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希言看著叫著自己阿爹的中年女人,梳著一絲不苟的短毛蓋兒乾部頭,鬢角小黑卡子彆著頭發,皮膚被曬成小麥色,臉上深深的刻著歲月的痕跡,一臉的勤勞質樸相,沒想到說話卻是如此的尖酸刻薄。
林希言緊緊地攥著拳頭,努力的克製著自己的脾氣,琥珀色的雙眸幽深一片。
&*&
大家齊刷刷的回頭,對著林半城夫婦指指點點的。
林半城聞言停下腳步,深吸一口氣,轉過身來,塌著肩膀,縮著脖子,唯唯諾諾地說道,“付場長我把鏟子忘到林子裡了。”
“你諷刺我是不是?”付美玉聞言眉毛倒豎,拉長了臉道,“是付副場長。”叫她付場長怎麼想告訴高場長她想取而代之嗎?雖然心裡有這個想法,也不能赤果果的吧!
“沒有,沒有。”林半城搖頭道,“付副場長。”
付美玉聞言心裡更加的鬱悶了,看著林半城更加的不順眼,食指點著他諷刺地說道,“老家夥你說你能乾點兒啥,這點小事都乾不好,咋不把你也忘到林子裡。”怒吼一聲道,“還不去找。”
“這就去,這就去。”林半城如臨大赦一般,轉身就走。
“回來。”付美玉提高聲音又喊住他道。
“什麼事?”林半城半側著身子說道。
“把籃子給我。”付美玉上前奪過他手裡的竹籃子道,“可真是乾活的料,你們倆一大早就采了這麼點兒野蘑菇,夠乾什麼?一盤菜都不夠。”看著竹籃子裡的木鏟子道,“這不是鏟子在裡麵嗎?”
“還少一個。”林半城垂眸解釋道。
“做事丟三落四的,還不快去找。”付美玉毫不客氣的嗬斥道,轉身嘀咕道,“真是看著就礙眼。”看向大家道,“走走,趕緊將野蘑菇處理一下,不然就不新鮮了。”
“是是!”林半城拉著林母就走,卻發現拉不動她,抬眼看著她,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兒子。
林半城靠近她道,“不想被人發現,給兒子惹麻煩,快點兒跟我走。”
林母聞言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反手扣著林半城的手轉身腳步踉踉蹌蹌的走進了林子裡。
&*&
“林同誌!”高致遠看著林希言說道,“我們屋裡說話吧!”話落沒見林希言有回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道,“林同誌,沒有什麼好看的。”
花半枝察覺林希言情緒失態,立馬伸手捅捅他的後背,提高聲音道,“那邊怎麼了,吵吵嚷嚷的。”
高致遠一臉疑惑地看著花半枝道,“你說什麼?”
林希言一個激靈回過神兒來,看向高伯遠道,“高場長,這是我愛人。她北方來的,對於咱們的話還不太熟悉。”不動聲色地說道,“她好奇那邊怎麼吵吵嚷嚷的。”
“那邊啊!大家夥采蘑菇回來。”高致遠不疑有他,笑了笑道,“你們城裡人沒見過,好奇是吧!”
“是有點兒。”林希言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剛想張嘴想繼續問一下阿爹、阿娘的事情。
花半枝出聲道,“咱們屋裡說話,這太陽怪曬的。”
林希言僅剩的理智,被花半枝給拉了回來,臉上掛著麵具式的微笑,“高場長我們屋裡詳談。”
兩人竹製的樓梯,拾階而上朝高場長的辦公室走去。
&*&
花半枝早在林希言情緒的波動時,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自然看見了林家二老。
花半枝微微眯起眼睛看著他們兩人,外形上與農家夫婦一般,風吹日曬的皮膚黝黑且粗糙,然而氣質是粗布麻衣掩蓋不了的。
在一群咋咋呼呼的人群中,二老是非常紮眼,顯得格格記不入。
骨子裡散發的氣場,是怎麼都磨滅不掉的。
花半枝看著林父,個頭一般,身上的衣服對襟的長袖汗衫,袖口用布條綁著,黑色的褲子也打著綁腿。
衣服雖然舊,卻漿洗的非常乾淨。
林父身形佝僂著,看著唯唯諾諾的,眼神卻依然清明平和,有一種獨立於世外清冷。
而林母則穿著斜襟兒的仿旗袍的襯衫,黑色的長褲,如林父一樣紮著袖口,打著綁腿,防止蛇蟲鼠蟻。
歲月儘管在林母身上留下痕跡,卻依稀能看出年輕時肯定是個大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