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2 / 2)

陳凱斯虎目中,瞬間含滿了淚水。

他想說什麼,可是張開口卻說不出來,而秦離,卻已經轉身,回了書房裡。

左冷幾個很為難,已經到飯店了,可是秦先生沒有半點想吃的架勢。

秦女士又不在家裡,想找個人勸他也不行。

蕭遙休息了一個下午和晚上,就照常工作了。

她明白,即使自己擔憂得寢食難安,也沒有辦法改變現狀的,與其於事無補地擔憂,不如好好工作,經營好自己的口碑,博一條出路。

作為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人物,她就是被殺了,也不會被人知道。隻有闖出了自己的名堂,為人所熟知,她若死了,才能在世界泛起一點波瀾。

中午和客戶一起吃完午飯,蕭遙編寫了一條微信,給自己所有的娛樂圈客戶群發:【我和寧恬兒不對付,從即日起,找寧恬兒做造型的,恕我不能再接待。這事是我的問題,如造成各位的困擾,我很抱歉。但是,我堅持。】

發完微信,她認真背單詞,沒有看回複。

不管前路如何艱險,她都會披荊斬棘,勇往直前的!

寧恬兒她有辦法對付,可是像林放、陳凱斯和秦離,她隻能等待線索,然後訴諸法律了。

下午陪客戶買完衣服,蕭遙剛想找地方吃飯,秦離就出現在她麵前。

他看起來很不好,麵上雖然沒有胡渣,但是眼睛滿是血絲,那張俊臉似乎一夜之間就瘦了下來。

蕭遙後退一步,“秦先生,有事嗎?”

秦離看著她淡漠的雙眼,心臟的抽痛蔓延到手指,他嘴巴張了張,最終道,“蕭遙,我們聊聊,好不好?”說這話,目光下意識落在她的左耳上。

蕭遙搖搖頭,“我想不必了,我們沒有什麼好聊的。”

一切並不是什麼誤會,沒有什麼好說的。退一萬步,就算是誤會,也是他們誤會了原主,然後運用權勢這種叫人趨之若鶩的東西,生生改變了原主的人生,將原主推向萬劫不複。

說完,蕭遙衝秦離隨意點點頭,轉身離開了。

走出幾步,她聽到秦離沙啞的聲音響起,“蕭遙,對不起。”

蕭遙的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找了慣常吃的店隨便點了些吃的,翻出手機記單詞。

秦離看著蕭遙離開的背影,心裡湧上一股悲涼的慶幸。

還好,她還活著。

就算她討厭他,永遠都不會給他好臉色,他還是感謝上蒼,讓她還活著,活著出現在他的生命裡。

寧恬兒和林放想知道秦離和蕭遙的事,因此這天晚上聯袂上門。

左冷看到兩人,有點想趕人,但是目光瞥過寧恬兒和秦離妹妹有點像的臉,還是客氣地將人引了進來。

寧恬兒問,“秦大哥他,還好吧?”

“從昨晚開始,一直沒吃過東西,隻是喝了些水和一碗湯。”左冷道。

寧恬兒馬上擔心起來,“那怎麼成?我去勸勸他。”他一定很後悔很後悔的,後悔曾在未曾相識之前,就深深地傷害過蕭遙。

左冷沒有回答,他已經打電話通知秦女士回來了,寧恬兒不來,秦女士也會很快回來。

林放的眉頭深深地皺起來,左冷變了態度,他能感覺到,可是他不明白,秦離為什麼會如此頹廢,甚至影響了身邊人。

蕭遙是很美,可是她那樣蛇蠍心腸的女子彆有居心的接近,真的能迷得秦離理智全失,絲毫不介意嗎?

寧恬兒和林放沒能進秦離的書房,因為沒有得到允許的左冷和南天,阻止了兩人。

寧恬兒隻得站在門外,柔聲勸,“秦大哥,你不要難過了。天涯何處無芳草,蕭遙她的確很美,可是——”

她還沒說完,裡頭忽然響起一聲爆喝,“滾——”

寧恬兒一下子愣住了,她從來沒有被秦離冷待過,更不要說這樣嗬斥了,從前秦離對她,是很好的。

林放看到寧恬兒紅了的眼眶,再也忍不住了,上前用力敲書房門,憤怒地道,

“秦離,你想怎樣?瘋夠了嗎?我不管你是因為被蕭遙欺騙感情而難過,還是因為曾經傷害過她而難過,你都沒有資格和恬兒發!是你要保護恬兒的,當初要對付蕭遙,也是你下令,讓你的人做的。你根本沒有資格嗬斥恬兒!”

寧恬兒覺得林放這話說得重了,連忙伸手拉他。

林放甩開寧恬兒,氣呼呼地看著緊閉的書房門。

書房的門一下子開了,秦離站在門口,深邃的目光冰冷如刀,聲音沙啞,如同鋸木頭,

“我嗬斥她,不是因為我傷害蕭遙是為了幫她出氣,而是因為,我無法忍受她在我麵前貶低蕭遙。記住,任何貶低都不行,不然,我不敢肯定,我會做什麼。”

他努力讓自己不要責怪任何人,因為是他給了寧恬兒保護,給了陳凱斯為寧恬兒出氣的權利,給出了製裁蕭遙的權柄。

可是,很難很難。

寧恬兒難以置信地看向秦離,她沒有想到,一向對自己那麼好的秦離,會這樣對自己。

林放也是十分難以置信,“為了一個欺騙你感情的女人,你至於嗎?”話音未落,他就被秦離一拳揍中了那張俊臉。

林放晃了晃腦袋,“你瘋了嗎?”剛說完,又挨了一拳。

秦離冷冷地看著他,“兩句,兩拳,沒問題吧?”

寧恬兒驚呆了,連忙上前來護住林放,“秦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蕭遙怎樣,又不是我們說的,而是她做出來的。你愛上一個人,就非要那麼盲目嗎?為了她,不管對錯?”

“如果我不管對錯,你們就不會活著了。”秦離冷冷地道,“蕭遙年少無知,或許會犯錯,但是我相信,她不會指使人綁架你的。”

寧恬兒氣道,“你這是偏心眼。”

話音剛落,陳凱斯拿著一份資料臉色難看地走了進來。

秦離馬上看向他。

陳凱斯上前,把資料遞了過去,看了一眼秦離不過一天一夜就瘦削了許多的俊臉,再看到他眼裡的血絲,默默走到一邊跪了下來。

秦離低頭翻了翻資料,不僅雙手,就連整個身體都顫抖了起來。

過了良久,他捏緊手中的資料,抬頭看了看已經黯淡下來的天色,沒有再像昨夜那樣讓陳凱斯站起來,而是聲音沙啞地問,“你覺得,你該跪著嗎?”

陳凱斯沉聲道,“該!是我沒有查清楚!”

左冷和藍天兩人聽了這話,一顆心都沉到了穀底,下意識看向秦離。

蕭遙果然是冤枉的。

那麼,下令處理蕭遙的秦先生他,該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在不知道蕭遙是冤枉時,秦先生就那樣難過了,知道蕭遙是冤枉的之後,他會如何?

林放見了,心中頓覺不妙,抖著聲音追問,“什麼沒有查清楚?”

陳凱斯看了秦離一眼,見秦離沒有看自己也沒有說話,就道,“那年指使人綁架寧小姐的,不是蕭遙小姐,而是藍怡小姐,項鏈是一個叫馬世媛的女人從一個叫林桃的女人手裡拿到的。”

寧恬兒和林放頓時愕然,寧恬兒失聲叫道,“當真?”

陳凱斯沒有再說話。

可是寧恬兒和林放卻已經明白,陳凱斯是不會說假話的,他剛才拿了一份資料來,才得出這樣的結論,由此可知,那份資料上,或許就是證據。

兩個人怔怔相望,都沒有想到,自己信錯了人,又怪錯了人。

過了一會兒,寧恬兒輕輕地開口,聲音裡帶著淡淡的愧疚,“是我錯怪了蕭遙,我明天就去給她道歉。”

林放點頭,臉上也露出了愧疚之色,“我陪你去。”

秦離沙啞的聲音響起,“從明天開始,你們不要再來了。”

他知道是自己是一切錯誤的根源,可是他還是忍不住遷怒了,因為被傷害的,是他曾暗暗發誓,要嗬護一輩子的人。

寧恬兒難以置信地看向秦離,大眼睛裡滿是淚水,“秦大哥,為什麼?我們做錯了什麼嗎?如果是蕭遙的事,那我們的確不對,可是我可以向她道歉的。”

秦離忽然爆喝出聲,“夠了,出去!她不稀罕你們的道歉,不稀罕我們任何人的道歉!”

林放見他再次對寧恬兒嗬斥,也不高興了,“秦離,你太讓我失望了,隻是因為一個女人,你就枉顧我們的友誼,完全忘了道義……雖然當初我們錯怪了蕭遙,可是她也沒有怎麼樣啊……”

寧恬兒一邊抹眼淚一邊點頭,“是啊……”

話音剛落,忽見秦離將手上的東西一下子砸過來,“她沒怎麼樣嗎?那你們就好好看看,她有沒有怎麼樣!”

照片就像凋零的花朵一樣,散落在地上。

寧恬兒和林放覺得秦離小題大做,因此一起蹲下來撿起照片看。

當看到一一個女人鼻青臉腫的照片時,他們不解,可是看了一張又一張,全是那個可憐的女人被打得腫起來,完全看不清長相的臉,他們聯係剛才說的話,渾身忽然顫抖起來。

寧恬兒的喉嚨跟塞了棉花似的,“這、這是蕭遙嗎?”

秦離冷冷的聲音響起,“看下去,將每一張的照片看下去,看看我們,都作了什麼孽!”

寧恬兒和林放將所有照片看完,又去看重傷鑒定報告,和秦離一樣,看到蕭遙的左耳幾近失聰,他們幾乎難以承受。

左手小指骨頭斷了可以醫治,可是聽力受損嚴重,幾乎是不可恢複的,隻能借助助聽器。也就是說,那是永久性傷害了。

蕭遙她,因為自己沒有做過的事,受到了數次家暴,最後一次還致殘了。

寧恬兒哭了起來,“我不知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又茫然道,“難怪她那天問我,找黑|社會威脅她脅迫她,是因為她推了我,還是因為指使人綁架我,難怪她聽我提起綁架我的事會那麼吃驚。”

林放也說不出話來。

蕭遙等於失去了一隻耳朵,無論他們怎麼彌補,都沒有辦法彌補的。

秦離不想聽寧恬兒的哭聲,道,“出去!以後不要再來了。”

扶著秦女士進門的藍怡聽到這話,有些不解,見寧恬兒和林放互相攙扶著起身,慢慢轉身向門口走來,驀地明白過來,頓時大喜,笑道,“秦離,你早該把這個假惺惺的女人趕出去了。她除了一張臉像秦妹妹,實在沒有什麼值得叫人喜歡的點。”

秦女士卻有些不解,看到寧恬兒可憐兮兮的樣子,剛想開口勸,就見了瘦了一圈的兒子,頓時大驚,“這是怎麼了?”

秦離看著寧恬兒和林放的背影出神,目光數變。

要找他們尋仇嗎?

他們也是受害者之一,他們隻是搞錯了仇人,不該找他們報仇。

可是,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房子著火的時候,沒有一根木柴是無辜的。

為什麼不能找他們尋仇?

他的蕭遙,又做錯了什麼,要遭受這樣的傷害?

秦女士摸摸兒子瘦削的俊臉,“秦離,到底出了什麼事?”

秦離搖搖頭,聲音沙啞得厲害,“沒事。”

藍怡心情好得很,連忙上前賣好,“怎麼可能沒事呢,秦離,你看你瘦了很多,也憔悴了很多……”

說到這裡,忽然打了個冷噤,說不下去了,因為秦離冰冷的目光正看著她。

秦離冷冷地看著藍怡,“是你,讓人綁架寧恬兒,又放了蕭遙的項鏈嫁禍給蕭遙的,是嗎?”

藍怡目光閃過慌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秦離的目光漸漸彌漫上了殺意,“藍怡,你應該慶幸,我已經洗白了。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說著,將放在一旁的資料扔到她的臉上。

秦女士看向藍怡,“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扯上蕭遙了?”

藍怡翻著資料看了一會兒,知道證據確鑿,抵賴不得,忙抱住秦女士的手臂哭,“我不知道那條項鏈是蕭遙的,我隻是想嚇嚇寧恬兒而已,我不是故意的。”

秦女士猝不及防被她抱著哭,身體有些不穩,連忙後退一步站穩。

站穩了,卻感覺腳上踩上了什麼東西。

藍怡發現自己差點撞了秦女士,連忙鬆開。

秦女士沒管她,低頭看地上的照片。

這一看,她瞪大了眼睛,一張一張地看了起來,又看那份傷情鑒定報告,看完了紅了眼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誰對蕭遙下這樣的重手?”

秦離衝她一笑,笑容異常難看,“是她的丈夫打的。是我,讓陳凱斯處理綁架寧恬兒的凶手,他的處理方式是,讓蕭遙嫁給那個家暴她的丈夫。”

秦女士看到兒子這笑容,心中大慟,忙站起身,抖著手輕輕握住他綁滿了繃帶的手,“秦離,這不是你的錯,是所有人的錯,是因為誤會引起的錯誤,沒有人是無辜的。”

秦離是她生的,她知道他此刻有多難過。

蕭遙是他喜歡的人,看到她,他會滿心歡喜。

可是在遇見前,他親手把她送進了地獄。

秦離點點頭,輕輕地道,“是啊,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所有人都是有罪的。”

去他的公平正義!

去他的不要遷怒他人!

他為什麼要這樣?

他就不是這樣的人,他為什麼要那樣做?

難道讓他在什麼都知道的情況下,還是什麼都不做嗎?

那不是公平正義,那是縮頭烏龜!

秦女士聽了,鬆了口氣。

秦離看向身旁的左冷,“你拿著證據去報案吧。”

藍怡大驚,“秦離,你要讓我坐牢嗎?”

秦離淡淡地看向她,“藍怡,犯罪坐牢,有什麼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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