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尚書心中的後悔隻是一瞬間,因為他馬上想起,許瑾下午便要出發了!
許瑾是進士,此行北上拿到軍功,於文武上都拿得出手,再有他這個祖父提攜,未來的高度絕對低不了!
再加上,原本是人群焦點的將軍府蕭大姑娘蕭遙,也不過掙得少許軍功,並沒有表現出將軍府獨有的用兵如神,而是泯然眾人。
許尚書瞬間變得意氣風發!
謹慎的兵部侍郎出列,道:“北戎凶悍,這次卻接連戰敗,會不會是陰謀?”
刑部尚書道:“張餘年折子中寫到,北戎凶悍,想是有人故意誇大以減輕自己的罪責。”矛頭直指蘇不為和武安彥這兩個派彆。
另外兩派自然不願意己方人物被扣上這個罪名,馬上吵了起來。
若非有人惦記著將族中子弟送到北邊掙功勞,這次朝會,怕是要吵到下朝。筆趣閣TV更新最快&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gt;<a href=" target="_blank"> &lt;a href=<a href=" target="_blank"> target=_blank&gt;<a href=" target="_blank">
這次出列打斷爭吵的,是長公主的駙馬,他認為,這次抵禦外敵,居然要用到女子上戰場,這表示武將中的後進很少,希望皇帝多派年輕後生到戰場上打拚。
此時此刻,傻子都知道,他是想推自家的子弟到戰場上去分功勞。
不過大家也是這麼想的,因此沒有戳破,反而附和,又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將到戰場上分功勞說得清新脫俗,並紛紛推薦族中的子弟——除了會讀書的兒郎,其他的全都可以打包到戰場上掙點功勞,反正又沒有危險。
還是謹慎的兵部侍郎出列:“諸位大人不如考慮清楚?若是北戎的陰謀,這實在——”
長公主的駙馬道:“隻在城門跟前叫陣或者應戰,隨時有援兵,無礙——”
等探明北戎的虛實,確定他們的悍勇當真是被蘇不為和武安彥故意誇大的,張餘年說不得會率領全軍反攻,屆時功勞更大了,此時不趁著林稽和許瑾北上的機會一起北上,反錯過了機會,豈不可惜?
張餘年接連多日打勝仗,就連五皇子以及百官認定的一些紈絝子弟,都掙到了軍功,著實讓人眼紅。
當日下朝,有誌要讓自家不出息子弟北上掙功勞的官員,都將自家子弟推出來,並在半個時辰內收拾好東西,將他們打包送去跟林稽和許瑾一塊兒北上。
許老太太和許大太太雖然還是擔心,可不如原先擔心了,送許瑾時,臉上甚至露出了幾縷笑容。
因時辰是皇帝定的,沒人敢誤,所以午時一刻,許瑾和林稽等人,便辭彆家人,開始北上。
許老太太回去,見了許尚書,說道:“既然北戎不堪一擊,蕭家那個死丫頭,是不是該叫回來了?”
沒理由讓她一個才十五歲的小姑娘平白掙功勞的,尤其是在打了許瑾,累得許瑾身體弱了之後。
許尚書道:“再等等。”馬上就弄蕭遙回來,是個人都能看出他是什麼打算,再聯係他從前想跟將軍府結親,那些人難免會說他翻臉無情,容不下將軍府。
許老太太點了點頭,叮囑許尚書緊著辦,然後笑道:“真想不到,我們家瑾兒會因禍得福。”
許大太太也連忙點頭,麵帶喜色。
當天夜裡,許尚書剛躺下,忽然被緊急召進宮中。
許老太太嚇得麵無人色:“怎麼這個時候還要進宮去的,是不是出了什麼大事?”
許尚書沒說話,他本能地覺得不好。
進了宮,許尚書發現,三品以上的大員全來了。
坐在上首的皇帝一臉的山雨欲來:“方才來了急報,張餘年不聽黃副將和蕭千總的勸阻,執意率領全軍出擊北戎,折損超過一半兵力,除卻潰逃的,隻餘三萬人退守城中,怕是支撐不了片刻,小城便被北戎攻破。”
禦書房中的氣氛,頓時凝固了。
工部尚書的身體一個踉蹌,差點沒站穩。
他跟愛妾所出的兒子,雖不成器,可深得他的寵愛,今天被他送去戰場掙功勞了。
張餘年這個老匹夫!
得有多瞎,多剛愎自用,才會率領全軍出擊?
許尚書像挨了個焦雷,但想到許瑾還在路上,未必會被殃及,才找回了理智。
王丞相上前一步:“皇上,臣請皇上即刻南下避寒。”以北戎軍的速度,隻怕不過兩日便到京城了!
比起禦書房的其他大人,他鎮定許多,因為他覺得此事有蹊蹺,所以今天沒有再讓族中子侄北上。
不過,如果皇帝不肯南下避寒,他可就煩惱了。
因為他是打算走的,畢竟一大家子呢,總不能留在京城等死,等著被北戎屠殺吧?
皇帝聽了這話,看向其他肱骨之臣,見多數都是同意王丞相的提議的,不由得心如死灰。
做一個逃亡的君主,注定要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這時禮部尚書站了出來:“臣以為,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王丞相若要南下,便南下好了,老夫留在京中。”
兵部尚書馬上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杜大人何必如此迂腐?”
幾個大臣在禦書房中吵了起來。
皇帝看著危急時候還在爭吵的朝廷重臣,頭疼欲裂。
這時候,他無比懷念幾位蕭將軍。
若他們還在,他根本不用經曆這樣的煩惱。
皇帝不願意南遷,可是,王丞相等老臣發揮文臣老狐狸的特質,引經據典,將他噴得根本無從反駁。
最終,還是決定了南遷,時間定在明天一大早。
做了這個決定之後,皇帝心灰意冷地揮退了眾臣。
臨走前,王丞相一派要求皇帝治張餘年的罪:“張餘年剛愎自用,貪功冒進,以至於北軍死傷無數,幾乎全軍覆沒,不抄滅其家族,對不住死去的萬千北軍!”
又有人出列:“這次北軍之所以被北戎迷惑而輕敵,源頭是將軍府蕭千總,臣認為,理應治蕭千總之罪!”
皇帝馬上沉下臉:“蕭千總曾張餘年,我倒不知,她竟也有罪!”說罷冷眼看向那個大臣,大有你不認同我們繼續聊下去的意思。
急著回家收拾細軟準備難逃的王丞相等冷冷地瞥了那官員一眼。
居然還敢浪費時間!
那官員一震,忙住了口。
許尚書回到家,馬上命人收拾細軟,準備逃離京城。
許老太太得知是怎麼回事,頓時眼前一黑:“瑾兒今兒才北上,若遇上南下的北戎軍,可如何是好?”
下午時的喜悅與得意,瞬間蕩然無存。
許大太太得了消息,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站住。
許尚書道:“已經派了腳程快的人北上將瑾兒追回了,料想來得及的。”
許老太太和許大太太聽了,仍舊放心不下,都忍不住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