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驚呆了所有的人。
砰——
直到果盤落地, 上麵的水果四散橫飛, 大家還沒反應過來。
蕭先生打了一巴掌還不解恨,想起杜弄晴千方百計弄蕭遙的錢,必定是補貼她那個小氣吧唧的娘家的, 心頭火起, 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我沒給你花還是怎麼?你竟然還想圖謀蕭遙親媽給她留下來的錢!就是你娘家, 我也照顧到了,不然他們也沒辦法在京城買得起房子!我給你這麼多的照顧, 你竟然還貪心得圖謀我女兒的錢?”
巴掌聲再次響了起來, 本來準備看熱鬨的蕭迎終於反應過來了,大驚失色地上去扶住杜弄晴, “媽, 你怎麼了?”
又氣憤地看向蕭先生,不管不顧地叫起來, “爸, 你怎麼可以不分青紅皂白就打媽媽?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蕭遙, 是不是你跟爸爸說媽媽的壞話了?蕭家以後都是我弟弟的,我媽媽何必——”
杜弄晴捂住痛得發麻的臉,還來不及為女兒心疼自己而高興, 就被女兒的話嚇了一跳,連忙打斷她的話,“蕭迎,你閉嘴, 不要胡說八道……”
又委屈中帶著被冤枉的清高看向一旁沉著臉的蕭先生,
“你說我圖謀蕭遙親媽留下來的錢,可是有證據?我杜弄晴雖然不像張汾那樣出身名門,但我並不貪財。就算蕭遙因為和我不親近而胡說,你作為我的丈夫,和我相知相許,也該相信我才是。”
蕭先生沒有看杜弄晴,而是看向被喝止了的蕭迎,“你剛才要說什麼?說蕭家遲早是蕭適的,所以你媽媽不需要圖謀蕭遙的錢,是不是?你們打算什麼時候接收蕭家?”
蕭迎還是第一次看到蕭先生這樣陰沉不客氣地和自己說話,下意識地抖了抖,不過這一抖,杜弄晴賦予她的隱忍和心計被激發出來,她紅了眼眶,
“姐姐總是說她有錢我沒錢,還經常穿名牌,我氣不過,才習慣拿這話安慰自己。剛才看到你打媽媽,冤枉媽媽圖謀蕭遙的錢,我口快就說了這話……”
杜弄晴見女兒沒有衝動,微微鬆了口氣,可還是覺得,女兒太嫩了。
現在蕭先生正憋氣他們欺負蕭遙,女兒順口告蕭遙一狀,估計會激怒蕭先生。
不過蕭迎也是蕭先生的女兒,花費的確不如蕭遙,說出來理應會讓蕭先生心疼,所以這怒火不會太大。
可是杜弄晴這次卻失望了,蕭先生比她想象的更憤怒,“口快就可以亂說?我看不是口快,而是心裡就這麼想的吧?你老娘從小沒錢,所以貪錢了些還可以理解,你從小什麼都不缺,學你老娘那吝嗇貪婪做什麼?”
蕭遙的錢是張汾留下的,張汾當年端著一張美人臉居高臨下地拿眼角餘光瞥他,嘲諷他,說他娶個沒錢的也沒什麼,隻希望他彆落魄到養不起新妻子和新孩子,要拿她留給蕭遙的錢。
蕭先生也是心高氣傲的主,一直記著張汾的眼神,所以儘管從小不管也不待見蕭遙,可從來沒有謀算過蕭遙的錢。
他不想成為被張汾看低的男人。
可現實是,他的新妻子,真的想辦法弄張汾留給蕭遙的錢,而他和新妻子生的女兒,也的確眼饞蕭遙的錢。
這相當於□□裸地打他的臉,讓他即使知道張汾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還是感覺到一種屈辱的狼狽。
杜弄晴從來沒有被蕭先生這樣罵過,蕭迎也沒有,母女倆一時懵了。
很快杜弄晴反應過來,捂著臉哀哀哭泣,
“是我的錯,是我不會投胎,不知道投胎到一個富裕家庭,可是蕭先生你自問良心,我嫁給你之後貪過你多少錢?我敢說你給多少,我花多少,從來沒有逾規……就是當初最艱苦的時候,我可曾問過你要錢?”
蕭先生聽到她提起當初艱苦的日子,不由得心中惻然。
杜弄晴跟他的時候,他和張汾還沒離婚,所以杜弄晴有了孩子時怕孩子成為私生子,偷偷去拿掉孩子,又沒有及時保養身體,弄得身體很差,大病一場,他才知道他們之間失去了一個孩子和杜弄晴過的苦日子。
即便杜弄晴嫁給他之後變了,變得貪婪,她當初也是真的吃過苦的。
蕭先生想著過去,臉上的神色軟下來。
蕭遙知道蕭先生會這樣的,所以並不失望。
她眼角餘光看到端著東西走到廚房門口的張叔,就叫,“張叔,你端的什麼?拿上來吧。”
張叔要討好杜弄晴和蕭適,必定會幫杜弄晴說話的,不過此時不清楚情況而說話,極有可能馬屁拍在馬腿上,倒是可以期待一下。
張叔本想偷偷溜掉的,見蕭遙開口,蕭先生的目光也看過來了,便上前,把一碟子紅燒肉放在桌上,“這是太太和二小姐吩咐給大小姐專門做的紅燒肉,太太說大小姐喜歡吃這個……”
蕭家遲早是蕭適的,他和杜弄晴交好,總不會錯,就是以後也必定有好處,所以這次,就決定賣杜弄晴一個好。
杜弄晴看了張叔一眼,記下了他這份人情。
蕭迎忙看向蕭先生,“爸,你看,我媽對蕭遙多好?她對我,都沒有對蕭遙這麼好,要什麼給什麼,從來不會打她罵她……”
母女倆卻不知,這一下,又戳中了蕭先生的心病。
蕭先生是真心實意認定杜弄晴故意捧殺養廢了蕭遙的,蕭遙五官遺傳自張汾,臉型則是他的臉型,比號稱京城第一美人的張汾還好看,小時候跟仙童似的,讓他得了不知多少讚揚。
可是後來,蕭遙慢慢變胖,長歪了,加上臉上有痘痘,即便是隻看五官的,也被痘痘影響得無法誇讚蕭遙的五官。
蕭先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油乎乎的紅燒肉,又看看蕭遙那張帶著痘痘的胖臉,怒氣再次飆升,隨手拿過桌上的紅燒肉砸向杜弄晴,
“是,你很好,對蕭遙有求必應,從不違逆,還縱著她不學好,把我好好一個女兒養廢了,你還高興是吧?”
他的思維很奇特,像他喜歡杜弄晴,所以願意給她錢給她蕭太太的榮光。杜弄晴愛他,就該讓他麵上有光才是,但蕭太太卻養廢蕭遙,不僅沒讓他麵上有光還打他的臉,所以他很不高興。
蕭遙一個女孩子,根本就不會礙杜弄晴的眼,長大了嫁出去就是,本來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可杜弄晴養廢了蕭遙,讓蕭遙從美人變成胖醜青年,還很有可能嫁不出去,極大地丟了他的臉。
有些事不經想,不想沒什麼,一想怎麼想都不爽。
蕭先生目前對杜弄晴就處於這種狀態。
杜弄晴沒想到蕭先生連這個也要生氣,見紅燒肉被扔過來,嚇得尖叫著躲閃。
可惜躲閃遲了,紅燒肉沒正麵砸中她,卻斜著碰了一下,大半碟紅燒肉落在她身上。
濃香伴隨著紅燒肉的湯汁,沾染了杜弄晴一身衣裳,讓她看起來格外狼狽。
杜弄晴覺得一輩子的臉都在今天丟光了,她忍無可忍站了起來,憤怒地看向蕭先生,“我什麼時候故意養廢蕭遙了?我作為一個後母,我能怎麼管蕭遙?你從來不知道為我想想,聽著不知什麼人的話就回來衝我發脾氣……”
蕭先生作為一個商人,腦子是很好使的,
“是,你是後母,你要顧忌名聲,不敢過分管蕭遙。那你怎麼又敢叫我帶蕭遙去看心理醫生?蕭遙一提出要停止投資把錢拿回來,你就適時提出蕭遙有精神病,你當我是傻子還是什麼?”
杜弄晴哭泣,“吃東西又不是大事,能和精神病比嗎?精神病影響後半輩子,關係重大,我不怕影響名聲都提出要送她去看醫生,難道這還是錯了?”
又看向蕭遙,“蕭遙,我自問沒有對不起你,你卻和你爸爸說這些,你怎麼可以這樣?你太讓我失望了……”
蕭遙看著杜弄晴的演技,心中讚歎,微微後退了一步。
蕭迎生氣地在旁推了她一把,“你躲什麼?我和我媽平時對你那麼好,沒想到在你眼裡什麼也不是,你這樣的姐姐,真叫我失望……”
她和杜弄晴一向都是把蕭遙當手心上的扯線木偶,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從來沒吃過這樣的大虧,驟然吃了,非常難以接受。
蕭遙道,“我沒有說過。”
“你還想狡辯?”蕭迎氣得瞪她,很快想起父親正看著,她不能咄咄逼人,又擠出淚水,“我是真的當你是姐姐的,可是我沒想到,你這麼恨我媽媽……”
蕭先生看向杜弄晴冷冷地說道,“話不是蕭遙說的,是杜弄晴你那個好姨甥女姚婷和她的男朋友一起說的。她們親口說,你想圖謀蕭遙的一樣東西,所以讓他們跟我說蕭遙有精神病,需要住院。”
說到這裡看著杜弄晴刷白的臉色,又道,“蕭遙沒有說過你杜弄晴一句壞話,她反而幫你說話了。不過她被你養得蠢,我卻不是你養大的。”
杜弄晴臉色灰白,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竟然是姚婷出賣了她。最可怕的是,蕭遙還以退為進,讓她和蕭迎什麼也不知道,白白表演了一場。
以蕭先生的疑心,估計要更懷疑她的了。
想到這裡,杜弄晴憋屈得差點吐血,她從來沒有想過,被自己養得蠢笨如豬膽小如鼠的繼女,會來這麼一出。
蕭先生看向杜弄晴,“要是再讓我知道,你還敢打蕭遙那筆錢的主意,彆怪我不客氣!”
“我沒有,你怎麼可以這樣看我?”杜弄晴擦著眼淚否認。
這種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認。
蕭先生看著她,麵上帶著懷疑,分明是不信。
杜弄晴也知道蕭先生不會信,畢竟今晚的三連擊一擊接一擊擊倒她,而她還搞不清楚狀況暗示蕭遙說她壞話害她,人設崩壞得不能看。
為今之計,她隻能咬著牙不承認,然後揭過這事,哄好蕭先生。
蕭遙幫原主看完了熱鬨,就回了房間繼續看試吃評定報告,沒有吃完飯。
蕭家也沒擺晚飯,因為所有主人都沒胃口吃飯,包括後來回來,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蕭適。
第二天,做戲做全套的錢先生仍然在生病。
蕭遙為去利豐公司做試吃員,一直在認真問去過利豐的同事,打聽在那裡做試吃員的需要注意什麼。
除了哨子,其他人和她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即便覺得她胖卻虛榮到上網自炒白富美討人嫌,此時見她認真請教,倒也願意說。
蕭遙做了筆記,又要到幾份在那邊寫的報告,開始試吃剩下的零食。
胖阿姨坐到她身邊問,“怎麼樣?是不是很擔心?”
蕭遙笑笑,“還好。”她在試吃這方麵還隻是入門,很多零食的好賴吃不出來,本來是該擔心的,可事到如今,擔心也沒用,隻能調整好心態接受挑戰了。
旁邊豎起耳朵聽動靜的哨子不屑地嗤笑一聲,然後又開始試吃起來。
中午大家都抱了,就沒去吃飯。
蕭遙和胖阿姨到樓下散步,走到樓梯間時聽到哨子和人大聲說話,“還好,哈哈哈,笑死人了,等她被扣工資我看她還能不能說還好。”
“我說你乾嘛總和蕭遙過不去啊?都是同事,老背後說人家。”另一個男聲說道。
哨子道,“她又胖又醜就是原罪,還需要說什麼嗎?”
胖阿姨從樓梯中探頭下去叫,“哨子你積點德吧。”又安慰蕭遙,“你不要理他。”
蕭遙沒有說話,加快腳步走到哨子跟前,揪住哨子的衣領,“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次?”
就算原主現在是很胖,臉上有痘痘,也醜,可和哨子這個low得沒邊的男人有什麼關係,憑什麼要被他這樣侮辱?
哨子冷不防被蕭遙這樣拎住了,覺得大為丟臉,當即叫道,“我怕你什麼?我就說怎麼了?你就是又胖又醜啊,活著影響市容,男人看到你這樣的女人都會陽|痿!”
蕭遙看著哨子那張豬頭臉,覺得扇臉惡心了自己的手,當下放開他,後退了兩步。
正在準備上來勸的胖阿姨和另一個男同事見了,紛紛鬆了口氣。
哨子理了理衣領,不屑地看向鬆開自己又後退的蕭遙,“怎麼,有種打我啊?給你老虎膽你也不敢!”
蕭遙沒有和他嘴炮,直接飛起一腳,踹上哨子下麵。
“啊——”哨子慘叫一聲,痛得捂住下麵倒在了地上。
蕭遙走到他麵前,“我打你了,你有什麼意見?”
哨子痛得痙攣,根本沒有力氣再理蕭遙。
另一個男同事嚇出了冷汗,下意識夾住了雙腿,結結巴巴地道,“這、這……可彆真的把人踢廢了。”
胖阿姨也是擔心,要真是踢廢了,蕭遙估計吃不了兜著走。
哨子這人是靠關係進來的,平時試吃時,隻試吃自己喜歡出的零食和其他東西,不喜歡吃的碰也不肯碰,全推給彆人,大家投訴了幾次,見上麵不處理,哨子依然故我,都知道怎麼回事,從此對他敢怒不敢言。
蕭遙看著就不像是有錢的,得罪了哨子,估計要離開公司了。
蕭遙厭惡地看了自己的腳一眼,又看向仍在捂住下麵哀嚎的哨子,“廢了就廢了,大不了我賠錢。”
反正她很快就可以把原主的錢拿回來了。
胖阿姨和另一個男同事看向蕭遙的目光都有些愣,這麼大口氣,看著還真像白富美的做派。
可是目光清明一些,看清楚蕭遙的衣著和樣子,又覺得自己剛才一定是看錯了。
蕭遙踹了哨子,就沒打算走,而是打算直接了結了這件事,於是留在原地等哨子緩過勁兒來算賬。
哨子終於緩過勁兒時,已經是半個小時後了,他凶神惡煞地看向蕭遙,“你敢打我?”
蕭遙沒有和low逼男人嘴炮的興趣,道,“彆廢話,打都打了,你還問敢不敢打,是不是痛得腦袋都沒了?我要求不高,你以後見了我閉嘴,背後說我沒問題,但你要保證不要被我聽到,不然我不保證不會打你。”
她不一定打得過哨子,可是她再也不想聽哨子這樣侮辱原主了,而且那種侮辱,還帶著對女性的不尊重,她半個字都聽不下去。
不過她也不是全無依仗的,這個身體胖胖的,噸位很大,橫衝直撞應該也不至於吃太大的虧。
“你憑什麼?”哨子聽了蕭遙的話暴怒,一拳打向蕭遙的臉。
蕭遙看到拳頭打過來,下意識就是一側身躲開了,然後一拳狠狠地打向哨子的腹部。
打中了哨子之後,蕭遙有點吃驚,原主並沒有練過,怎麼她打起來,卻似乎懂得該怎麼閃避怎麼打的?
這麼想著,見哨子怒吼著重來,於是又提著拳頭上去開打。
胖阿姨和另一個男同事以為這將會是哨子的個人秀場,畢竟蕭遙雖然胖,但隻是個女子,和男人沒法比,早等著機會上去勸架了。沒料到,這其實是蕭遙的個人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