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二伯對蕭遙道, “顧時年有錢有勢, 鬱詩也很邪門, 結交了很多有權勢的人, 我們現在告他們,估計會惹得他們對我們殺人滅口, 所以我們最好還是躲一躲。”
蕭遙問,“可是躲去哪裡?”
這裡是他們最熟悉的地方, 如果有主場優勢都能出事,那跑到外地了, 人生地不熟,會更危險的。
蕭二伯一時也為難起來,他們不像真正富貴了幾代的人那樣, 在哪裡都有勢力。
蕭遙說出自己的打算, “離開這裡不用想了, 多請保鏢吧。我已經和吳哥提過了,他估計明天能把保鏢找來。”
“行, 那就多請保鏢吧!”蕭二伯點頭, 不過當晚還是很擔心,沒讓蕭遙和在家養傷的蕭遠外出。
第二天下午,吳哥請來的保鏢就到了,足足二十多個, 都是當年在部隊裡的戰友。
看到這麼多人,蕭遙和蕭二伯都放心了一些。
傍晚,出去打聽消息的蕭二伯回來說, 外頭傳遍了鬱詩和廖成鈞謀害恩師的消息,大家說得有鼻子有眼的,都說蕭遙已經上訴,一旦證據屬實,鬱詩和廖成鈞等人會被帶回去調查。
蕭遙點點頭,盤算著最遲明天,鬱詩、廖成鈞和顧時年幾人就該被逮捕了。
約莫晚上八點多的時候,她接到鬱詩打來的電話,“蕭遙,師父是自己吃多了藥丸子損壞了身體才去世的,不是我和成鈞殺的,你對我成見太深了。不如這樣,我們明天見個麵好好說一說這件事?”
蕭遙完全不想和鬱詩再廢話,道,“鬱詩,我會見你的,不過我想看的是鐵窗淚。”說完乾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洗漱完躺在床上,她接到許斂的信息,問需不需要幫忙。
蕭遙謝過他,說暫時不用幫忙,很快就睡了。
次日清晨,天才蒙蒙亮,第一縷金光的陽光灑進院落裡,蕭家的大門被敲響。
蕭遙正在和蕭遠一起做運動,姐弟倆一邊做一邊笑。
金黃的陽光灑落在他們的臉上,使得他們臉上的笑意顯得溫暖又飛揚。
很快保鏢來報,“蕭大師,有一個叫顧時年的人在門外等著你,說有急事要見你。”
蕭遙收起了笑臉,“告訴他,我不想見他,法庭上見。”
保鏢去了,可是不管用,門外很快響起顧時年叫“蕭遙”的聲音。
蕭遙聽他叫得心煩,隻得讓蕭遠自己先玩,自己去見顧時年。
她隻開了木門,防盜門關著,看向發絲顯得有些淩亂的顧時年,“顧總,有什麼事就說吧。不過我事先要說明,打感情牌、拿錢交易,我都不會接受的,我唯一接受的結局是,你和鬱詩還有廖成鈞一起進監獄演繹鐵窗淚。”
顧時年看著蕭遙沒有笑意的臉蛋,腦海裡閃過的是她剛才在晨光中歡笑的樣子。
如果他囚禁了她,她估計再也不會露出那樣溫暖又神采飛揚的笑容了吧?
他願意要不會對他笑,心中對他隻有恨的蕭遙嗎?
顧時年的手插入西裝外套的口袋裡,碰了碰幾張照片,又抬頭看向冷淡地看向自己的蕭遙,聲音有些沙啞地開口,“蕭遙,你對我有沒有哪怕一丁點兒的愛意?”
蕭遙搖了搖頭。
顧時年有些煩躁地伸手撓了撓有些淩亂的發絲,用帶著血絲的目光緊緊地盯著她,
“可是我愛你,我願意護著你。鬱詩想讓你出車禍而死,我就用同樣的辦法讓她出車禍。顧非凡想碰你,我也用同樣的辦法對付他……我每天給你送花,我熱烈地追求你,我努力不讓人欺負你,你……一點都不會感動嗎?”
他看過很多人說,一個英俊癡情的男人,總是很容易引起女性的好感的。
他自問對蕭遙足夠癡情,足夠好,足夠長情,苦苦追求了她大半年。
蕭遙看向顧時年,“謝謝你的付出,但是這並不是我想要的。另外,我想說,這些並不會感動我,反而對我造成了困擾。”
顧時年認真地凝視著她的臉蛋,她的眼睛,想從其中找出哪怕一丁點兒對自己的愛意,可惜他失望了,沒有。
她的臉蛋帶著青春的朝氣,可是無關愛情。她的眼睛清澈見底,也和愛情無關。
顧時年的手動了動,想撫上這張讓自己放不下的臉,但是他知道,她一定會躲開的,於是將手中的照片拿出來遞給蕭遙,“我不好,許斂比我更糟糕。他在追求你,背地裡又和彆的女星開房。”
蕭遙沒有接那張照片,“許斂做什麼,和我沒關係。”
顧時年深深地凝視著她,沒有說話。
蕭遙道,“你說完了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顧時年叫住她。
蕭遙看向顧時年,眸子裡帶著不耐煩,“你還有什麼事?”
她和顧時年沒有什麼交情,並不打算和他說那麼多。
顧時年看著她眸中的不耐煩,心中苦澀,“如果,我說如果,我去坐牢了結了我們之間的恩怨,還清我欠你的,你會接受我的追求嗎?”
蕭遙有些訝異地看向顧時年,他竟然願意去坐牢?
因為蕭遙的沉默,顧時年心中忍不住起了期待。
他緊緊地看著她的眼睛。
蕭遙看向顧時年,沒有騙他,“不會。我隻會接受我喜歡的人的追求。”
顧時年的目光亮了起來,“我會變成你喜歡那個人的。”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等我。”
說完不等蕭遙回答,轉身就走。
中午時分,傳來顧時年主動自首的消息,而且他還願意做汙點證人指正鬱詩和廖成鈞,下午,鬱詩和廖成鈞被捕,關押在派出所。
鬱詩得知顧時年去找蕭遙,就知道自己已經說動顧時年了,她滿懷期待地等著蕭遙失蹤、蕭遠和蕭二伯死亡的消息傳來。
她是重生的,總有蕭遙沒有的手段,所以對上蕭遙,她是不會輸的。
蕭遙占理、燒的建盞比她的好,可又如何?她就是拿她沒辦法!
廖成鈞本來有些忐忑不安的,看到鬱詩放鬆的表情,一顆心也放鬆下來。
是啊,事關自己的自由,顧時年肯定不會將所謂的愛情放在眼內的。
隻有有錢有權,這個世界上有的是女人,顧時年不可能會在蕭遙這棵樹上吊死的。
兩人午休起來說著話,警察就上門了。
鬱詩臉色大變,“無憑無證,你們不能帶我走。顧時年呢?”
顧時年不是一大早就出發去擄走蕭遙的嗎?
為什麼案子還成立?為什麼警察還會上門來?
“鬱小姐,我們是有證據的,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至於顧先生,他本人現在就在派出所裡。”警察出示了證件,讓身後的人拿手銬上來銬住鬱詩和廖成鈞。
鬱詩一聽顧時年也被捕了,心中驚怕,連忙往房間裡衝,一下子把門關上反鎖,然後給那條金大腿打電話。
金大腿的回應很得體,“鬱小姐,你救過我家的孩子,我們很感激你。如果你受了委屈需要幫助,我們家會一直幫你。可是如果你做了違法犯罪的事,那我無能為力。”
鬱詩連忙狡辯,“我沒有做違法犯罪的事,這是蕭遙她冤枉我的!”
“鬱小姐,昨晚平陽市就有人將卷宗給我們看過了,你的確做了違法犯罪的事。蕭盞給了你好生活和教了你一身手藝,可是你為了錢和權利,年紀輕輕就敢下黑手害死他。不得不說,鬱小姐,你真讓我刮目相看。”
金大腿說完就掛了電話,沒有再聽鬱詩的哭訴。
鬱詩渾身癱軟地跌坐在地上。
完了,完了。
她的金大腿不會幫她了。
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鬱小姐,請你開門,不然我們將采取暴力手段。”
廖成鈞在門外叫,“鬱詩,你快開門啊,我們自首,爭取判輕一點。”
鬱詩一愣,目光漸漸清明起來,很快重新有了力氣,起身把門打開,伸出雙手,“我自首,我自首……”
到了派出所,得知想象中和自己同病相憐的顧時年竟然做了汙點證人指證自己,鬱詩和廖成鈞差點沒氣死。
廖成鈞還罷,和顧時年素來沒有交情,除了後悔和感歎自己倒黴,倒沒有彆的想法。
鬱詩卻幾乎瘋狂了,“顧時年,你怎麼能這樣對我?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我是你的女朋友啊,我們曾經那麼好……你怎麼可以為了蕭遙這樣對我?”
顧時年道,“做錯了事,就得付出代價,誰也逃脫不出這個規律。”
鬱詩愣了愣,想起上輩子做小三搶了刑風的楊小喬。
楊小喬就沒有受到懲罰,她嫁給了刑風,過上了好日子,成為上流社會的刑太太,她根本就沒有受到懲罰。
鬱詩叫起來,“不是,不是這樣的!隻要有錢,隻要有權,隻要小心一些,就不會受到懲罰!”
派出所的人聽到這樣的話,都對鬱詩這個曾經的女神的世界觀歎為觀止。
這都什麼扭曲的世界觀啊?
在派出所的牢裡,鬱詩憤怒地看著對麵的顧時年,“你來坐牢,蕭遙在外麵,很快就會交男朋友的,你白對她好,到頭來你什麼都不是!”
顧時年本來是閉著眼睛的,聞言張開雙眼,看著鬱詩那張扭曲的臉蛋,“我樂意。”
“你到時頭上一片青青草原!”鬱詩氣得發瘋,什麼話難聽就說什麼話,打定主意不讓顧時年好過。
顧時年看出鬱詩的憤怒,火上加油,“我是主動進來的,蕭遙沒說過會等我,談不上青青草原。”
鬱詩愕然,“你瘋了?!她都不肯和你在一起,你為什麼還要幫她?”想起自己,越來越覺得不值得,“顧時年你是不是有病,我對你這麼好你不要我,卻去喜歡一個不喜歡你的,你為什麼要這樣犯賤?”
顧時年又道,“我樂意對蕭遙犯賤,你管不著。我知道,你想我對你犯賤,可惜,我沒興趣。”
鬱詩徹底被氣瘋了。
外界,鬱詩、顧時年和廖成鈞等人被捕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平陽市,與此同時,楊大師的兄弟也被捕了,還有多年前那個賣藥丸的也被通緝。
平陽市人民看到被捕的人,馬上聯想到蕭遙父母和蕭盞的死,全都嘩然,種種腦補幾乎把鬱詩腦補成了個十惡不赦的人。
一般來說,事實確鑿會限製人的想象力,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會滋長人的幻想能力。
鬱詩的事現在就屬於什麼都不知道,又聽說一些,所以民眾腦補得根本停不下來。
接下來,刑風宣布建盞公司解散,更是讓大家對自己的猜測堅信不疑。
蕭遙迎來了好幾撥探問的人,都是問鬱詩到底做了什麼的。
對此,蕭遙沒有多說,隻是說道,“等公開宣判吧,我們現在多說,有搬弄是非之嫌。”
於是大家熱切盼望著法院趕緊審判鬱詩的案子。
建盞論壇當天就得到了消息,再想起鬱詩直播翻車時的嘴臉,都認定鬱詩一定是犯罪了。
鬱詩的粉絲不肯認,再次出來叫嚷著蕭遙陷害鬱詩。
由於沒了水軍,鬱詩粉絲的聲音根本不足為懼,被按在地上摩擦。
過了兩天,鬱詩沒有被釋放,也沒有取保候審,大家就心中有數了,鬱詩真的犯罪了,需要等待法院審判。
一個月之後,鬱詩一案進行一審。
法院作為虛席,就是法院外,也擠滿了等待宣判的人群。
大家對鬱詩做了什麼,實在太好奇了。
很多建盞收藏家和發燒友也來了,他們想知道,這個年輕又有才華的建盞大師,到底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是不是真的像傳言所說,忘恩負義,反咬恩人恩師一口。
當原告律師拋出一份又一份證據,證明當年鬱詩為了謀奪蕭家老窯口,通知賣藥丸的提前做準備,讓賣藥丸的多賣了一年多兩年的藥,導致蕭盞一直吃藥最終重病,於重病之際,鬱詩和廖成鈞又動了蕭盞的藥,導致蕭盞死亡的事傳出,所有旁聽的觀眾都嘩然,憤怒地看向鬱詩。
平陽市的本地人勃然大怒,當場就對鬱詩破口大罵,說她忘恩負義。
之後,又有鬱詩和廖成鈞知道蕭遙父母被誰動了車子致車禍死亡,卻沒有對外說,反而拿著這個要挾楊大師的弟弟,讓平陽市人民再度憤怒地站起來罵人。
接著是蕭遙的車禍,蕭氏建盞被下毒,蕭遠被正叔殺人滅口……
鬱詩和廖成鈞當年的根腳和出身平陽市人都知道,所以到最後,他們忍無可忍把手上的東西都砸向鬱詩和廖成鈞,
“如果蕭家對你們不好就算了,可是蕭家對你們有多好我們整個平陽市人都知道,要不是蕭家,你們一個估計做了童養媳一個做了乞丐,哪裡有今天?你們不知道感恩就罷了,竟然還起了害人的心思,把蕭家每一個人都害一遍!”
鬱詩聽著眾人的唾罵,心裡十分不服,
“我當時年紀小,根本不知道楊家人是害蕭遙爸媽,這怎麼也能算是我的錯?還有師父,明明當時我的天賦最高,他嘴上說我和蕭遙是一樣的,可是卻不肯把老窯口傳給我,反而傳給蕭遙那個草包。”
許斂冷笑道,“蕭遙是建盞大師,她燒出來的建盞比你的美。她如果是草包,那你什麼都不是!”
鬱詩尖叫,“那是現在,以前蕭遙就是個草包!”
蕭遙站了起來,遠遠地看向鬱詩,
“鬱詩,人的輝煌永遠在未來。另外,不管我以前是不是草包,我始終沒有害過人。我認為,單憑這一點,你就遠遠不如我。做事先做人,你連人都不會做,即使會做事,也絕不會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