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的,編了段子諷刺,脾氣暴躁的,直接就是開罵,此外還有打算擴散這些學生的,則乾脆扒皮這些涉事者。
這個時候的海角論壇,是全華國最紅的論壇,裡麵的國際觀察、雜談、蓮蓬鬼話、煮酒論史和娛樂八卦版塊牛人非常多,人流量也非常多,後世所有論壇加起來,流量或許能跟這個時候的海角論壇差不多,但談及牛人,還是遠遠不及的。
海角論壇的扒皮非常出名,也非常牛叉,他們一扒皮,那些學生的信息就全都被扒出來了,甚至因為中二期說的很不合適的話,都被截圖扒皮和諷刺,並且很快成了高樓。
高樓吸引了很多的網友進去觀看,網友們想到最美學霸被這些人欺負過,都出離憤怒,馬上成立觀光團去留言罵人,十分熱鬨。
這時候的高中生晚修後回家,都會悄悄玩一會兒電腦,家裡沒有電腦的,都喜歡到網吧去玩玩。
曾經唾罵過蕭遙那些人,登錄進入自己的人人網時,就看到自己曾經說過的不得體的話被翻了起來,下麵是5000+的評論,全是罵他們的。
王曉華拉著看那些或是諷刺或是噴臟的評論,臉色瞬間變得刷白,一顆心也沉到了穀底。
她覺得,自己仿佛被扒開衣服唾罵,難受得幾乎不能呼吸。
所以她馬上關閉了頁麵。
可是很快,她又想起最應該的是刪除評論,如果評論刪除不了,就刪除自己曾經發布的日記,這樣下麵的留言就會消失。
抖著手將發言刪掉之後,王曉華覺得世界都是灰暗的,她想到留言的網民都提起她造謠,連忙進入之前的群裡,試探著問有沒有網友到他們的校園網罵他們——人人網一開始是校園網,後來才改名的,她叫習慣了所以沒改過來。
她這樣一問,很多人都表示有,還說自己刪了。
王曉華一看,覺得大家都這樣,不獨隻有自己遭遇這些,終於不那麼難受了。
可是很快,遊子銘就在群裡發言:“海角也有相關的帖子,都是罵我們的。”
王曉華頓時大驚,連忙去海角論壇翻找——其實根本不用她怎麼翻找,因為首頁很多扒皮和嘲諷他們的帖子。
王曉華抖著手點了一個進去,發現自己曾經在網絡上說過什麼,全都被扒皮出來,她小學時偷過同桌的一支水彩筆,不知怎麼也被扒出來了,帖子裡一片踩和嘲諷,還有人揚言要給她寄刀片的。
王曉華看著滿屏嘲諷和罵自己的話,再也忍不住抖著身體哭了起來。
太可怕了,實在太可怕了!
都怪蕭遙煽動那些網友!
遊子銘也在看,他麵無表情地將每一條評論都仔細看過,看著看著終於受不住,翻出一根煙,點燃,然後咬在口中。
原來,被造謠被全民怒罵,是這樣的感覺嗎?
他現在看到一個帖子就這樣難受了,蕭遙看到數不儘的帖子,回校還得被他們當麵欺負,心裡又是怎麼想的呢?
遊子銘沒有辦法體會,但是咬在嘴裡的煙,卻掉了下來。
他馬上站起來,翻箱倒櫃地找出蕭遙那個日記本——當初他在校園內貼的是複印件,原日記本隨手扔在一邊了。
這一次,他讀者日記上那些充斥著黑暗和難過的文字,看著“想到了死”這些文字,再也不像當初那樣起了嘲笑的心情,而是眼淚沾濕了眼眶。
安晏看著電腦上對自己的扒皮,伸手捂住了眼睛。
第二天,扒皮學生的網友們將目光轉向蕭遙的家庭,開始扒皮蕭景升和孫慧芳——大家想知道,夫妻倆得多窮,才將女兒留在老家,還半點不關心她的心理健康。
當大家發現,蕭景升是個出名的企業家,他在蕭遙出生時就發跡,家裡很有錢,而且夫妻倆還將長女帶在身邊如珠如寶地嗬護著長大,都氣壞了,尤其是看到蕭玉三天兩頭在人人網上曬自己出國或者去港島購物的照片,都氣得渾身發抖。
同樣是女兒,更優秀更好看的小女兒成為留守兒童,好不容易跟在父母身邊,卻還是得在黑暗裡沉淪,而大女兒蕭玉呢,從小跟在父母的身邊,花錢更是隨心所欲,這特麼也太偏心了吧?
網友們於是開始罵蕭景升罵孫慧芳罵蕭玉,鑒於蕭景升和孫慧芳沒有開人人網,網友就去蕭玉那裡留言,罵完蕭玉罵蕭景升和孫慧芳。
海角網友由於是最紅的論壇,而且可以說是當時最出名的論壇,有藝人記者潛水玩的,流量非常大,很快他們的扒皮就出圈了。
蕭景升做生意,也是有對手的。
他的對手看到蕭景升被罵,馬上買稿子抨擊蕭景升,甚至還讓市電視台批判蕭景升和孫慧芳對兩個女兒的偏心對待,同時為最美狀元蕭遙叫屈。
蕭景升看到報紙和網絡上都在抨擊自己,頓時暴跳如雷,一邊罵蕭遙一邊罵孫慧芳。
蕭玉沒能報考京大,本來就因為以後跟蘇長越不同校而難過,再被網友們扒皮,心情差到了極點,真正進入了睡不好吃不下的狀態。
她夜裡做起了噩夢,在夢裡被很多同學推搡打罵,被很多同學嘲笑,她但凡反駁兩句,就會被揍一頓。
她實在受不了了,跑去跟蘇長越哭訴,卻被蘇長越厭惡地看著,罵她不自量力,居然敢來找他,還說自己瞎了眼都不會看上她的。
蕭玉絕望極了,她萬念俱灰,哭著上了教學樓的頂樓,縱身跳了起來。
“啊……”蕭玉一下子被嚇醒了,尖叫著坐起來。
當發現一切隻是做夢,她抱著被子哭了起來,哭得很暢快淋漓,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第二天一早,蕭玉為了確定蘇長越對自己的感情,特地約蘇長越出來見麵,將自己被網曝的事告訴蘇長越。
蘇長越沒有像以往那樣安慰她,而是神色複雜地看著她,半晌才道:“我看過了,感覺你們家的確偏心。”
從前他不認識蕭遙,並且因為她殺馬特的造型而討厭她,心裡對她充滿了偏見,就覺得什麼都是蕭遙的錯,再聽到蕭玉模棱兩可的話,更是堅信蕭遙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小太妹。
可是看到網友們的整理,采用的是上帝視覺,他才忽然明白,一切對蕭遙有多不公平,有又多過分。
蕭遙做錯過什麼嗎?沒有。
她無非是在一中這樣的重點中學特立獨行,打扮成殺馬特,跟一中格格不入,除此之外,她沒有欺負同學沒有偷東西,她隻是在老師不許她上學時逃學了,彆的什麼也沒做。
就這樣一個花季少女,遭受了史無前例的霸淩和欺辱,從一中到八中,擴散到所有中學,從貼吧到海角,從學生圈子擴散到成年人的圈子,或者說擴散到整個社會。
實在太殘忍,太可怕了。
而他,其實也是崩塌下來幾乎將蕭遙壓垮的雪花之一。
蕭玉的眼淚瞬間掉了下來,她擦著眼淚道:
“我媽想生個兒子,可生了蕭遙出來,不僅不是兒子,還傷了身體,從此再也不能懷孕,就連工作也丟了,所以才將蕭遙放在鄉下。可是自從蕭遙回到我家裡,我爸媽給我準備的,也給她準備了,可沒有特彆偏心我。”
蘇長越看著她沒有說話。
他去過蕭家,見過蕭玉有多少首飾、名包和大牌服裝,他相信,蕭遙是沒有這些的。
蕭玉原本是找蘇長越尋求安慰的,不想見麵之後,心情更糟糕了,於是哭著回家。
蕭遙到了省會,繼續埋頭訓練,但在有空時,會瀏覽一下外頭的信息,當看到那些造謠抹黑她的都被海角的正義網友扒皮嘲諷了,而蕭景升更是事業也受到影響,頓時心情大好,訓練起來時,格外有勁。
這期間,蕭景升和孫慧芳都曾打過電話過來,可是蕭遙知道,他們一定是罵她的,所以壓根沒接。
到了去參加國青隊選拔賽前一天,蕭遙看到慶北市報道,蕭景升的生意受到了很大影響,更是心情大好,要不是李教練嚴格控製,她差點要多吃一碗飯。
第二天,蕭遙去參加國青隊的選拔賽。
來參賽的選手看到她,都一臉吃驚——關心新聞的,知道她是最美學霸,不關心新聞的,看著她那張與籃球場格格不入的美人臉,都覺得魔幻。
過來選拔的幾個老師也看到蕭遙了,心中很吃驚。
老丁看向身邊的老鄭,低聲問:“老朱說的,真的是這個小姑娘?”
老鄭也同樣懷疑:“他是這麼說的,以前說打扮怪異,但是前兩天特地打電話說長得很漂亮,比明星還漂亮,是A省慶北市的理科狀元啊,可是一個能成為省理科狀元的小姑娘,怎麼就是籃球高手了?”
老丁沒看新聞,不知道小姑娘是高考狀元,聽到這裡摸了摸下巴,神色凝重:“名字和特征都對得上,應該是她。可是高考的省理科狀元……我擔心,她過去一年專心學習,耽誤了練籃球。如果她表現不好,我是不會讓她加入國青隊的。”
老鄭一邊點頭一邊道:“我記得老朱還通知了各俱樂部,看,那邊的確來人了,估計就奔著蕭遙來的,這次,他們估計要失望了。”
他們是相信老朱說的,蕭遙是個有天賦的籃球手。
可是他們不相信,經過緊張的高三,拿到了生理科狀元的優等生,籃球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啊。
老丁點頭,想了想說道:“安排她第一輪上場吧。表現不好,我們直接刷,讓其他球員都看看,我們的要求是很嚴格的。”
老鄭點了點頭,馬上去安排了。
安排好,見俱樂部的周先生含笑走過來,便笑著打了個招呼。
周先生打完招呼,有些遲疑地問:“我記得,老朱說那個球員叫蕭遙的,那邊那個美得發光的小姑娘,好像就是A市慶北市的那個學霸蕭遙,這兩個,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吧?”
老鄭聳聳肩,歎了口氣道:“就是她。”
周先生忍不住揉眉心,苦惱地說道:
“看來,我這次要白跑一趟了。倒不是不信任老朱,也不是看輕小姑娘的籃球天賦,我隻是不敢相信她在緊張的複習之餘,還能練籃球。她年紀本身就已經比其他從小練球的球員大了,還蹉跎了一年,就算有天賦,也架不住這樣浪費啊。再說,高三考生,沒準連動都沒動。”
另外幾個俱樂部的人聽了老周的話,沒有附和,而是看向人群中美得發光的少女。
周先生就是事兒多,不知道什麼叫做商業利益。
就衝蕭遙這張美人臉,那高得嚇人引遍社會討論的高考成績,他們這些靈活點兒的俱樂部經理人,就願意搶著簽蕭遙啊。
不過周先生老古板也好,他們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想到這裡,他們互相看了一眼,都開始在心裡琢磨著開什麼樣的條件才能將蕭遙招攬到自己的俱樂部中來。
老鄭心裡也認同周先生的話,但還是安慰:“或許有驚喜呢。我打聽過了,A省省隊在她高考結束之後就訓練她了,如果天賦足夠好,表現應該不會差的。”
老周卻沒放心,他低頭看了看腕表,說道:“我趕時間,能安排她第一輪麼?”
老鄭道:“已經安排了。”
蕭遙覺得所有人都在打量自己,不僅有來參加選拔賽的球員,還有國青隊和俱樂部的人。
她長得好,習慣了被人這樣注視,倒也沒緊張。
很快,老丁宣布表演方式以及規則。
這次的選拔很簡單,就是隨機抽出一批人分成兩組上場打籃球,表現得好的,就有可能被選中加入國青隊,當然,被選入國青隊的,一定會是各俱樂部搶手的人物。
蕭遙聽到耳邊很多女球員討論:“我打聽過,就算沒加入國青隊,如果表現得好,也有可能被俱樂部看中的。”
馬上有人問為什麼。
那女球員解釋:“俱樂部更偏向商業化,所以會招攬那些天生具有巨星潛質的球員。就像那邊那個美人兒——”她眼角餘光飛快地掃了蕭遙一眼,用羨慕的語氣道,
“我敢保證,她就算打得跟屎一樣,那些俱樂部也會搶著簽她!而且,開出的條件還高!”
馬上有球員低聲附和:“沒錯!招攬了那麼個美人,到時打比賽了,讓她上替補席,每場上去跑那麼幾分鐘,憑臉就可以刷到足夠的存在感了,看球的男人比較多,肯定很喜歡她,這麼一來她的名氣節節攀升,接廣告就容易了。”
最先說話的女球員點頭:“接的廣告多了,俱樂部就能抽傭。你們想想,有美人和學霸光環,需要她有球技嗎?不需要,不用球技,她就能賺錢。”
兩個人這樣一通分析,四周頓時響起不少羨慕的聲音。七·八·中·文.柒捌zω.còм
但也有女球員沉聲說道:“羨慕這個做什麼?把籃球打好,靠實力被各俱樂部搶,那才是真本事!”
蕭遙假裝沒聽到,這些人雖然在說她,但也算不上詆毀,最多就是小看了她。
經曆過校園暴力,她對這種閒話接受度很高。
不過,那個說靠實力的女球員,很是與眾不同。
想到這裡,蕭遙看向那個女球員。
那是個很高的女生,長了一張尖尖的小臉,五官顯得很銳利,眼神清正沉穩,應該是個球風和人品都很正的人!
這時,老丁宣布完規則,馬上開始念第一批上場的名單。
蕭遙赫然在列。
她和其他被念到名字的球員一樣,走到老丁等人跟前。
老丁指著旁邊一個箱子,道:“你們去抽球,顏色相同的一組,抽好了準備一下,馬上開始。”
蕭遙馬上和另外九個球員上去,挨個將手伸進箱子裡,取出一個球。
她拿到的是紅色球,馬上跟其他紅色球站到了一起。
另外五人拿到的是藍色球,也湊在了一起。
老丁馬上讓人將球衣發給兩支隊伍,讓他們把對應顏色的球衣穿到身上——臨時組隊的隊員多數是不認識的,如果沒有統一的球衣,很容易搞混人,影響這次選拔。
蕭遙在外麵套上紅色球衣,便去跟另外四個隊友湊在一起互相熟悉,並說出自己打球的位置。
蕭遙的位置比較單一:“我剛練籃球不久,隻練了分衛這個位置。”
另外四個聽了,眉頭都皺了起來。
她們本來就擔心蕭遙水平不行,拉低了她們的實力,再聽到蕭遙隻練分衛,就更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