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等講話的校領導下去以後，負責主持升旗的學姐便拿著話筒說道：“在上周，我們學校高一、高一級部分彆選了七位對物理學科有深刻理解的同學前去參加競賽，其中高一級有三位獲獎，高一級有兩位獲獎，獲獎者一共五人。”
書黎心想，這五個人之中肯定有趙景川。
她餘光掃到他眼神極淡地平視著前方，站在男生隊伍中央一動不動，完全沒有那種能預料到拿獎的興奮或提前高興的表情，看上去特彆淡定。
頒獎開始，先頒發的是高一級，分彆是一個學姐、學長拿了一等獎和三等獎。
高一級最先頒的是兩個一等獎，四人中沒有說到趙景川的名字。
四個獎項皆與他無關。
隻剩下最後一個，要麼是一等獎，要麼是特等獎。
書黎聽見周圍的人包括彆班隊伍裡的人已經在窸窸窣窣地討論。
他們顯然已經知道得獎的是誰了。
書黎在心裡默念了三聲。
一秒。
兩秒。
三秒過去，“趙景川”三個字從話筒裡傳出來時，她沒有絲毫的意外。
待“特等獎”三個字繼續說出時，她反而有種心中石頭落了地，替他高興的感覺。
穿著校服高瘦清冷的少年步履從容地邁著步子走向升旗台，接過屬於他的榮譽，接受所有人羨慕或仰慕的目光。
而他一如既往帶著一種不驕不躁的神色，有著彆人沒有的溫淡與從容，頂著數不清的壓力一直優秀，獨自優秀。
永遠不負眾望。
……
隊伍解散，操場上的人七零八落地散開，書黎上了洗手間才回班上等待上課。
這會兒洗手間人很多，她排了將近十分鐘的隊才解決完出來。
書黎洗了洗手，順著走廊走回去。
好巧不巧，碰上了從這邊樓梯走上來的趙景川。
是許銘晨和單一行快步走在前頭被她看見，她刻意走慢半步才跟他並肩“偶遇”上的。
趙景川正好也是有事要找她，碰了碰她的肩膀，遞過來一瓶酸奶。
他低聲說，“拿著。”
書黎疑惑地抬起頭，不懂地問：“給我嗎？為什麼啊？”
“請你喝東西。”見她不理解，不說理由或許還不願意接，他解釋道，“上周打了個賭，拿獎請客，突然想起來你也替我加了油，所以給你捎一份。”
書黎想起來，她確實跟他說了“加油”，可是她並沒有跟他打這個賭啊。
趙景川瞥她一眼，見她還不接，“不要？”
書黎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打算找個機會自己也要送他一些東西，“謝謝。”
“不用客氣。”
書黎把酸奶拿在手上，發現了一個問題：“你很喜歡這個牌子的酸奶嗎？”
趙景川不明白地反問：“你不喜歡這個牌子？”
“不是。”書黎怕他誤會，儘快補充道，“我沒有不喜歡這個牌子，我隻是看你送我兩次酸奶都是這個牌子，這個牌子在小賣部裡很少人會買，所以想問問你是不是喜歡喝這個牌子的酸奶。”
趙景川聽她一口氣說了這麼長的一段話，震驚於她相較前段時間的害羞和緊張，現在自然開朗多了。
她說話的語氣跟夢裡的人十分吻合，如此多重合疊加在一起，他基本上已經斷定了她就是出現在他夢裡的那個人。
那個說他就算高中喜歡上她也不會追她的人。
趙景川回答：“不是我喜歡喝這個牌子，我對酸奶沒什麼興趣。”
書黎剛想問，那你為什麼總是送我酸奶？
他繼續將沒說完的話說下去，“是我看你總是買酸奶，所以猜你應該會喜歡。”
至於為什麼是這個牌子嘛。
理由很簡單，一般男生的思維模式都認為貴的東西比較好，這牌子的酸奶因為價格比其他昂貴，單價多了兩塊錢，所以沒什麼人去光顧。而正因為昂貴，趙景川才認為這應該是最好喝的牌子，買下來送給書黎。
這段時間，書黎跟趙景川接觸頻繁。
雖然他們並沒有親密到接近於曖昧的關係，但有事沒事總會在一起聊天說笑。
班上能跟趙景川關係好成這樣的女生，目前來說隻有兩個。
一個是秦桑桑，一個是書黎。
秦桑桑是趙景川小外甥女的事情，因為單一行的一次大嗓門已經人儘皆知了。
而那些早前背地裡吐槽秦桑桑的人，知道她跟趙景川的關係後，都開始討好起秦桑桑來。
書黎反而成為了她們的眼中釘。
有時候聽她們在背後議論她所說的話，她也在疑惑趙景川為什麼對她這麼好，隻是因為她是他的前桌嗎？
可是，他斜對角坐的也是一個女生啊。
他卻不常和那個女生說話，一旦有什麼事情，第一個找的絕對是她。
***
許銘晨在一次放學後調侃過趙景川，“我說川哥，你最近怎麼跟坐你前麵那位走那麼近啊？”
“很近嗎？”趙景川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出這樣的問題，直接把許銘晨給問住了。
“不近嗎？”許銘晨反問，“你要不要想想，你以前混得熟的人裡麵有幾個女的？不是非要被人看見偷偷摸摸地牽手、親嘴才叫近的。老實說，你是不是春心萌動了？”
趙景川聽見後麵幾個字，即刻皺起了眉頭，“彆亂說。”
“誰春心萌動了？”買好奶茶回來的秦桑桑遞給許銘晨一杯，咬著吸管八卦地問，“你啊？”
許銘晨忙撇清關係，“不是我，你問你舅。”
秦桑桑更不相信，“他啊？天王老子來了我都不信。”
“不信就算了。”許銘晨依舊堅持，“反正我話放在這，不是有意思我吃屎。”
“……”秦桑桑對他翻了個白眼，“這麼狠啊？那你說說看，他對誰春心萌動了？”
“書黎。”
秦桑桑在班上坐的位置比較靠前，平時在班上她不是特彆關心趙景川的動向，也很少主動扭頭去看他、觀察他。
可是聽許銘晨提起這個名字，再仔細回想一下，覺得好像確實是有那麼一回事兒？！
不過，她不太確定。
同學之間，前後桌玩得好，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許銘晨今晚要蹭趙景川的車回去，他們家離得近，就在同一個小區裡。
往副駕駛一坐，他賤嗖嗖地說：“彆以為我不知道趙景川在小賣部買的酸奶最後都到了誰手裡，我又不是瞎子，我還有腦子。”
秦桑桑不敢相信地問：“你是說他買酸奶送女生啊？啊這……”
許銘晨繼續添油加醋，“還不止一次。”
趙景川根本沒搭理他們，對他們的對話毫不關心。他看見校門外的公交車站裡，書黎靠在站台前，手上拿著一本手掌大小的漫畫書不停地看。
身邊有不少背著書包穿著校服的同學走過，她連頭沒抬，漫畫書擋住了她的下半張臉，卻沒擋住她那雙好看的眼睛。
秦桑桑確信了許銘晨說的事實，因為她看見她的小舅舅此刻正盯著車窗外的女生發呆，而那個女生就是書黎。
待車子完全駛過校門，趙景川將注意力轉回來後，她威脅他道，“好啊！趙景川，你竟然早戀！小心我告訴姨姥姥，看她不打折你的腿。除非你討好我，我就可以饒你一命，適當地幫你瞞一瞞！”
“怎麼討好？”
“嗯？”
秦桑桑驚訝於他竟然沒反駁她說他早戀這件事，匆忙說了個條件：“給我點零花錢讓我買東西！”
“小心把自己吃成豬。”趙景川毫不留情地回絕，“想得美。”
“……”
秦桑桑忍不住“靠”了一聲，“你就不怕我告訴你媽？”
“隨便說。”
“……”
這突然弄得秦桑桑沒了轍，他還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不過，她也就嚇唬嚇唬他，她可沒興趣做這種告狀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