,棗樹斑駁的光落在臉上,一半是光,一半是影,白嫩的手一下一下拍著藤椅,非常愜意。

聖潔而美麗,時間沒有在她身上刻下一點痕跡。

“三喜,把那些臘肉都拿出來曬一下吧,今天太陽不錯。”

他就去廚房,把那些臘肉倒騰出來,掛了起來,給水缸打滿水,劈了夠幾天的柴火,把米缸裡的米裝滿,那女人笑著問他今天怎麼了。

“阿姐,我要成家了。”

王西樓一愣,舒爾笑,道:這樣啊。

那個女人他帶來給王西樓看過,是個三十多歲離過婚的小姑娘,女人見了王西樓,雖然不知道自家男人在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麵前表現像個晚輩,但也還是恭恭敬敬喊姐姐。

王西樓問他有什麼打算,男人說打算去北邊闖一闖,就給了他一筆錢,看著二人離開。

後來又經三十餘年,一個暮景殘光的老者,顫顫巍巍推開了香紙鋪的門。

那扇門推開後的光景,是他魂牽夢繞的歸途,亦是來路。

他看著院子裡那個,躺在藤椅上,翹著二郎腿曬太陽的女子,這裡一直未曾改變。

隻是當年餓得兩眼發昏趴在地上的少年,如今已然白發蒼蒼。

七十多歲老翁,對一個十六七的小姑娘,會是什麼稱呼呢?孫女?亦或者是重孫?

“阿姐,我回來了。”耄耋之年的老人對院子裡年方二八的小姑娘道。

哎呀,是三喜啊!

回來住?也不是不行,多少年沒見了,三十年了,對對對!

我?還沒等到啊,哈,反正也等了幾百年了。

生意做得很大?那麼厲害?快搞點錢給我花花。

誰跟你開玩笑了,我現在窮得在這曬太陽。

對了,過段時間我要出去一趟,快成仙了哈哈。

……

院子裡曬太陽的,從一個變成兩個,又從兩個變成一個,最後一個也沒了,木香花開了又敗,第二年後院門再被打開,一身狼狽的王西樓從外邊回來。

“三喜,我快餓死了,出去幫我買碗陽春麵。”

王西樓推開門,院子裡陽光稀爛,棗樹枝葉繁茂,隨風搖曳,葉子和花落了一地也沒人打掃,石磚縫隙長著雜草,荒蕪一段時間了。

聽說是老死的,無病無災。

幸事,幸事。

……

“你這個故事一點也不嚇人,都沒有吾輩的嚇人!”

“你都縮到綰綰屁股底下了,彆把綰綰尾巴抓疼了。”

魄奴白了這蠢貓一眼,看向綰綰:“到綰綰了,快說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