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2 / 2)

“我會注意的。”蕭遙點頭謝過楊蕾,隨手翻了一頁手上的案情資料。

楊蕾問,“這是剛上班那天老方給你的?”

蕭遙點點頭,“是的。”

這宗案件,死者是三十二歲的成年男性,被抄近路的晨運者發現死在公園的偏僻處。經屍檢發現是被人襲擊頭部致死的,案發地點沒有掙紮痕跡,凶器為在現場的帶血石頭。除此之外,凶手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死者頭部被砸致死,頭骨變形,麵部被砸得血肉模糊,辨認不出原先的樣子,身上財物沒有丟失,初步可斷定,凶手殺害死者,係泄憤。

隻是,經過大量走訪得知,死者是個性格溫和的好好先生,對任何人都笑臉相迎,和鄰裡關係和諧,在工廠裡人緣也很好,從來沒有聽過他曾與人結怨,可排除仇殺。

此外,死者也沒有任何感情糾紛,初步也可排除情殺。

蕭遙看了看手上的資料,歎了口氣道,“凶手會再次犯案。”

凶手精心策劃,在現場留下極少的痕跡,很可能在死者死後還收拾過,顯然是有預謀殺人的。

她沒去看過現場,隻是看了照片,得到的線索不多,即使知道凶手會繼續犯案,她也一籌莫展。

楊蕾擔心起來,“那怎麼辦?我們隻能等嗎?”

“上午的案子結案之後,老雷已經加派人手排查了,希望能儘快找到線索吧。”蕭遙道。

楊蕾問,“目前一點線索都沒有嗎?”

“可以說沒有。”蕭遙點頭,“那塊石頭,也就是凶器上,勾到一些手套上的PU,但經查,這種材質的PU很常見,A市有無數人戴這種手套。”

楊蕾忍不住罵,“這才剛過了年,這些凶手能不能讓人有個好心情了!”

正說著,門忽然被推開,小路在門口急促地道,“城中村一條施工的巷子裡發生了一起命案,頭兒叫我們趕緊過去——”

蕭遙聞言馬上放下手中的資料,飛快地起身出發去案發現場。

薛明明因這次案件,在警局裡受了委屈,下午下班後和上官惟出去吃飯時,被追問就忍不住吐露出委屈來。

上官惟某種閃過怒意,“很好。方萬家他敢這樣欺負你。還有那個蕭遙!”

薛明明搖頭,“這事和蕭遙沒關係,她沒有奚落過我,還給方萬家麵色看了,你不要冤枉好人。還有方隊,說到底也是我學藝不精……總之我隻是跟你說說心裡話,你不要又去找人|報|仇。”

“你是什麼人?就算學藝不精也輪不到他說三道四,再說,你專業水平棒棒噠!”上官惟道,他的女人,豈能讓人隨便欺負的?

薛明明忍不住皺著眉頭看向他,“你不要總是這樣好不好?誰在工作中都會受委屈,難道都得去報複?”

“好了好了,我也就是說說。”上官惟給薛明明夾了一筷子菜,“彆生氣了,來吃菜。”

方萬家拿薛明明當槍使,又反過來嘲諷,蕭遙則搶薛明明的側寫成果,全都不是好人,薛明明心善不願計較,他可沒有這個菩薩心腸。

薛明明不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見他願意不去找人麻煩了,放下心吃晚餐。

剛吃完,手機就響了,又有命案發生。

薛明明飛快地站了起來,對上官惟說道,“又有命案了,我不能陪你了,你先回去吧。”

“我送你去……”上官惟拉住她的手,“你說你做什麼職業不好,偏要做這種又臟又累又不能按時上下班的工作。”

蕭遙到達案發現場的時候,心一下子沉了下來。

這個死者目測三十來歲,麵部被砸花了,致命傷在後腦,凶器是現場的磚頭,身上衣物乾淨整齊,和她手上那個案子幾乎一模一樣。

法醫張姐看向她,“和免費公園那個一樣,後腦勺受連續擊打致死,頭骨碎裂,死亡時間是下午五點半到六點。”

已經檢查過的小路道,“身上財物也沒有丟失,不是劫財。發現死者的是一個修路的工人,這裡正在修路,前麵有半段被圍起來,施工隊下午不開工,那名工人落了東西,回來找才發現的。”

雷國明道指派,“先去問清楚發現死者那個工人,再在鄰近走訪,看有沒有什麼發現。”

小路和趙方他們應了一聲,飛快地離開了。

蕭遙過去看了看躺在地上的死者,又到圍起來隔離線上看了看,自己試著跨過去,回來說道,

“凶手是女性,年齡25至35歲,身高163-170之間,未婚,文化水平低,收入偏低,紀律性比較強。力氣比一般人大,可能是汽修廠的工人,也可以普通工廠的人,但經常需要搬貨。她和兩名死者都認識。”

雷國明一邊點頭,一邊讓人按蕭遙說的方向去排查。

張姐道,“凶手的力氣要大到這種程度,的確像是做苦力的。”

蕭遙點點頭,繼續一邊看一邊思索。

陶賀晃到蕭遙身邊,那張英俊的臉湊了過來,“蕭遙,這個死者身上有殘留的香水味嗎?”

“沒有。”蕭遙搖了搖頭。

這時薛明明來了,看了看死者的情況,“凶手毀壞死者麵部,應該是為了讓人查不出死者身份。”

蕭遙聞言沒有說話,關於這一點,她也是這麼想的,可是第一個死者很快被人認出來,又仿佛證明,凶手打爛死者的臉並非是這個原因。

想到這裡,她蹲下來,將眼前的死者和前一個死者對比,末了說道,“係連環殺人命案,這裡和上次那公園距離不遠,可初步估計,凶手的活動範圍在這一帶。另外,她一定還會殺人,希望注意排查。”

雷國明點頭,安排人去確認第二名死者的身份並排查社會關係,就收隊回局裡,開始加夜班。

蕭遙在辦公室裡認真思索了一會兒,起身去法醫室找張姐。

她戴著口罩,即使有心理準備,還是有一刹那的難受。

張姐抬頭看向她,“一時半會屍檢還無法完成,你可以先回家,明天再過來。”

蕭遙問,“我想問一下,兩名死者的麵部,有沒有什麼不同?是不是第二名死者的麵部受到打擊的次數比較多,力度比較輕?”

“我這就幫你看看……”張姐說完,馬上向麵部進發。

半晌,重新看過兩名死者的她點點頭,“的確像你說的,第一名死者的麵部被砸的力道重很多,第二名的則輕很多,所以擊打了多次。”

蕭遙聽了點頭,“凶手打爛死者的麵部,不是為了掩蓋死者的身份,而是為了泄憤。”

“可第二名死者不一樣……”張姐道。

蕭遙道,“對第一名死者,凶手是無意識下的泄憤動作。而第二名死者,凶手是為了和第一名死者統一,才故意這樣偽造的。”

說到這裡,蕭遙往外走,“這個凶手因不明原因怨恨男人,我需要死者更齊全的社會關係,包括家庭關係。”

去找雷國明把自己的要求說明白之後,蕭遙離開警局。

剛走到大門口,身後傳來汽車鳴喇叭的聲音,蕭遙回頭,見陶賀從車裡探出一張極其英俊的臉,“上車,我送你啊,順便問問你和案情有關的事。”

蕭遙聽他說和案情有關的,拉開車門坐了上去,說了具體的地址。

陶賀一邊開車一邊不大正經地問,“何誌成有沒有回去騷擾你?”

“沒有。”蕭遙道,“你不是說問我和案情有關的事嗎?問吧。”

“我說你這也太認真了吧。”陶賀露出受不了的表情,“我跟你說,女孩子太強硬、太一本正經都不討男人喜歡,男人喜歡嬌俏可愛的。這一點小明明就做得很好,你應該向她學學。”

蕭遙自從看了性|變|態那殺手錄口供之後,心情一直很壓抑,腦子也十分亂,隨時有發飆的可能,此時再聽陶賀說和案情無關的事,更煩躁,乾脆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陶賀見她不說話,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回到正題上,“你怎麼知道凶手是女性?又怎麼知道她的身高、年齡和婚姻狀況的?”

“凶手兩次都是從背後下手,表明這是偷襲,當然,男人也會偷襲。但凶手跨過施工隔離線時,留下比較小的鞋印,所以能確定她是女性,身高也是從跨線看出來的。從傷口來看,可知凶手力氣很大。此外,凶手對男人有怨恨的情緒,應該受過來自男人的傷害,這樣的女性一般比較難真心接納一個異性,所以未婚的可能性很高。”

陶賀聽得連連點頭,又逗蕭遙說話,見蕭遙一句廢話也不肯說,很是受傷。

第二天,蕭遙拿到了第二個死者的社會關係和家庭關係。

該名死者的口碑沒有第一位好,但也沒有和人結怨的記錄,鄰裡提起他,多數是好話,並著重說他很喜歡小朋友,經常給小朋友買玩具,雖然都不算貴,但很得小朋友喜歡。

小路把資料給了蕭遙,忍不住感歎,“死者留下老婆和一子一女,兩個孩子都還沒成年,知道這個噩耗,都哭得死去活來,太慘了。”

蕭遙也歎了口氣,點點頭,的確很慘。

她翻了翻,“沒有找到兩名死者的共同女性朋友嗎?”

“沒有。”小路搖搖頭。

蕭遙想了想,“從工作上看看,他們有沒有認識同一個女性。如果沒有,仔細排查他們家附近的修車廠。”

小路點點頭,很快出去了。

蕭遙翻了翻第二名死者的資料,又去翻第一名死者的資料。

第一名死者的職業是布偶廠的的拉長,第二名是電子廠的出納,看起來沒有共同點。

中午的時候,法醫室送來了屍檢報告,並無多大進展。

蕭遙一下午都在辦公室看兩名死者的相關資料,又去翻看現場的照片。

臨下班前,薛明明敲門走了進來,“蕭遙姐,有什麼工作需要我來做嗎?”

蕭遙看向她,知道她是不想為自己打雜的,於是道,

“你現在還不能獨擋一麵,單獨給你案子的話,也不大好,但也不能不乾活,不如這樣,今晚你先看看這次案子的資料,看有沒有什麼發現。而明天,和出外勤的人一起走訪,多曆練一下。”

薛明明點點頭,拿了資料起身出去了。

下班後,蕭遙整理了些東西,起身回家。

剛到家門口,就見原主的父母和弟弟正坐在她門口出甘蔗,甘蔗渣吐得滿地都是。

蕭遙止不住地想上去打人,最終忍住了,上前,“你們來做什麼?”

“你這個不孝女,過年一分錢也不給家裡,我們不來就要餓死了!”蕭母一開口就是指責。

蕭遙連門也沒打開,“我沒錢,你們來了也沒用。”

“你怎麼會沒錢?”蕭母馬上叫道,叫完戒備地看向蕭遙,“你該不會想買房結婚,就一腿蹬了我們吧?我告訴你沒門,你是我生的,就得對我和你爸負責到底!”

蕭遙不想和他們廢話,“贍養費我會給的,彆的沒有。”說完轉身往外走,連家都不想回了。

“你敢走?”蕭母連忙上前抓住蕭遙。

蕭遙馬上掙紮,掙紮開了,就聽身後傳來一個女人的怒罵,“你個小癟三,你眼睛往哪兒看呢?”

蕭遙的便宜弟弟低聲嘟囔道,“我沒看……”

“我兒子沒看你女兒……”蕭父也開口說道。

蕭母顧不得再拉扯蕭遙了,連忙去幫忙,“你們母女倆長這麼醜,誰要看啊,臭不要臉……”

蕭遙轉身,見自己對門的母女就要冒火了,馬上上前道歉,把人安撫好。

那母親狠狠地瞪了蕭父蕭母一眼,給蕭遙一個同情的眼神,這才拉著十歲的女兒趕緊走了。

蕭遙心力交瘁,一點也不像廢話,帶三人去吃飯,然後把人扔家裡,自己跑去住旅館了。

躺在旅館的床上,蕭遙認真過了一遍手上這個案子的資料,忽然靈機一動,馬上坐了起來。

她翻出紙筆,飛快地寫起來,寫完了,又認真推測一遍,覺得沒問題,長歎一聲,拿出手機想給小路打電話,才發現手機沒電了,手上也沒有充電器。

蕭遙看了腕表的時間,見已經很晚了,猜想小路已經回去了,又想著白天交給小路的側寫沒問題,明天回去就能看到想要的資料,甚至可以找到凶手了,便躺下來睡了。

第二天一早,蕭遙沒理家裡那三個極品,徑自回了警局。

她剛回到辦公室不久,小路又帶了一份資料過來。

蕭遙笑著收下資料,剛想看,就見薛明明敲門進來,“蕭遙姐,這是我給嫌疑人畫的畫像。”一邊說一邊把一張紙遞給蕭遙。

蕭遙看了看,和自己的側寫差不多,但在婚姻狀態上寫了離異,彆的沒什麼不一樣。

女主的確很有天賦,經曆的案子不算多,但進步很快。

蕭遙收回目光,“彆的都不錯,但這個婚姻狀態,你是怎麼推測出來的?”

“死者願意跟凶手到偏僻的地方,顯然是因為私底下有不為人知的親密關係,所以我猜測凶手是離異女性,需要廣撒網找對象,對兩名死者都有幻想,但被死者拒絕,這才憤而殺人。”薛明明說道。

“你這個推測不夠嚴謹……”蕭遙搖搖頭,還想再說,見小路的臉色變了變,忙低頭看小路的資料。

當看到小路排查的資料之後,馬上惱怒地看向小路,“昨晚你是根據薛明明的側寫去找人,沒聽我的?”

小路看了薛明明一眼,“這個……當時我給你打電話,你沒回複……”

薛明明打斷了小路的話,和蕭遙據理力爭,“蕭遙姐,是我堅持認為凶手是離異女性的,我認為我的推理很合理,我希望你能適當聽取我的意見,而不是獨斷專橫。”

蕭遙怒從心起,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站起來拍了一下桌子,“所以這就是你先斬後奏的理由嗎?”

“我當時手機沒電了,讓小路給你打,你手機沒電——”薛明明叫道,“你不要給我扣帽子,如果你手機暢通,我會和你商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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