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剛出了門,就見一個領導模樣的在和自己招手, “蕭遙, 你和我一輛車。”
她點點頭,拿著資料過去打了招呼互相介紹, 便上車。
錢領導坐在蕭遙身邊, 等車子啟動了,這才對蕭遙說道,“如果辦案過程中有什麼不愉快,請你多包涵。當然,不光是來自我們隊裡的, 還是外部的。”
蕭遙不解,“錢隊,這案子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是這樣的, 國際刑警最近在追查一單跨國的毒|品案, 裡麵有個毒|梟就喜歡虐|殺少女, 偶爾也會吃人|肉, 國際刑警知道我們這案子之後, 認為是那個毒|梟比奴斯作案的,所以要求移交案件。我們目前懷疑, 凶手不是毒|梟,但苦於沒有證據。”
錢領導一邊說一邊看向蕭遙, 見蕭遙聽得認真,就繼續道,
“國際刑警帶來了一個全球著名的側寫師班尼先生, 班尼先生性格不是很好,對我們原先的側寫師很有意見,說沒有能力之類的,生生把人給罵回來了。這是我們的案件,我們自然不能不管,所以繼續推選側寫師。大家原先有彆的人選,但我個人覺得論能力不及你,所以一力推薦你。”
蕭遙終於明白了王警官的不友善。
一來,她是外來的和尚,跟搶飯碗差不多。
二來,她先前頭疼得厲害,心裡頭也十分不舒暢,有點控製不住精神,王警官以為她被嚇著了,不免又看低了幾分,所以目光就沒再掩飾。
三來,她是華國的側寫師,或許也會被係統外的班尼先生為難。
不過她還是不解,“我在側寫這一行,算不上什麼著名專家,錢隊為什麼這麼相信我?”
“我了解過你的一些資料,認為你抗壓能力、辦案能力都是一流的,所以相信你。”錢領導說到這裡,忍不住又笑了笑,“另外就是,班尼先生對普通的女士有辦法,但對你這種級彆的,很沒辦法。”
聽到這理由,尤其是最後那個,蕭遙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不過好在錢領導也沒打算多問她,在表達了自己歉疚和支持之後,就不再說話,讓她專心看案子。
下水道的骨頭沒什麼好看的,已經高度腐爛,不經過法醫檢測,肉眼根本看不出什麼。
蕭遙待了一陣,看著死者臟汙發臭的骨頭,想起死者的身世,腦袋一陣陣,閃過的都是嗜血和殺|人的欲|望。
她移開目光,和錢領導提出去死者的出租屋看一看。
死者的出租屋是很破舊的平房,四周環境比較亂,最關鍵的是,這一帶並沒有天網的攝像頭,這給排查陌生人口帶來了巨大的困難。
但帝都的警察也是有辦法的,調看了這一帶附近所有交通出口的攝像頭,一輛車一輛車地看。
隻不過這無異於大海撈針,所以到目前為止,並沒有什麼進展。
蕭遙進了屋,馬上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轉了一圈,站在了臥室的床前。
雖然這裡一切都很乾淨,但這裡的血腥味最為濃鬱,正是案發現場。
蕭遙走近那張床,除了血腥味,還聞到淡淡的香水味。
一聞到香水味,蕭遙的心情就好了些。
如果這香水味是凶手的,那無疑能幫助她破案。
想到這裡,蕭遙閉上眼睛,認真聞了聞那股子香水味,然後又四處轉了轉,在梳妝台和衣櫃前站著看了一會兒,然後走到臥室門口,在腦海裡將資料和現場一一合起來。
經過案發現場還原,凶|手先是弄暈了死者,然後把死者帶到臥室,一起躺了一會兒,才忍不住分|屍的。從炊具和碗碟等來看,凶|手將死者分|屍之後,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吃了一段時間的肉,才不緊不慢地離開。
這時身後傳來一道不緊不慢的聲音,“咦,我真沒想到,這次來的竟然是一位女士。”
這說的是英文,蕭遙聽懂了,她轉過頭來看向來人,“班尼先生?”
“沒錯。”班尼先生走到蕭遙跟前,用十分溫柔的語調低聲呢喃,“親愛的,你真是個美人。你知道嗎?死者也是個美人,可是她被分|屍了,還被一塊一塊地吃掉了身上的肉……”
蕭遙完全沒有被嚇到,淡淡地看向班尼先生,“說得好像班尼先生殺過人吃過肉似的。”
“這是對我非常嚴重的指控,我希望你對我道歉。”班尼先生沉下臉。
蕭遙道,“我是在做假設。”說完不再管班尼先生了,自己繼續到處轉悠,幾乎把房間所有地方都轉遍了。
除了沐浴露和女性用的護膚品,死者沒有香水,甚至類似的味道也沒有。
那麼香水,最有可能是殺|害死者的凶|手的。
和錢領導回去的路上,蕭遙問他,“有毒|梟比奴斯的資料嗎?”
既然國際刑警認為凶手是比奴斯,因此和錢領導的人產生糾紛,那她先想辦法排除比奴斯的嫌疑好了。
因為,她看了案發現場之後,覺得凶手不大可能是毒|梟。
“有的。”錢領導點頭,“我辦公室有,回去給你。”
回到警局之後,蕭遙拿到毒|梟比奴斯的資料認真地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皺眉頭,“這名毒梟的行為和過去的作案手段,的確挺像這次的凶手的,難怪國際刑警會懷疑他。”
看完毒梟的資料,蕭遙有點累了,回錢領導安排的地方休息好之後,就起來繼續整理資料。
過了一會兒,手機響了,是陶賀打來的,說他讓人煲了湯送過來,已經到門口了,叫蕭遙趕緊開門拿湯。
人已經到門口了,自然是不好拒絕的,所以蕭遙隻得打開門去拿湯。
門口來的是一個六十多的老太太和一個四十多的婦女,老太太即使極力掩飾,閃閃發亮的目光還是出賣了她,隻聽她說道,“你是蕭遙吧?我是陶賀的媽媽,我聽那孩子說過你好多次了,不過都沒想到真人這麼標致。”
聽到來人是陶賀的媽媽,蕭遙有些緊張,連忙請她進來坐。
陶老太太或許是得過陶賀叮囑的,進去坐了一會兒,叮囑蕭遙辦完案到家裡吃飯,就趕緊帶著人離開了。
蕭遙把人送走,捂著頭躺在床上煩惱。
陶賀這樣,她怎麼辦?
蕭遙知道時間浪費不得,因此躺了幾分鐘就起來收拾自己,去了警局繼續翻找資料。
凶手殺|死|死者之後,還處理得那麼乾淨,手法看起來很老到,極有可能不是第一次犯案的。
所以,她決定先找有過吃人史的變態殺|人凶|手,找一個比比奴斯更像凶手的。
她看到一個日本人,此人曾於七年前、四年前、兩年前都曾犯過案,但由於家裡超級有錢,所以被引渡回日本,最後以“精神病”逃脫了法律的製裁。
錢領導在身後道,“我們也曾懷疑過這個東條誌,但一來沒有他的入境記錄,二來作案手法和這次的不大一樣。”
蕭遙點頭,東條誌殺人後不會泡手掌腳掌,也不會把骨頭扔掉,喜歡加芥末吃生肉,和這次很不一樣。
不過她的目光落在東條誌資料的一行字上麵,久久不願移開。
東條誌曾講述,他的母親是一名嬌小的美麗女性,性情十分溫柔隱忍,很能吃苦,平素喜歡一款叫“櫻花少女”的香水,他因為母親喜歡那款香水,自己也很喜歡。
從資料中不難看出,東條誌有戀母情結,專門挑和母親相似的女性下手。
那麼,他犯案的時候,是不是喜歡噴上母親喜歡的香水呢?
即使自己不噴,也極有可能會給死者噴。
比起比奴斯,蕭遙更相信,東條誌才是凶|手!
想到這裡,蕭遙看向錢領導,“錢隊,非個人簽證都有很大的可操作空間,能仔細查查這個東條誌嗎?”
“你懷疑他?”錢領導問。
蕭遙點頭,“另外,我還想買一款叫‘櫻花少女’的香水,就是東條誌最喜歡那款。”
王警官走了上來,“蕭警官這麼快就已經有發現了嗎?不過和香水有什麼關係?我們是辦案的,打扮那一套,可得放在案子後麵。”
蕭遙衝他點了點頭,“的確。嘴炮更要放在最後。”
王警官被懟得一滯,麵無表情地看了蕭遙一眼,轉身走了。
剛想開口的錢領導看向蕭遙,心裡感慨這位蕭警官戰鬥力很不錯,難怪可以扛得住班尼先生。
蕭遙坐下來,認真研讀東條誌的各項資料。
到了晚上八點多,香水還沒弄回來,東條誌的相關入境記錄也還沒找到,蕭遙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去找錢領導,“去排查一下乾淨但是並不高檔的旅館,最好旅館環境相對比較清幽的。門前……唔,門前有棵樹的。”
錢領導腦海裡也有東條誌的相關資料,很快明白這是東條誌慣常喜歡的下榻地方,點了點頭站起來,去吩咐了。
王警官卻有些不滿,“這是基於東條誌是凶手的基礎上推斷的,可是我們目前都還沒確定他就是凶手。而且很大程度上,東條誌根本就不是凶手。”
連環殺手一般有相同的作案手法,這次作案手法和東條誌以往的分明不同。
錢領導說道,“難道你現在有什麼線索嗎?”
“是沒有,但是也不能這樣浪費警力。”王警官說道。
錢領導擺擺手,“和追凶有關的都不叫浪費警力。”
他吩咐完,見時間不早了,就讓蕭遙先回去休息,第二天再來。
第二天早上,蕭遙回到警局的時候,見眼界高於天的王警官目光閃爍,臉上帶著羞愧,見了自己一扭臉走開了。
她一怔,隨後就想到,估計東條誌已經找到了。
果然,很快就看到喜哄哄的錢領導,“我們果然在你說的旅館裡找到了東條誌,他已經被逮捕了,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還把剩下的肉片叫出來。”說到最後,臉上已經帶上了憤怒和哀傷。
蕭遙聽了問,“現在是什麼情況?”
東條誌願意認罪,是因為有恃無恐,他手裡有一張免死金牌——精神病,而且他的家族很有錢,完全可以將他引渡回去,然後繼續脫罪。過去幾次,他也是這麼操作的。
錢領導皺著眉頭說道,“我正在和上麵打招呼,絕對不能讓東條家將他引渡回去。這種危險分子,誰知道以後海湖犯什麼案?在我國犯罪,就得接受我國的法律處置!”
蕭遙點點頭,“希望可以做到這一點。”想了想又問,“這裡的案件已經結束,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可以。”錢領導很高興,“難怪係統內都對你讚不絕口,你這破案速度太神了!”
蕭遙想起香水味,擺了擺手說道,“這是隻是湊巧了。我聞到香水味,所以猜測是東條誌。”
“話不是這麼說的,那麼多人,包括班尼先生,怎麼隻有你聞到香水味了?”錢領導笑嗬嗬地說道,“再說,聞到香水味也是你的能力。”
蕭遙跟錢領導寒暄了一會兒,就打算離開。
剛離開錢領導的辦公室,王警官就迎了上來,“蕭警官,之前多有得罪,請你不要介意。”
蕭遙問,“王警官找我有事?”
“是這樣的,我想問,東條誌已經改變了作案手法,你是根據什麼認為他是凶手的?”王警官知道蕭遙對自己不大感冒,心裡有些懊悔,也有點不好意思問,但他實在太好奇這事了,還是忍不住問。
蕭遙道,“我看過他的資料,他最近對中餐和國內的食品小吃感興趣。”所以猜測他的作案手法也跟著變。
王警官點點頭,目光閃過怒火,“那個人渣!”
蕭遙見他沒有問題了,點點頭就離開。
剛走出不遠,就聽到後來傳來急促的腳步聲,錢領導的聲音也跟著響起來,“蕭遙,班尼先生說想和你交流一下,還邀請你幫忙找毒|梟比奴斯。”
蕭遙有點詫異,想了想還是站定了,“我沒問題,但需要我的領導同意。”毒|品害人,毒|梟絕對不能姑息。
錢領導笑道,“這個我會打電話交涉的,你這裡同意就行了。對了,班尼先生很快會過來,你在這裡等等他吧。”
蕭遙點頭,沒過多久班尼先生就來了。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蕭遙,“我以為華國的側寫師都是徒有虛名之輩,沒想到還有你這樣的專家。”
蕭遙看向他,“我們華國的專業側寫師很多,我排不上號。你會那樣認為,不過是因為你對我們充滿偏見,說話尖酸刻薄。而我們華國是禮儀之邦,崇尚君子之風,不願意和你多計較。”
錢領導在一旁聽翻譯將這話翻譯過來,下意識挺了挺肚子,露出充滿君子之風的笑容。
蕭警官多好啊,如果是他的下屬就好了,不僅會辦案,懟人能力也強。
班尼對和自己同一個行業卻又有真本事的女人很沒有辦法,有些頭疼地說道,“好吧,我承認之前是我錯了,我以後會收斂一些。不過我還是想說明,你們可以和我多計較的,我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