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讓那個人和洛笙哥一起去看演唱會，”顧盼說，“哥哥你能不能幫我一下？就一個小忙，你隻用跟工作人員說一聲就好！”
“你讓工作人員做就好了，到時候如果洛笙哥來問你，他也找不到你，畢竟那時候你也在開演唱會，等到演唱會結束，你就告訴他是工作人員操作失誤，誤以為他們拿的是假票就好了。”
“盼盼。”確定顧盼不是在開玩笑，笑容從顧子衍臉上漸漸消失，他聲音變得低沉。
顧盼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自顧自說：“反正是工作人員的錯，你找一個借口就能應付過去。非常簡單的！”
“盼盼。”顧子衍又叫了一聲。
顧盼還在繼續說：“隻要他們不進去就好，我真的很不喜歡那個人。哥哥你也了解我的，我從小到大基本上沒有幾個同學跟我關係不好，能讓我都這麼討厭的人，可想而知他是多麼差勁了……”
“顧盼！”顧子衍再也聽不下去了，厲聲打斷了顧盼。
顧盼頓了一下。
顧子衍聲音裡帶著濃濃的不可思議，他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理智回籠，顧盼略微回想了一下他剛剛說的那番話，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慘白，沒有回答。
顧子衍深吸了一口氣，換了個問題，語氣也更是嚴肅：“你是不是還喜歡白洛笙？你在學校還在糾纏著他是不是？”
“是不是，盼盼？”顧子衍逼問，“你回答哥哥，你現在是不是還在糾纏著白洛笙？你忘記你之前答應過爸媽什麼了嗎？你自己說了……”
“我沒有！”顧盼像是被踩到痛處一般，突然揚聲道，“我沒有糾纏著洛笙哥，我隻是……我隻是想跟他做朋友了！我、我……”
“你討厭的那個同學是不是最近和小白走得很近？”顧子衍聲音有些冷，“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你才討厭他？”
顧盼沉默，下意識咬了咬下嘴唇。
是這樣，但也不全是因為這樣。
到底是什麼原因，顧盼不敢說。
他怕自己說出口了，這原本該屬於他的父母、哥哥、姐姐，以及這間房子，都再也沒有屬於他的位置。
顧盼害怕，很害怕。
久久沒有等到顧盼的回答，顧子衍歎了一口氣：“盼盼你這麼做，不僅是讓我為難，更讓小白很為難。今天的事情我就當作什麼都不知道了，之後我會找小白問一下情況，如果你再纏著小白，阻礙他交友，我隻能告訴爸媽給你轉校……”
“我不要轉校！”顧盼突然尖聲道，“我也沒有纏著洛笙哥，我就隻是喜歡他，我……喜歡他，所以就想遠遠看著他都不行嗎？”
“還有那個人，他真的很惡心！哥哥你知道的吧，尤曉輝退學了，就是因為他！”顧盼整個人都變得也有些歇斯底裡，“之前他分明答應了替尤曉輝承擔偷試卷的責任，最後事到臨頭他竟然反悔了！“
“尤曉輝就是因為他才退學的，我……”
聽到這裡，顧子衍的心頓時涼了半截，他再也忍不住了：“顧盼，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顧盼張了張嘴，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他不允許任何人說江雲謹的好，特彆是他的家人。
此刻的顧盼，就像是受了委屈的熊孩子，分明錯在他，可他還是哭著鬨著要把自己的傷心和委屈分享給大人，妄圖得到大人的理解和幫助。
但是這一次，顧盼錯得離譜。
顧子衍是寵顧盼，但這是建立在一個顧盼無任何過錯的前提下。
顧盼可以任性，可以嬌蠻，但這也僅僅建立在顧盼不會犯原則性錯誤的基礎上。
在顧子衍眼裡，顧盼是一個有些許嬌氣、愛撒嬌的弟弟，雖然偶爾會有些小任性，但他從不會傷害任何一個人。
可這樣的一個弟弟，究竟是什麼時候在他們不知道的情況下，變成了這副模樣？
無理取鬨，嬌蠻任性，甚至開始陷害他人？
顧子衍身上出了一身虛汗，這是他頭一次感到有些無助，還很後怕。
此刻的顧子衍無比慶幸，幸好最後那個孩子沒有替尤曉輝背鍋。
顧盼現在也沒有成為“壞人”。
“盼盼，”沉默良久，顧子衍再次開口，“今天這件事情我可以先替你保密，等我明天演唱會忙完之後，我會找你好好談談。”
顧盼咬牙，眼睛發紅：“哥哥，你覺得我做錯了？”
顧子衍沒有回答：“已經很晚了，你先好好休息。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暫時不會告訴爸媽，你不要想太多，先休息吧。”
“哥！”顧盼尖叫一聲，“你是不是覺得我做錯了？你覺得我不應該這麼做？可是哥哥，你是我哥哥啊，你為什麼不站在我這邊……”
“顧盼。”顧子衍深吸一口氣，“你需要暫時冷靜一下，哥哥我也是。等明天我演唱會一結束，我就去找你好嗎？”
顧盼緊握著拳頭，指甲狠狠地戳進了掌心，像是不知道疼一般。
顧子衍沒有等來顧盼的回答，卻等來了冰冷的機械音。
顧盼掛斷了電話。
顧子衍沉默良久，給杜佳珂發了條消息：“明天有時間幫我聯係一下靠譜的青少年心理谘詢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