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法海你不懂愛!(1 / 2)

盤坐在屋內的女子如是說,即使講起過往種種,神情亦不會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仿佛那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故事,自己隻是一塊記錄了某個人一生的旁觀者,自始至終沒參與進去。

“他要我愛他。”

她理解不了什麼是愛,所以她也沒法如他所願般去愛他。

她當時問杜子恒,什麼是愛,正如現在問這個她不認識的男生。

“什麼是愛?”她問。

風無理發現自己居然答不上來。

“原來你也不知道什麼是愛。”

這個人不知道什麼是愛,杜子恒也不知道什麼是愛,她也不知道什麼是愛,她當時看著杜子恒在她麵前哭,她想去拉他起來,卻隻是穿過了他的身體。

杜子恒看不見她了,也碰不到她。

自那一天起,杜子恒再也無法看見妖怪,聽不見妖怪的聲音。

他再抬起頭時,屋內隻剩下一尊石像。

“阿恒說他親手替我做了一件衣服,要帶來給我,說我穿上肯定很好看,便出門去。”

“之後他卻很少再來,我也忘了已經是多久沒見他了。”她說出這句話時,依然隻是訴說一個事實,毫無感情。

女子起身,邊走邊褪下身上的衣物,風無理連忙避開視線。

手上的紅衣被接了過去,女子便在此處更衣,她純潔如白紙,亦無人類自欺欺人的難為情。

等到她穿上那件衣服後,確實很美,夕陽的紅日在城市的儘頭,傾斜灑落的金光描繪著她的容顏。

夕陽穿過她的身軀,落在身後的那尊石像上。

“這件衣服也是你的一部分,他當時已經看不見了。”

杜先生在門外等了一個小時,旁邊的尺鳧一直盯著他,他不太自然,看著太陽快落山了,就給小姑娘點了一份外賣。

現在尺鳧蹲在石獸旁,邊吃邊盯著他。

屋內響起動靜,杜先生連忙看去,卻見那位少年抱著一個石像出來。

石像被一塊紅布包著。

他剛想迎上去說點什麼,忽然瞥見了少年身邊居然出現了一個紅衣女子。

風無理以為他就是故事中的杜子恒。

卻聽多喜問道:“阿恒呢?杜子恒呢?”

杜先生隻是道:“二叔上個月去世了。”

杜先生從小是個靈感很強的人,正如他剛剛能看見一閃而過的右皇一般,在日落黃昏陰陽交替的時候,他此時也看到了普通人看不到的多喜。

多喜聽聞那個在她眼底長大成人的小家夥,如今已經不在人世,她心底不知如何作想。

她問杜子恒過世前在乾什麼。

杜先生說,二叔這幾年就住在這個院子裡,家產都交給幾個侄兒打理。

但是杜子恒很少再進後院,因為他已經看不見多喜了。

那日他出到前院時,恰巧起了風,那件紅衣也被風吹走。

一如他和多喜心的距離未曾走近一步,他最後連替石像披上紅布都做不到。

杜子恒便在這裡尋找起那件衣裙。

每天出門,在這條街上徘回著,即使那件衣服就掛在枝頭,也一天天,一年年與他擦肩而過。

彆人問他在找什麼,他搖頭不言,黑發找到白首。

一人在前院,一人在後院,夏天聽蟬鳴,冬天看飄雪。

他以為自己找到了那件衣服,就能再次見到多喜,卻在這裡流連多年,與那件衣服錯開無數次。

一直到最後,他也沒再見到那個女子,仿佛過去幾十年都是他一人的幻想,仿佛從來沒有過那位女子,杜子恒最後一次進入後院,看到的依然是一尊慈悲憐憫的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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