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直到最後, 江雲謹也沒有問伍晨曦早就知道了什麼。這個問題就像是一個禁忌一般，仿佛隻要江雲謹碰觸了，就會被強有力的吸力帶入深淵。臨門一腳的時候, 江雲謹難得怯懦了。難得白洛笙也沒有再說什麼，看江雲謹吃得差不多了，就提出送他回家。等江雲謹到家後，白洛笙也就先離開了。江雲謹和白洛笙的相處還是和之前一樣, 沒有太大的變化。之前的那句話就像是一個無心的玩笑，聊完之後，就被人拋在腦後，沒有人再次提起。二模的成績是在周二出來的，六中的老師們舍棄了周末休息, 終於批完了所有的試卷。江雲謹的成績再次提高, 班名次直接來到了班級第一, 總分更是達到了去年分數線的一本水平。對此，江雲謹很是欣喜。胡月也很高興，九班畢竟隻是平行班, 學生的基礎相對於重點班來說本來就偏薄弱，按照往年的水平, 能出十多個一本都算是不錯的了, 要是再能出一個重本, 那真的可以說是踩狗屎運了。但也不知道為何, 所有九班的科任老師包括胡月自己都覺得, 今年的江雲謹，一定可以給他們一個驚喜。胡月為此還特意找了其他科任老師談話, 話裡話外都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 希望他們好好關照一下江雲謹。這是一個好苗子, 今年九班能不能出一個重本，就全靠江雲謹了。至於之前老林說的江雲謹和白洛笙早戀，抱歉這件事情早就被胡月給拋在腦後了。江雲謹成績不僅沒有下降，還在上升，談戀愛又算得了什麼？這件事情江雲謹並不知情，二模考試對他來說，也不過是高考前的一次小考驗而已。真正等待著江雲謹要闖的，還是高考那一座大山。距離高考時間越來越近，教室裡的空氣都多了一絲緊張的味道。學生們難得從書山題海中探出頭，看一眼窗外的藍天白雲。三模考試是在四月底，這次學校終於大方了，考完試加上五一節，一共放了三天假。學生們差點喜極而泣，享受著高三學子最後的一次“小長假”。這次考試江雲謹沒有了上一次的緊張焦慮，甚至還有些輕鬆。江雲謹寫完最後英語作文，這才抬眼看了眼窗外。雨過天晴，藍天白雲間隱隱能看見一道絢麗的彩虹。江雲謹眼睛彎了一下，心情在這一瞬間變得格外得好，重新低頭，仔細檢查了一遍試卷後，提前交卷走出了教室。雨後的空氣中還帶著一絲濕潤，四月底的陽光已經初見毒辣。江雲謹沒有在窗邊駐足太久，轉身往樓下走。他的考場在二樓，不等江雲謹走到最後一層，他就看見了站在樓下等著他的白洛笙。少年逆著光站，看見江雲謹朝他伸出了手。身上所有疲憊都在這一刻一掃而空，江雲謹眉眼沒忍住彎了起來，快步朝白洛笙走去。自然地牽住白洛笙的手，江雲謹垂頭看了眼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心間有一塊兒地方似乎被填滿了。嘴角翹了翹，江雲謹並肩和白洛笙往校園外走去。一路上遇到了太多同學和老師，無數的視線在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上停留片刻，又很快分開。校草和江雲謹在一起了，這已經成為六中公開的秘密了。兩人不就牽個手嗎？有什麼大不了的？三天的假期眨眼即過，學生們剛放鬆的弦很快又再次繃緊。這次成績比二模成績出來的還要快，江雲謹保住了班級第一，全級名次又上升了一些。或許是因為題目太簡單的原因，這次分數比二模高出很多，直接達到了重本線。胡月高興得不得了，但也怕江雲謹因為放鬆，所以還是叫了江雲謹去辦公室談話。江雲謹對此倒還好，這個成績他早有預計。至於胡月擔心的問題，隻能說是胡月多慮了。見江雲謹心態很穩，胡月也鬆了口氣，揮手讓他先回教室了。五月六號，正式開始了三十天的高考倒計時。整棟高三教學樓似乎都安靜了不少，就連操場上打籃球的學生都少了很多。高三拍畢業照的時間隻有兩天，從一班開始，一個班級接著一個班級。輪到九班的時候，白洛笙他們班級已經拍完了，白洛笙和景睿就站在前方的陰涼處，朝江雲謹眨了眨眼睛。江雲謹原本應該看向攝像機的眼睛一瞬間就飛到了白洛笙身上。“哢嚓——”相機聲響起，定格在江雲謹臉上的是一個燦爛的笑。班級合照拍完，就是學生們的自由活動時間。校園裡多了許多歡聲笑語，少年少女們吵著鬨著到了自己喜歡的位置，一定要讓攝像師拍一張照。好像隻有這樣，才能將青春永遠定格。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青春一旦離去，再也回不來。照片定格的，永遠都是當時。江雲謹看著周圍的歡聲笑語，朝白洛笙說：“我們也拍一張合照吧？”白洛笙垂眸，黑眸深邃，半晌才低聲道：“好啊。”“景睿。”為了特意拍畢業照，景睿特意從家裡拿來了一個相機。景睿正在幫其他同學拍照，聽到白洛笙的聲音瞬間看了過去。隻見白洛笙一隻手輕輕摟在江雲謹的肩膀上，兩人挨得極近，肩膀碰肩膀，姿勢格外親密。“幫我們拍張照片。”白洛笙說。在白洛笙說完了這句話後，他周圍的人格外配合地讓開了位置，把空間留給了兩人。景睿舉起相機，找了一個好一點的角度，這才按下了快門。相機外，兩位少年穿著不同的班服，一個溫和內斂，一個英氣沉穩，不約而同地朝向鏡頭，露出了爽朗的笑。突然有道女聲小聲說：“話說，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校草笑得這麼開心……”“還真是，兩人這一笑，我看的姨母笑都出來了。”女生們聲音很小，但還是被不少人聽到了。人群中傳來一道聲音：“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配一臉吧。”她的說法得到了大多數人的讚同，默默又看了幾眼，在白洛笙和江雲謹視線看來之前移開了目光。當天下午，江雲謹收到了景睿加急洗出來的照片，有了他和白洛笙的第一張合照。江雲謹略微猶豫了一下，找了一個相冊，把照片和之前白洛笙送給他的陶瓷人放到了一起。每次做題累了，江雲謹就會抬頭看一眼書櫃上的照片。照片上的少年笑得很有感染力，無論江雲謹多累，每每看見照片上白洛笙的笑臉，他嘴角也會跟著翹起來。時間一晃而過，一眨眼的時間，就來到了五月中旬。距離高考，還有兩周。不知道是誰先帶頭買了同學錄，一張又一張的賀卡傳到了班級裡每一個同學的手裡。每到下課，江雲謹的課桌前就門庭若市，無論是男生還是女生，像是約好了一般，排著隊過來。江雲謹無奈，但也好脾氣地結果了賀卡，在每一張背後都認真地寫下相同的幾個字——“祝你前程似錦。江雲謹。”考試前的最後一周，老師們已經不講習題試卷了，所有的時間都交給學生門自己查漏補缺。隻是每次看見教室裡熟悉的麵龐時，老師們總是忍不住說幾句心裡話。這一說，教室裡就是一片壓抑的哭聲。最後就連老師眼裡，都依稀閃著淚光。這還沒完，往往語文老師這節課剛講完，下節課英語老師接著講。上一輪還沒有哭完的同學們，這一輪又接著哭。哭到最後，有個女生受不了了，肩膀一聳一聳地朝著物理老師吼：“老師你彆說了，我不想哭了不想哭了！”不想，她這一聲滿是哭腔的埋怨聲一出，教室裡的哭聲頓時更大了。物理老師也哭笑不得，最後乾脆紅著眼睛走出了教室，把時間留給了他看著成長的孩子們。放假的前一天，是六中學子們最後的狂歡。無數學生把試卷課本紛紛撕成碎渣，從樓上一拋而下。難得教導主任也沒有說什麼，由著學生們撕，由著他們鬨，無聲地看著眾人最後的一次狂歡。當然，最後這滿地的碎紙，還是由他們這群高三學子們親自打掃乾淨。來的時候，六中校園乾淨整潔。離開的時候，也還給學校一片整潔。高考前兩天，江雲謹和白洛笙結伴去看了考場，隨行的還有景睿。高考的考場隨機分配，他們三人運氣很好，都被分到了一中。一中離顧家很近，江雲謹乾脆就搬回了顧家住。阮瑤和顧楓也不管公司了，準備全天陪考。原本顧子衍也想來陪考，但是後麵考慮到他的知名度，怕在考場外引起恐慌，隻能作罷。。倒是顧子雅，請了假心滿意足地從實驗室回來了，跟著阮瑤和顧楓一起陪考。高考第一天，阮瑤起了個大早，顧子雅到時間叫醒了江雲謹。阮瑤先是在江雲謹麵前擺了一根油條，又放了兩個雞蛋，示意江雲謹先吃。江雲謹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阮瑤。阮瑤道：“這寓意一百分！”顧子雅撲哧一樂。江雲謹也跟著笑了，沒忍住道：“媽，我們滿分一百五，理綜滿分三百。”顧子雅瞬間笑得更大聲了。就連旁邊一向不苟言笑的顧楓，都有些忍俊不禁。阮瑤臉色瞬間一變，瞬間拿回了雞蛋和油條：“那就彆吃了，幸好我還做了雞湯麵，你吃麵，吃麵！”其餘三人實在是忍不住了，紛紛笑出了聲。阮瑤瞪了兩人一眼，沒舍得瞪江雲謹。吃完早餐，顧楓親自開車送江雲謹到了考場外。他們來的早，更沒有堵車。進考場前，顧子雅看向江雲謹，笑著道：“雲謹，加油哦！”阮瑤也笑：“媽就不在外麵等你，先回去給你做午餐，你爸和姐姐等你。”顧楓跟著點頭：“其實考砸了也……”阮瑤狠掐了一下顧楓胳膊，擰眉道：“你瞎說什麼呢？”顧楓吃痛，嘶了一聲。顧子雅沒忍住，再次笑出了聲。江雲謹也笑了，朝三人揮了揮手，大聲道：“我會加油的！”陽光燦爛，少年笑臉更是奪目。阮瑤這才鬆開了擰顧楓的手，朝江雲謹笑著揮手：“快去吧，加油！”“加油！”江雲謹點點頭，往校園走去。教學樓的樓下，白洛笙早早地等在原地，遠遠就看見了江雲謹，不等江雲謹走近，白洛笙主動就朝他走了過去，牽起了少年的手，露出一個溫和的笑：“走吧，一起加油。”江雲謹垂頭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朝他露出一個笑：“一起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