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隱藏本人ip和地址時,企鵝彈窗卻彈出一條消息:“709所李智明院士實名舉報709所所長許明友和甄惜默甄惜玉兄妹惡意構陷蕭遙。”
蕭遙看到這裡吃了一驚,忙點開那條彈窗。
林玲給她發微信,說起李院士的不對勁時,她心中對李院士是很失望的,因為她是打從心底尊重所裡幾個給她領路的院士的,驟然被看似正直耿直的李院士背叛,她覺得世界觀都有些崩塌。
不過她早明白,自己內心強大才是真正的強大,所以雖然有些受打擊,但心卻沒有被擾亂。
電腦屏幕上彈出一個網址,裡頭有簡單的文字說明和一個視頻。
文字內容比標題詳細了一些,是介紹具體情況的:
“今日上午11時03分,709所李院士手持院士證書及工作證在王府井麵對遊客和顧客聲稱實名舉報709所所長許明友和甄惜默甄惜玉兄妹倆因為對蕭遙懷恨在心,不但逼迫他搶走蕭遙的實驗成果,還惡意誣陷蕭遙疑似間諜。李院士剛出現,很多不明真相的網友都以為是一場鬨劇,但在709所官網搜索到李院士的證件照,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
蕭遙急匆匆地瀏覽完這些文字,便點開視頻。
視頻裡,李院士看起來又瘦又憔悴,雙眼滿是血絲,臉上帶著憤懣和瘋狂,大聲地喊出自己的身份,然後開始講述事情的經過:
“蕭遙是個好苗子,一進入709所我們這些老家夥都覺得她是個可造之材,所以用心栽培她。我們幾個院士的實驗數據,都會給她觀察、記錄以及整理。她在這個研究方向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也有十分敏銳的實驗直覺和敏感度,在整理數據時經常會給我們一些啟發。這次她給了我啟發,破解了我研究以來的一個難題,我當時十分高興,因為一旦證實,我們將可以讀取40%的人腦活動和信息,這是一個劃時代的發明。
“可是當我上報和申請經費,提出將蕭遙調入我的研究小組時,許明友所長卻要求我獨占成果。我是搞科研的,我知道我們這些人經常窮極一輩子也一事無成,我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所以我拒絕了,可是許明友所長以我家人的前途、蕭遙會被控間|諜|罪威脅我,並告訴我這是京城甄家的甄惜默和甄惜玉兄妹倆的意思,他們權勢滔天,我將申訴無門。我重視我的家人,更不能接受蕭遙這樣的好苗子背上那樣的名聲,所以我同意了。可是,他們還是不肯放過蕭遙,所以我決定,今天在這裡跟他們魚死網破。希望路過的朋友們,幫幫我將消息擴散出去。另外,如果蕭遙可以看到,李院士在這裡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李院士說到最後,眼圈紅了,他抬起頭,不想讓眼淚流下來。
一個頭發花白的乾瘦老人,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聲嘶力竭地呐喊著,又努力地抬頭讓自己不要流淚……
蕭遙的眼淚流了下來,她雙眼模糊,看不清李院士是否控製住了他的眼淚。
但是她看清了,李院士是個值得尊敬的人。
他那麼做,是有苦衷的。
他不肯見她,是因為愧疚。
在看到她將被輿論席卷時,他知道自己被騙了,所以不管不顧地站了出來。
一個搞了一輩子科研的老人家,耿直沒有心機,輕易就被騙,在想要揭穿一切時,他甚至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能在熱鬨的場所,讓更多人看見,進而將他的呐喊傳出去。
不評論他做得好不好,隻說他這份心,便足夠了。
蕭遙擦了擦眼睛,單擊了下載視頻,便快速動作起來。
李院士已經行動起來了,她也要趕緊跟上才行,絕不能讓李院士一個人孤軍奮戰。
她快速利用黑客技術,將甄惜默和許先生通話的音頻匿名上傳到網上——如果用她本人的圍脖發布,京城很多權貴都會很忌諱她,認為她有監控他們的能力,所以她隻能用匿名的手段上傳。
這樣的匿名音頻沒有法律效力,但是一開始,蕭遙和周團長想的也是讓甄家栽個跟頭,所以對是否有法律效力不在意。
現在,有李院士實名舉報,這份音頻的效果會進一步加強。
甄家這次,注定要狠狠地栽一個跟頭了。
甄惜默有家世有能力,從來不會覺得有什麼事是超出掌控無法處理的,可是他上網掃了一圈輿論,首次產生了一種一切都不受控的感覺。
不過,作為一個成熟的政客,他很快便做出了決定,那就是將一切推到許明友身上——他們甄家,隻是許明友扯虎皮拉大旗的那一麵虎皮大旗,這事,他們一點都不知道。
至於許明友,他如果膽子夠大又確保一切都沒有留下把柄,可以試著指證是李院士自己想獨占科研成果,怕事發才出來假哭。
做出決定之後,甄惜默第一時間給朋友打電話,讓他不用和諧。
隨後,他聯係自己最信任的心腹,如此這般吩咐一通,便讓他去另一個部分拿文件了。
最後,甄惜默給甄惜玉打電話。
甄惜玉此刻已經心亂如麻,桌上的紅酒,她再也沒有心情多看一眼了,接到甄惜默的電話,她馬上急問:“二哥?你想到辦法沒有?我們該怎麼做?”
問完不等甄惜默回答,又罵了起來,“那個許明友就是個飯桶,這樣的小事都辦不好,虧他還是一個研究所的所長呢!還有那個李院士,他居然跑去王府井胡說,簡直有病!神經病!”
甄惜默聽到自己妹妹遇到事情就發脾氣,半點不想解決的辦法,心裡有些煩躁,但還是忍住了,道:“惜玉,你不要胡說,這件事,和我們沒關係,是許所長扯虎皮拉大旗,把我們給拉上了。”
“可是李——”甄惜玉說了幾個字,馬上明白甄惜默的意思,連忙問:“許明友會認嗎?”
甄惜默揉著眉心道:“這個方麵我會安排,你不用管。行了,先這樣了。”事情估計已經擴散開了,他也得想想該怎麼麵對同事了。
甄惜玉對自己二哥極有信息,所以掛了電話之後,心情不像原先那麼緊張和恐懼了。
但是,也完全沒有了可以喝紅酒慶祝的好心情了。
因著這樣,她看向桌上的紅酒,便感覺到了一絲嘲諷,於是起身,將紅酒以及酒杯扔進了垃圾桶,不管裡頭還有大半瓶的紅酒。
這時手機響了。
甄惜玉接連接到許明友的電話,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了,一聽到手機響,心便提了起來,馬上心慌意亂地去抓手機。
這次打來的,不是許明友,而是一個陌生來電。
是誰給她打電話?這次又是什麼壞消息?
甄惜玉的身體抖了起來,她將手機扔在沙發上,沒敢接。
手機鍥而不舍地響了好一會兒,才停下,又過了幾秒,手機震動,提示有信息進來。
甄惜玉深吸一口氣,又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拿起手機看信息。
當看清信息的內容時,她鬆了一口氣之餘,又怒從心頭起,當然,還有更多的嫉妒和心酸。
信息是程展發來的,內容不多,給打造成的打擊,確實前所未有的:“甄惜玉你可真讓我惡心。從前的你,在我心中徹底死去。”
甄惜玉沒有多想,馬上便打回去。
可是這次,程展沒有接。
甄惜玉鍥而不舍,一直打一直打,直到手機再次震動提示有信息進來。
她以為是程展給自己發信息,忙點開信息細看。
然而,信息是許明友的,裡頭隻有一句話:“接電話啊!”
下一刻又一條信息發進來,接著又是一條,一天接一條,都十分簡短。
“我們完蛋了!”
“看到信息馬上給我回電話。”
“不,讓你二哥甄惜默趕緊聯係我。”
“快一點!有人上傳了我和甄惜默的電話錄音!”
甄惜玉看到這些跟聊天似的文字,盯著裡頭的內容看,覺得恐懼排山倒海一般向自己席卷而來。
她咽了咽口水,馬上給許明友打電話。
電話剛接通,許明友焦急的聲音便響了起來:“讓你二哥給我電話,你一個小姑娘不頂用。”
甄惜玉顧不得他話裡的看低,忙問:“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錄音?我二哥和你的通話錄音怎麼會被拿到呢?錄音內容是什麼?”聽到許明友一再讓他聯係甄惜默,就是不回答,忍不住尖叫起來,
“你先告訴我,馬上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許明友也許是意識到甄惜玉不會罷休的,隻得焦急地解釋:
“就是我和你二哥商量怎麼設計蕭遙的聊天錄音,我聽過了,就是我和你二哥的通話錄音,裡麵直接出現你和甄惜默的名字!你快告訴你二哥,不然再擴散,想刪都刪不完了,快啊!”
甄惜玉聽到這裡,身體發軟,忙撐住沙發靠背,然後一句話都沒跟許明友說就掛了電話,撥打甄惜默的電話。
她腦海裡,一直循環著同一個聲音:“完了完了完了。”
甄惜默很快知道了這個噩耗,他馬上上網聽那段所為的錄音。
當聽到自己的種種謀算,聽到“惜默”“惜玉”這樣的名字時,一向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俊臉,終於是變了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