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何奧的話語,法恩一瞬間微不可查的愣了一下,隨即他嘴角扯起一絲笑容,有些疑惑的說道,“林恩先生,您說什麼?您一直對我們很好啊,大家都知道您的名聲,您怎麼會做對不起我們的事情呢。”
何奧緩緩收回目光,看向前方正在向後掠過的城市樓宇,也注視著隱隱約約倒映在浮空戰機的前擋風玻璃上的法恩沾著些許鮮血的麵容,
“那你為什麼要背著我,把我的身體情況,發送給
“您說什麼?”
法恩一愣,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我什麼時候把您的身體情況發送出去了。”
“在我和柯維將軍在園聊天的時候,”
何奧坐在椅子上,握著手中的黃銅手杖,身體微微前傾,語氣平靜,“你聯係的
他的聲音微頓,語氣一點點的變冷,“需要我聯係柯維將軍確認一下嗎?”
法恩並不是上任市長所留下的市長衛隊的人,而是林恩在幾年前準備最後一次參與市長競選的時候,自己招募的人。
也因此,法恩才會被委以保護林恩安全的市長衛隊隊長的重任。
在這幾年的相處中,林恩從沒有虧待過法恩,工資開的遠超過市場平均值,並且不限製法恩自由,在法恩需要幫助的時候,林恩也儘力的動用自己的人脈資源幫助他,
法恩也多次表達過對林恩的感激,甚至表示可以為林恩去死。
林恩非常相信自己這位‘衛隊’隊長,某種意義上,他算是林恩的親信之一。
這也是之前法恩作為一個隻是保衛安全的衛隊隊長,卻可以直接開口勸說何奧放棄城市、離開伊蘭的原因。
由於繼承自林恩的思維慣性,何奧其實一開始並沒有懷疑法恩,在見到自己這位‘親信’從襲擊中孤身歸來的時候,他
但是在法恩連續數次不依不撓的勸他回市長府,勸他離開伊蘭市的時候,何奧對這位親衛隊長產生了一絲懷疑。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作為衛隊隊長的法恩,應該以‘林恩’的安全為
但問題就在於,法恩以前的‘自我性’並沒有這麼強,以前在林恩做出一個決定的時候,法恩雖然會提出自己的意見,但是在見到說服不了林恩的時候,也會遵從林恩的指令。
他並不是那種會當麵頂撞領導,‘直言進諫’的人。
雖然法恩隻是嘗試了幾次勸誡何奧,在遭遇何奧強硬態度之後還是沒有再說話,但是這與以前不同的細微差距還是被何奧捕捉到了。
而除了態度以外,何奧還發現了另外一件事,法恩身上的傷並沒有他外麵表現的那麼重,他的能量回路運轉流暢,並且身體的行動依舊敏捷自如,這並不像是一個剛從激烈的圍剿中逃脫的戰士的狀態。
不過即使如此,何奧也沒有最終確定法恩有問題,畢竟法恩之前的‘頂撞’也可以理解為關心則亂,身體的傷勢可以理解為他自身實力夠硬,或者具有某種恢複傷勢的超凡物品。
所以何奧采取了一個更簡單直白方便的辦法,他直接給法恩上了一個標記
然後他在和柯維聊天的時候,刻意甩開了法恩,留給了法恩一個‘獨處’的機會。
隨即他就感受到了法恩腦海中的波動,感受到了法恩給
城市間淅淅瀝瀝的雨打在浮空戰機的外殼上,整個浮空戰機安靜的有些出奇。
法恩手放在操縱杆上,注視著前方的夜景。
終於,他緩緩開口,打破了這寂靜,“林恩先生,您確實幫助了我很多,我也非常感謝您的幫助,您也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情,是我對不起您。”
滴滴答答的水滴順著打開的艙門落下,呼嘯的冷風從對開的左右兩個艙門穿過,吹拂起何奧帶著些許灰白的發縷,搖蕩的發縷根部露出已經乾涸的血漬。
法恩抬起頭來,緩緩從駕駛座上站起,“但是,我希望您能明白,您是無法戰勝財團的,”
一把鋒利的匕首從他袖中滑落,落入他的手心,“現在整個伊蘭市都在因為您的決策而陷入混亂,您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好市長,錯的不是您,是這個操蛋的世界,”
他回過頭來,看向何奧,“其實我並不想對您動手,如果您沒有這麼聰明該多好啊,”
他手握住冰冷匕首,目光也漸漸冰冷,“不過,這樣的結果對您,對我們,對伊蘭市都好,林娜是個好孩子,我會幫您照顧好她的。”
他的身影驟然消失,如同一道幻影衝出,重重疊疊的氣勢從他的身體內爆發而出,鋒利的匕首直衝向何奧的眉心。
天賦序列110:狂戰士。
狂戰士可以進入狂化狀態,瞬間提升數倍的力量,並且這個力量會隨著戰鬥時間的持續而逐漸增加。
這個天賦序列與戰士一樣,都是天生適合戰鬥的天賦序列,也是在戰鬥方麵,最為恐怖的幾個天賦序列之一。
而且法恩本身的晉升儀式做的比較好,哪怕是在狂戰士之間,他的力量也是最優秀的一批。
這也是林恩費儘千辛萬苦也要將法恩招募進自己團隊的原因。
隻是林恩從沒有預想過,自己費儘心思招募的親信,會對自己舉起刀刃。
何奧身子依舊微微前傾,他一隻手握著黃銅手杖,抬著頭,注視著那穿過浮空戰機狹窄的走廊向他衝來的‘衛隊隊長’。
砰——
一聲清脆的響聲在雨滴聲中回響。
“怎麼會···”
法恩抬起頭,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坐在椅子上、穿著筆挺的灰色西裝的老人。
那鋒利的刀刃距離老人的眉心僅僅隻剩下了兩厘米的距離,但是卻再也無法寸進。
那帶著些許蒼老枯朽的兩根手指在他麵前佇立著,如同堅硬的合金巨鉗一般,夾住了那鋒利的刀刃。
光潔的刀麵上,倒映出了老人平靜而冷冽的目光。
“你明明不是戰鬥型的天賦序列,伱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
法恩麵色一變,他嘗試著拔了一下匕首,但是卻無法撼動這匕首分毫。
“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何奧靜靜的注視著眼前的法恩,“你聯係的那個
法恩並沒有回答何奧的問題,在確定無法拔出匕首的時候,他直接鬆手,身子微旋,另一把匕首從他另一隻手中彈出,在空中飛舞半圈調轉朝向之後,被他握在手中,割向何奧喉嚨。
與此同時,他另一半步伐向後,整個身子向著艙門口微微傾斜。
“你害怕了。”
看著那再次飛舞而來的匕首,何奧輕輕歎息一聲,手腕輕旋,手指彎曲,將指尖夾著的匕首向前擲出。
眼前的老人的動作似乎很慢,慢到法恩能輕易的看清那在空中緩緩旋轉的手腕,但又似乎很快,快到他的手中的另一把匕首還距離眼前的老人很遠的時候,老人手中的匕首就已經脫手而出。
冰冷的匕首劃過濕潤的空氣,世間一切似乎都緩慢了下來,空曠的艙門外的雨滴拉成長長的細線。
那飛舞的匕首從雨做的線條旁穿過,沒入了柔軟的血肉中。
帶著黃色光輝的鮮血飛濺開來,在雨做的背景前綻放。
“你害怕了,”
何奧看著被他拋出的匕首刺穿喉嚨、向後仰倒的法恩,“你並不像你以前向我表示的那樣不懼死亡,所以你選擇了背叛,不想陪我這個老東西一起下地獄,我能理解你,但是既然你做出了選擇,那也應當承受對應的代價。”
法恩瞪大眼睛,注視著眼前的老人,他微微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麼,鮮血如同泉水一般順著氣管從他的口中噴出。
最終,他什麼也沒有說,隻是微微張開布滿鮮血的嘴,勾起一絲悵然若失的笑容,躺靠在了前排座椅的靠背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