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歲寒被抱住, 先是下意識地掙紮。隨後反應過來熟悉的聲音，微微僵住，減小了動作幅度。
顧晏楚？他不是應該還在教室休息嗎？男主剛才的語氣和動作好像也不太對勁。
林歲寒輕聲對虞星火說了聲抱歉，暫時鬆手沒接他遞過來的簽名板。
扭頭, 看著男主線條流暢的側臉, 溫聲：“出什麼事了嗎？”
顧晏楚見好就收, 修長的手指最後留戀又隱蔽地摩挲了下手心偏瘦的腰，撤回手。
顏色昳麗的少年露出一個失而複得的笑, 濃睫顫了顫：
“剛才我夢到一些……不好的事。我以為你也……離開了。”因為觸及到內心隱秘的情感, 這話說得格外真切。
林歲寒轉身後，顧晏楚收回手，罰站似的, 乖巧地站在他的麵前。
顧晏楚垂頭：“抱歉。我來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我隻是有點擔心你。”
林歲寒心頭一軟。
顧晏楚曾無意提起過，有時夜晚會因噩夢驚醒。
夢到母親，夢到昏暗的童年。
他隻說了幾句，任林歲寒怎麼追問也不肯多說，一副要獨自承擔、令人心疼的模樣。剛才他提到的夢估計也差不離。
林歲寒低聲：“怎麼會打擾, 本來我打算叫上你的。但是你最近都很累，難得睡著，我想讓你多休息會兒。”
“既然來都來了, 一起去看講座好了。”
顧晏楚眉間的低落一掃而空，俱是暖心的笑意, 一副萬事足矣的傻白甜模樣：“謝謝, 我好高興。哥哥下次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了……”
林歲寒擼路邊小狗狗rua習慣了，下意識伸手想拍拍男主的頭。
緊要關頭意識到不對勁，手劃到長輩區域拍了拍男主的肩膀。
就算把他當兄弟, 大庭廣眾之下男主還是要麵子的。林歲寒還是有點怵秋後算賬。
兩“兄弟”這邊相處得一派和諧，一旁的“觀眾”快要兜不住自己的下巴了。兩人交流的聲音小聽不清，但顧晏楚柔和的神態一覽無遺。
這個人真是商界新一代小白鯊顧晏楚？
前段時間顧帝作妖，試圖做空顧晏楚的公司，結果被顧哥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擺了一道，差點傾家蕩產。
最後哭著
回家找媽才解決了債務危機。
更彆說派來的小混混了，基本一豎變橫折，豎著進扶牆出。
徐為知道自家顧哥跟班長相處起來黏黏糊糊，表情也格外柔和，但這個勁頭……
他也說不上來，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詭異的感覺，就隱隱看見顧哥身邊飄灑著碧綠芬芳的茶葉。
林歲寒又轉回身，給虞星火介紹：“這是顧晏楚，我的……好朋友。”
“這是我表哥虞星火，這次的交流會就是他開的。”
顧晏楚當然知道虞星火。
先他一步陪歲歲逛了商場，經常向國精人打聽歲歲的喜好表現，連這次的交流會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晏楚不是會愛屋及烏的人，他從始至終計劃獨占的光明和救贖隻有林歲寒一人。
他在儘力克製自己的占有欲，不讓歲歲為難。保持距離相安無事是他的極限。
對他們以後的婚姻有話語權的長輩除外。：）
虞星火低頭，定定看了一會兒手中空白的簽名板，咬牙，就差一點。而且他的小表弟，他都還沒抱過。
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他第一眼見顧晏楚就煩，心頭的火止不住地燒。
惺惺作態，他一眼就看出這不是個好人。
虞星火隨即抬頭，眼神不善，陰陽怪氣：“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顧家二少。我之前不知道，看這瞎抱人的樣子，還以為是哪裡來的沒斷奶的孩子。”
剛剛追上來的隊友rice一來就聽見隊長懟人，頭都大了。這個炮仗脾氣到底什麼時候能改改。
他家裡也有點關係，顧晏楚最討厭顧家二少這個稱呼，更彆說沒斷奶這種評價。
他隊長上輩子怕不是個技術不到家的工兵，人家掃雷避雷他踩雷。
顧晏楚保持著得體的微笑，似乎並沒有因為虞星火的言辭動怒，反而語氣清淡地誇讚：“今日一見，世界冠軍果然名不虛傳。”
他話鋒一轉，神情莫測地看著虞星火手中的簽名板：
“剛剛看見冠軍在給大家簽名，我有個親近的朋友十分仰慕您，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得到你的簽名。”
簽名板隻剩一張，虞星火還等著自己小表弟的墨寶。就算有多的，他也不給顧晏楚簽。
虞星火剛要說話，顧晏楚先他一步，
狹長內斂的眼眸微彎，恍若一江春水。
林歲寒沒注意時，裡麵卻盛滿冷意。
“之前聽歲歲說虞星火跟傳言不同，是個性格很好的人，歲歲肯定不會騙我。我想冠軍肯定也不是表裡不一地欺騙歲歲，對不對？”
最後問話的三個字他咬得略重，陡然把虞星火砸得僵硬。
林歲寒：“？”他怎麼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跟顧晏楚說過這樣的話。
虞星火糾結。小表弟真的這麼說他？
要是拒絕，那不就成了自己存心欺騙。
如果不拒絕……
他總不能說自己要留著板子等自己表弟簽名吧？
算這廝狠。
虞星火咬牙，狐狸眼中閃過冷光，不情不願地拿過白板，潦草地簽了自己的名字。具有辨識度的標誌本來是一團小火，放在這張簽名板上卻像是熊熊燃燒的火焰惡魔。
顧晏楚接過簽名板，連看都沒看一眼，繼續道：“我好巧不巧，還聽見了虞少說的筆記掃描件，不用麻煩歲歲了，你直接發給我就好。”
虞星火抱臂冷笑：“太平洋警察啊你，管這麼寬。這麼寶貴的東西當然要給本人。”他還要靠著這親自要到小表弟的聯係方式。
顧晏楚：“這些事一向是我在幫歲歲打理，歲歲也很相信我。況且他最近應對考試已經很累了……”
說到這，像是察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他驚異地看向虞星火：“你是xx高中的，聽說也是競賽生，還借了歲歲的筆記走，你該不會……”
顧晏楚沒把剩下的話說完，給人留下了一派浮想聯翩的空間。
“不可能。你是歲歲的表哥，一定為他著想想他取得好成績，不可能……”
旁觀的同學們眼神都變了。想晃著顧晏楚的肩膀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