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紮迪已經帶著人離開了研究所。
而科爾斯也坐在了瑞德身前。
這位老教授平靜的看著瑞德,我想我有資格看到研究所最珍貴的那些資料。
此刻他耳機裡已經沒有何奧的聲音,在進入保險櫃之後,所有的信號都被隔絕。
但是他並不慌亂,何奧在一開始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並告戒他,要保持平靜,無論發生了什麼都要保持平靜。
科爾斯也並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一心隻想做研究的老教授,他很清楚現在應該應該保持一個什麼樣的態度。
當然,教授您是有資格成為項目核心成員的,隻是您也應該知道,在您擁有核心權限之前,我不能把那些項目數據開發給你看,
說到這裡,瑞德看著眼前的老教授,微微皺眉,教授,你似乎有些興奮?
科爾斯的語氣有些太快了,進入保險櫃門失敗以後,他應該是沮喪或者懊惱,而不是現在略帶興奮的上揚的語氣。
沮喪解決不了任何的問題,科爾斯麵不改色,我現在對於進入項目核心充滿乾勁,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拖到我死那天才讓我看那些最關鍵的資料?
這句話已經略帶威脅的意味。
教授,彆激動,瑞德笑了笑,似乎在思索什麼,他一步步的走回了椅子前,您也知道的,集團不會虧待任何一個為他工作的人。
瑞德,科爾斯突然注視著瑞德,輕聲道,我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是在學校的獎學金授予典禮上,你獲得了一等獎學金,當時我作為嘉賓就坐在第一排,你說,你的夢想是改變世界,讓更多人免受疾病的折磨。
科爾斯師兄,哪個醫學生曾經沒有過治病救人,懸壺濟世的理想呢?
瑞德悠哉悠哉的端起桌麵上的咖啡,緩緩的送到嘴邊,但是人總是要為現實低頭的。
他喝了一口咖啡,還記得我們老師當年會給每一個入學的新生一句告戒保持理想,但也要尊重現實,雖然我讀研究生的時候,你已經畢業了十幾年,成為了學校的老師,
他的目光放在科爾斯的臉頰上,
這個世界上有人力無法治療的疾病,也有不得不麵對的死亡,這就是現實。
人成長的一個重要的分割線,就是認識到這個世界的真實,認識到有些東西是依靠努力無法改變的,認識到自己並不是故事裡改變世界的英雄,而是英雄身邊麻木行走的芸芸眾生。
說到這裡,他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注視著科爾斯,理想是有邊界的,師兄。
科爾斯沉默了下來。
他和科爾斯是同一個導師。
我們生來就具有不同的命運,貧民的孩子還是貧民,工人的孩子還會做回工人,雜貨店的兒子會繼承雜貨店,參議員的兒子是參議員,富豪的兒子仍舊是富豪。
瑞德站起身,斜靠在辦公桌上,這就是這個世界的現實,有些東西,生來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他把目光移向窗外,火紅的夕陽正在墜落進城市的天際線內,晚霞鋪滿了天空,
理想就像這美麗的陽光,它好看,舒適,但是填不飽肚子,並且終將沉入寂靜的黑夜中。
我記得你曾經做過一段時間藥袋醫生。
科爾斯停頓片刻,緩聲說道,從那時起,我才開始關注你,也是因為你這段經曆,我才會相信你,加入到這個項目裡來。
所謂的藥袋醫生,就是免費為無錢治病的貧民治病的醫生,
這些醫生走在城市最陰暗的角落裡,與腥臭疾病為伴。
他們的許多服務對象不光付不起看病的錢,連醫藥費都給不起,所以藥袋醫生往往會從荒野獵人以及一些藥商那裡買一些草藥或者藥物原材料,自己配一些簡單藥物免費發給病人。
這些藥通常體積都不模樣也不怎麼好看,被醫生裝在一個大口袋裡,背在背上或者掛在腰上走街串巷。
這也是藥袋醫生名稱的由來。
是啊,所以是曾經。瑞德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麼,他輕輕搖搖頭,
而且你怎麼知道,我現在花錢購買那些病人的生命,讓他們參與實驗,對於他們來說,不是一種拯救?相比較於痛苦的活著,暢快的死也是一種解脫。
他把目光看向科爾斯,好了,科爾斯師兄,轉移話題拖延時間的遊戲結束了,我想你應該休息一下了。
瑞德抬了抬手,兩個全副武裝的雇傭兵在迅速衝進了房間,
幫忙照顧好科爾斯教授。
兩個雇傭兵迅速上前控製住了科爾斯,摘下了科爾斯的手環。
你們放開我!
科爾斯劇烈掙紮了起來,瑞德,你沒有權力限製我的人身自由。
而此刻瑞德已經轉身走向門外,他聽到了科爾斯的叫喊,但是並沒有回應。
他揉了揉手腕,走向了辦公室旁邊直達地下六層的電梯。
科爾斯的反應稍微有些不對勁,平時科爾斯是絕對不會說這些陳年往事的。
這種異常讓他心緒不寧,他要去保險櫃看看。
漆黑的屏幕被緩緩點亮,顯示出簡約的開機頁麵。
這種老式的屏幕雖然不如那種全息投影屏幕炫酷,但是好處是經久耐用,而且不容易損壞。
何奧站在屏幕前,注視著一閃而過的開機動畫。
緊接著,一個身份驗證界麵出現在了他的視野中。
這個驗證也需要生物驗證,並且要輸入密碼。
出現這個界麵並不出何奧的預料,這種儲存機密資料的電腦,沒有身份驗證,打開誰都能用才不合理。
何奧腦海中的思緒飛快轉動,然後他把手伸到屏幕邊緣,摸索了一圈。
在觸碰到屏幕下邊緣的時候,他停頓了一下,然後短暫開啟了超憶,掃視了一下周圍。
在這之後,他後退了兩步,關閉了電腦。
隨著屏幕漸漸熄滅,何奧的目光轉移到了那龐大的超級計算機上。
儲存一點數據自然不需要如此龐大的超級計算機提供算力,這台計算機的作用除了數據處理以外,大部分估計還是用來應對黑客針對加密係統的暴力破解。
不過這種算力對於擁有龐大伺服器矩陣的夏娃來說並不算難,隻要給出足夠的時間,夏娃應該也是能破解這台計算機的保密係統的。
唯一的問題就是在保險櫃裡沒有信號,何奧也沒辦法連接夏娃。
如果實在不行,何奧就隻有嘗試把這台計算機整個搬走,在有網絡的情況下讓夏娃破解,那原本的計劃就要調整一下。
何奧思索了一下,後退兩步,準備暫時不去動那台計算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