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知道,常先生如此好說話,一方麵是因為奚昭手握重兵,不宜交惡,另一方麵則是因為她訂婚後剛離開滬市不久,便有幾股勢力聯合起來搶奪中|央|政|府的統治權,常先生怒而宣布“平叛”時,奚昭也幫忙了。
當然,奚昭幫忙平叛,不是因為跟常先生有多深的交情,而是叛|亂的幾個勢力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比常先生糟糕多了。
此刻麵對常先生的要求,蕭遙和奚昭都沒有拒絕,隻是笑著跟常先生說道:“如果政府是為民的政府,我們永遠不會是敵人。”
常先生其實也是有愛國之心的,而且平叛後他的政府目前是全國統一且受各國承認的,能不交惡,促成東派和西派交好,對華國有好處。
常先生笑著說道:“我們自然是為國為民的。”
隨後幾日,蕭遙都沒空關注什麼,因為被奚昭纏得不行,他像是個剛開葷的年輕小夥子,鬨得她後來也不管不顧跟著他一塊鬨了。
再之後,奚昭提出出國度蜜月。
蕭遙有點遲疑,她覺得出國度蜜月有點浪費時間,因為她和奚昭目前都有很多事要做。
但是奚昭努力說服她:
“北征損害了櫻花國的利益,越來越嚴重了,我覺得,櫻花國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久的將來,我們或許會迎來戰火,以我國的國力和櫻花國的國力,我不知道戰爭會持續多長。所以,這次蜜月,或許是我們在戰火前最難得的時光了。”
蕭遙聽到這話,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然後反問:“既然時間不多了,我們不是更應該留在國內儘最後的努力麼?”
如今飛機很不穩定,出國隻能搭乘郵輪,而郵輪的速度並不快,得在海上飄很長時間,旅途中的時間,等於被浪費了。
奚昭點頭:“的確如此。不過,我提起做了計劃,很多事都提前分派下去了,包括在花城以及我的勢力範圍內建鐵路,挖礦、煉鐵煉鋼等等。而我們這次蜜月的地方,是在香腸國,在那裡,我們可以拿到新的資料。”
他提前安排的人,又拿到了一批資料,所以這次蜜月,也算是有任務的。
當然,他也希望可以跟蕭遙有一段隻有彼此的二人世界時光。
蕭遙聽了,便點點頭:“好。”去度蜜月和做任務,倒也不算浪費時間,她對槍械比較了解,適合篩選資料,另外就是,如果能學到相關的一些軍工知識就更好了。
至於在遊輪上的時間,也可以拿來看書,這樣時間便充實起來。
奚昭見她同意了,忍不住抱住她不住地親。
婚前,他做夢都想娶她,和她在一起,如今終於結婚了,可以名正言順地親她愛她抱她擁有她,實在太幸福了,他總是情不自禁地抱著她表達自己的愛意。
蕭遙和奚昭這次帶了不少金銀物資等去香腸國,到了香腸國後,先聯係奚昭的人餘先生,將資料拿到手,隨後蕭遙問餘先生是否方便介紹她跟香腸國方麵的人接觸要資料,並讓餘先生好好安排。
之後,蕭遙和奚昭一邊度蜜月一邊在閒暇的時光翻看新拿到手的資料,一方麵挑出沒用的,一方麵查漏補缺,看完資料覺得哪些缺少的,都做了記號,準備讓餘先生再去要。
蕭遙和奚昭走在街上,看到很多人都餓得麵黃肌瘦的。
這是有緣由的,香腸國作為一戰的戰敗國,一直受到製裁,還需要還巨額的戰爭賠款,因此人們的生活水平很差,兩年前爆發危機,更是麵臨崩潰的邊緣。
奚昭忍不住感歎:“香腸國作為戰敗國,不允許發展軍備,可是拿來跟我們交換的,都還是國內製造不出來的武器,這個國家的軍工和科技,實在了不起。”
蕭遙點頭,回想起剛才在咖啡廳遇見的幾個香腸國高官,說道:“他們的高官看起來也是瘦瘦的,還有工程師,想來日子很不好過。不知道我們能不能拿錢來跟他們買各行各業的工藝設計圖紙呢?”
要發展軍工,就需要大量的基礎工業作為支撐,而且這些基礎工業如果齊全,那麼修路和交通運輸也很有好處。
奚昭點頭:“先前已經買到一些了,楊格計劃之後,應該更容易拿到這些資料的。”香腸國政府方麵,是肯定不會公開同意的,但是各行各業的工人和工程師,在極度饑餓的情況下,總願意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的。
餘先生在香腸國經營多年,應該能找到很多願意交易的人的。
有了這麼個想法,蕭遙和奚昭一邊遊覽,一邊製定計劃,羅列需要的行業工藝,不過畢竟不是專業的,羅列時,不免有些不全麵。
香腸國的風景很是不錯,極有異國情調,兩人的蜜月在欣賞美景之餘,又能工作,可以說是十分快活。
過了五天,陳信聯係餘先生時,得知餘先生聯係了香腸國人,香腸國人同意跟蕭遙見麵,便馬上將這個消息告訴蕭遙。
蕭遙和奚昭馬上回去,跟人見麵,又提出了她想要的東西。
由於帶的錢不少,還有金條,所以蕭遙的交易很順利,拿到了很多重要資料,還跟這幾位願意交換的香腸國人交上了朋友。
隨後,蕭遙和奚昭將計劃表給餘先生,拜托他多努力拿到資料,又表示計劃清單上隻是羅列了一部分,讓餘先生儘可能補充完整。
餘先生不住地點頭:“此乃壯大我國之舉,必全力以赴!”又歎著氣,“香腸國現在太亂了,楊格計劃給了香腸國沉重一擊,很多人不滿,正在推不同小黨派的領導人上台。我看了這麼段時間,覺得那位阿道先生最有可能上台。”
奚昭擺了擺手:“我們不乾涉彆國的政治,也不管其他,隻是收集各種資料。當然,為了收集資料,倒是可以提前交好一些相關的官員。”
蕭遙倒是有些好奇:“既然被推上台的小黨派領導人不少,你怎麼知道那位阿道先生上台的幾率最高?”
餘先生道:“目前香腸國已經瀕臨崩潰了,阿道先生的一些發言挺適合現在那些絕望的香腸國人的,所以阿道先生最有可能上台。”
這是香腸國普通民眾的選擇,他們希望有人帶自己走出如今的困境,阿道先生的那一套,正好契合他們的想法。
蕭遙點了點頭。
餘先生又有些擔心地道:“隻是,我覺得阿道先生的那一套,太過激進了,不知道將來會不會變成大禍。”
奚昭道:“既然他那一套契合香腸國,那麼根本無人可改變,也無人可以阻止他上台。”
蕭遙點點頭。
民眾自發的選擇,真的無法改變,即使想辦法破壞,也不可能成功的。因為就算沒有阿道先生,還會有另一個跟阿道先生政見一樣的被民眾支持上台。
在香腸國的,不止餘先生一個,而是有好些,他們全力辦事時,很快有了結果。
在蕭遙和奚昭蜜月結束,準備回國前夕,除了拿到一些軍工上的資料,還拿到了摩托車和汽車的設計圖紙,以及製造這些零件的機器設計材料,雖然還不完整,不能根據這些生產摩托車和圖紙,但蕭遙和奚昭相信,以這樣速度,拿到各方麵的資料並不會很難。
雖然蕭遙和奚昭這次結婚收到的東西在香腸國花了不少,可是兩人都很滿意,覺得很劃算。
回國後,蕭遙和奚昭清晨剛下郵輪,就聽到櫻花國昨晚炸毀了南滿鐵路,還炮轟了北大營。
蕭遙和奚昭坐車回大帥府,壓根無心關注其他,而是低頭翻閱報紙。
報紙上有很多譴責,同時認為櫻花國狼子野心,必定還有後著。
回到帥府,奚昭馬上去了書房打電話。
蕭遙指揮人放好東西,馬上去書房找奚昭,卻見奚昭臉色鐵青。
她忙上前,問道:“怎麼了?難道常先生不打算抵抗?”
奚昭搖了搖頭:“他去了南昌,目前聯係不上。至於張大帥,目前也沒聯係上,除了報紙上的內容,彆的一改不清楚。”
可是正因為一切都不清楚,才更令人恐慌和擔心。
蕭遙也皺起了眉頭。
可是現在的通訊不便,很多事的確很難在短時間內搞清楚。
不過,蕭遙和奚昭一樣,都覺得,接下來或許是動蕩的日子,因此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花城。
她和工程師們多弄出一些東西,自保能力便強一些,所以真不能浪費時間了。
奚昭也忙碌起來,他雖然舍不得和蕭遙分開,可是身處這個動蕩的局勢,他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因此抱住蕭遙:“我們在各自的領域好好努力。你放心,即使你不在我身邊,我也絕不會要彆的女子的。”
蕭遙回抱住奚昭,不住地點頭。
雖然說要趕緊回花城,可是蕭遙還要等一批新招募來的留洋學生,還是在滬市多待了幾天。
在這幾天裡,蕭遙從報紙上翻不到什麼內容,便問好不容易趕回來的奚昭。
奚昭臉色陰沉,聲音沙啞地道:“常先生在事變當日並不知情,但由於他一直以來對櫻花國的消極態度,以及張大帥一直給軍隊的不抵抗訓令,以至於櫻花國突襲時,東北隻有小部分義軍英勇抵抗,但大部分都不戰而退。”
說完一拳砸在桌上,聲音飽含著蓬勃的怒意,“櫻花國的關|東|軍隻有不到兩萬人,而東北那裡呢,正規軍超過16萬人,就這,居然不抵抗,不反擊!就在19日清晨,沈州被櫻花國占領了!”
那些英勇抵抗的義軍是零散的,根本對抗不了訓練有素的櫻花國軍隊。
沈州大好的領土,居然就那樣被櫻花國這個小國給占領了。
蕭遙也聽得怒氣洶湧,她深吸一口氣,問道:“那常先生現在有什麼打算?”
奚昭道:“櫻花國對外說,不會對滿洲的領土有侵占之心,所以常先生將之上訴國聯,等待國聯的反饋。打算暫且含忍,準備抵抗。”說到這裡冷笑,“說是會抵抗,可是卻下令不準跟櫻花國的軍隊起衝突。”
蕭遙握緊拳頭:“多希望我們現在便有充足的武器,馬上抵抗啊。”自己國家的土地,怎麼能被彆人占領呢?就算一絲一毫都不行!
奚昭握住蕭遙的手,認真地道:“會有那麼一天的。”
蕭遙點點頭,反握住奚昭的手,見他俊臉上帶上了疲憊之色,便鬆開握著奚昭的手,去摸了摸他的臉:“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奚昭點頭:“你也是。”
這一次,兩人沒有再說和愛情相關的話,因為這時局,已經容不下太多的兒女情長了。
但是兩人都知道,愛情是不用說的,他們最要緊的,是強大起來,將侵略者趕出這片大地。
蕭遙即將回花城前一天,是某高官的生辰。
蕭遙作為奚昭的妻子,和奚昭一起出席了這生日宴。
在宴會上,蕭遙正跟一位女士說話,感覺有很多灼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沒在意。
做男子打扮時,很多姑娘看她,換回女裝之後,看她的人沒減少,反而增多了,不過都變成了男人,所以她對被人注目毫無壓力。
坐了一陣,唐傳夾著煙笑吟吟地走了過來,意有所指:“蕭女士怎麼還這麼高興?莫非是個虛懷若穀能跟彆的女士共侍一夫的女子?”
蕭遙聞言看了唐傳一眼,知道剛才看自己的就有他,心裡有些不快,便問:“與你何乾?”
跟蕭遙說話的那女士卻循著唐傳的視線看過去,很快變了臉色,低聲對蕭遙道:
“雖說新派思想湧進來,對女子已不再像過去那樣苛求,可是,也不能那麼不知自愛罷。朱小姐自詡是新派人士,可卻糾|纏奚大帥。你快去,也好臊一臊她。”
唐傳笑著道:“你現在,總信我了罷?”
蕭遙循著那女士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朱小姐正在跟奚昭說話。
雖然離得遠,她聽不到朱小姐跟奚昭說什麼,可是卻看出,朱小姐臉上含情脈脈的神色。
可這不像朱小姐的性格啊。
唐傳仿佛知道她在想什麼似的,輕笑一聲說道:“愛情使人盲目,再聰明睿智的人陷入了愛情,都會變得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