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卻偏偏不信邪。
這天一大早他就出門趕集去了。
江延出現在集市上,馬上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因為這幾天江延家裡的事兒都傳到鎮上去了,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江延被兩個侄子拋棄了,現在江延屬於孤寡老人,所以誰都想多看他兩眼。
村裡不比城鎮,世世代代住在一起,流動性很小,所以知名度也高,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流言蜚語滿天飛,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
江延一出門,就被認出來了。
他在前麵走,後麵被這些人指指點點。
無論他走到哪裡,都被人說三道四。
說的他人一般分為兩種,一部分是譴責江洪飛兩兄弟的,說他們兩個沒良心,白眼狼,沾了江延的光,現在江延年紀大了,所以他們把人踢出來了。
第二種就是說江延傻,好好的不把錢留給閨女,都拿來養侄子,還被兩個侄子趕出來,真是傻到家了。
說什麼的都有,江延心知肚明。
現在說啥已經晚了,原身已經把家產全都霍霍乾淨了。
不少人還在猜測江延的經濟狀況呢。
尤其是跟江延同村人,他們對江延的財產狀況還是了解的。
江家那兩兄弟為啥要跟江延解除關係?還不是因為江延沒錢了嗎?要是現在江延有錢的話,他們也不舍得把江延踢出來呀?
誰不知道江洪飛那兩兄弟是乾啥吃的?雞爪子也能刮出二兩油。
“你們說江延到底的還有沒有錢?”
“有啥錢?餓不死就不錯了,江洪飛和江洪國現在還在惦記江延的房產呢,這倆人把算盤打得啪啪響,他們比咱們會算賬,他們都不要江延,你說他有沒有錢?”
“那肯定是沒錢了!嘖嘖……沒錢還出來趕集嘖嘖……”
這些人在後麵竊竊私語,江延在前麵聽地心煩,不等他們說完,江延猛然間回頭,跟他們來了一個臉對臉。
這些人嚇得差點叫出來。
“江二叔,你咋說回頭就回頭呢?”
“對呀!嚇死我們了?”
同村的張四和喬五兩個人心虛的說道。
江延:“你倆有話直接問我得了,瞎嘀咕啥呢?”
謊言被揭穿,這兩個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其他人也都一哄而散,就剩下這兩個人被江延抓了現行。
張四兒這個人吧,就愛傳閒話,雖然他是個男人,但是傳閒話的能力一點都不輸村裡的女人。
喬五這個人就更有意思了,今年四十多歲,從年輕時候開始做生意,一直陪到現在,媳婦也跑了,他天天在村裡遊手好閒看熱鬨,哪裡有稀奇事兒就往哪裡去,他最近一直都在關注江延家裡的新聞。
通過江延家的這件事兒,喬五找到了優越感,總算是有一個條件不如自己,混的比自己還要悲慘的人了,所以喬五傳閒話格外的起勁兒。
人就是這樣,當他們遇到處境不如自己的人,他們就格外的有興趣兒。
這兩個人覺得自己既然被江延發現了,索性就不躲著了。
“江延你今天出來閒逛啊?”
江延冷哼了一聲,心說這兩個人沒話找話。
但是江延也不想跟他們一般見識。
這兩個人不是這麼想的,他們還想跟江延套近乎,他們還想知道江延身上的更多事情。
“哎呀,既然咱們這麼有緣,那就一起趕集唄?多少年沒在一塊兒趕集了?”張四兒說著笑嘻嘻地在前麵領路。
其實他們整天沒事兒,除了在村裡閒聊,就剩下趕集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江延倒是很少到集市來,正好跟著他們一塊兒逛逛。
村鎮上的集市還是很熱鬨的,整個一個村子都因為這個集市變得人聲鼎沸。
江延和張四兒,喬五,雙手交疊在背後,倒背著雙手,在集市上逛來逛去。
三個無事可做的人湊在一塊兒也是一道神奇的風景,要不怎麼說稀罕呢?
張四兒和喬五他倆真的是閒逛,因為他們一邊看貨品,一邊看女人,集市上的大閨女小媳婦可不在少數,他們有事兒沒事兒的都喜歡看兩眼。
江延對他們的行為十分反感,但是張四兒倒是很自覺,隻是隨便看看,並沒有做過任何對女人輕佻的舉動。
基於這一點,江延才沒有把他們趕走。
三個人一邊逛街,一邊吃東西,喬五真夠意思,花了五塊錢買了半斤瓜子兒,三個人一人一把,吃的悠閒自得。
江延吃完了,喬五馬上又遞給他一把。
集市上的人真多,但是除了賣吃食的,就是賣衣服布料的,打鐵的,其餘的就是賣石料的,這些賣石料的都是打算坑外地人一把的。
因為他們這個村子雖然不發達,但是早年間也是出過很多石料的,這裡的石料遠近聞名,也就是最近十多年的時間,石料都被采挖乾淨,所以基本上就沒有什麼錢了,但是很多人家裡還存著一些老石料,時不時地拿出來買一買。
這些東西也就是賣個情懷,真沒有什麼好東西,買的人想著撿個漏,說不定能碰到好貨呢?賣家就是純屬糊弄點錢,他們也根本不知道這些石頭裡有沒有料子。
就算是頂級的玉石大師,看他們這裡的料子也有點費勁,所以賭石的風險特彆大。
但是也有一個有點,就是他們這裡的玉石色度好,種水也不錯,當年可以說是一石難求。
現在玉石開采量已經基本上沒有了,稀缺程度更高了,但是人們拿到好玉石的難度也增加了,因為基本上沒有什麼好的玉石原料了,剩下的就隻是人們的一點點幻想,還有一些投機者一夜暴富的心態。
當地人早就已經佛係了,因為真的有些倒騰玉石的買賣人,把賣不出去的玉石挨個切,你猜怎麼著?就算他把石料都切完了,仍然沒有拿到好的玉石。
要知道那可是全切的,百分之百的全切,都切不出來,更不要說賭石的人在一堆石頭裡搏概率。
江延就蹲在石頭攤位上,看看這兒,摸摸哪兒,不知道的,以為他是內行呢。
張四兒和喬五兩個人都已經走累了,乾脆就往攤上一坐,在這裡看熱鬨。
當然了,他們看的不是江延,他們兩個壓根就不相信江延在這裡買石頭,這人吃飯都費勁了,還買石頭?
石頭攤上冷冷清清的,一大早上到現在也都沒開張,攤主早就有點心灰意冷。
石頭不值錢,但是一大早把石頭從家裡運過來,一整天的時間一塊都賣不出去,然後再一塊一塊的搬到車上,拉回家,這實在是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這個老板想著回去之後,把這些石頭扔到豬圈裡,再也不想看見它們了。
老板心情已經十分的鬱悶了,偏偏江延不承認,像是挑西瓜一樣,摸摸這兒看看那兒,老板的火氣也跟著上來了,他在這裡擺攤十多年了,還能不認識江延和張四兒這些人嗎?
“你懂這玩意兒嗎?彆耽誤我做生意。”
這話不好聽,但是攤主已經儘力了,因為到現在為止,他還沒有開張,一毛錢都沒有賺到,還遇到江延他們這些人,你說晦氣不晦氣!
江延還沒等說什麼,張四兒不高興了。
“你跟誰說話呢?你再說一遍?我們能到你這裡看看,已經很給你臉麵了,你還想乾啥?耽誤你做啥生意?你這攤子上有生意嗎?啥玩意兒都沒有,還誣賴我們耽誤你做生意!
攤主的臉一陣兒青一陣兒紅:“那不用你管!你們彆在這裡礙事兒!”
攤主已經氣急敗壞了,但是張四兒反倒是不依不饒,這時候江延說話了。
“老板你這塊石頭多少錢?”江延指著地上一塊表皮粗糙,顏色皮子都很一般的石頭問道。
老板聽了這話,馬上重新看了他一眼。
誰都不會得罪自己的顧客的,攤主馬上笑臉相迎,就像吃了蜜一樣。
“這塊石頭啊?一千!”
一千塊一塊石頭,切出來有玉石還好,要是沒有玉石,那這一千塊就打水漂了,丟在水裡也聽不見一個響。
江延還沒等說話,張四兒先開口了。
“啥玩意兒?你塊破石頭就敢要一千塊,你現場宰人呢!”
攤主也瞬間皺眉,心裡頭嘀咕著,自己可能要價要高了,但是價錢要低了,他今天就白乾了。
“你瞎說啥玩意兒,我咋宰人了?又不是你買石頭,你瞎說個啥!”
攤主有些氣急敗壞,最討厭張四兒這種愛‘砸鍋’的人,本來能成的買賣,被他一句話給攪黃了。
張四兒;“我咋不能說,你就是宰人,就這麼破石頭,看起來這麼磕磣,你張口就要一千,你這是有病吧。”
其實不用他說,這個攤主今天乾完這最後一天,明天就洗手不乾了,說啥都不能乾這活。
江延不理會這兩個人鬥嘴,拿著石頭看了兩圈;“最低價多少?”
攤主:“……”
攤主一下覺得今天這生意真的有門了,還真是遇到顧客了?
不過話說回來了,他自己心裡也沒有底,玉石這玩意兒,你隻能看個大概,大概覺得它可能會有,但是你要是拿它跟黃金鑽石比,那真是神經病乾的事兒。
一千塊也不是小錢。
攤主;“一千塊不多。”
他話音剛落,張四兒和喬五兩個人一塊兒上來了。
“啥玩意兒?這麼點東西,你要一千塊?你是不是瘋了?你再給我說個價?這東西你賣給外地人那還有情可原,你這賣給我們這種街溜子,你是不是腦子不好?”
喬五說的也沒有錯,這東西要一千就是宰人了,當然了要是江延願意買,那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意打一個願意挨。
“你說個實在價錢,我聽聽!”
老板伸出四個手指頭:“四百!不能再少了。”
“這可是最低價了,你要是開不出玉料不要過來找我。”攤主可憐兮兮的說道。
從一千到四百,已經不能再少了。
本來就是呢,這種事兒願賭服輸,哪怕是玩意兒都沒開出來,也不能再回來找人家老板,相反,真要是這塊料子開出天價的翡翠,那也跟老伴沒有半毛錢的關係,這是賭石的規矩。
江延;“這個你放心。”
他從兜裡掏出四張大票子交給攤主。
攤主的眼睛都直了,本來以為今天開不了張了,沒想到還能賣四百塊。
喜從天降,這個攤主高興地心裡開了花,幸虧今天來擺攤了,不然的話怎麼能遇到這麼好的事兒?
把攤主高興壞了,但是臉上還不能表現出來,但是他得把話砸結實了,彆到時候啥也開不出來,這幾個人誘導他這裡來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