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的發言大同小異,都是說相信蕭遙,也很榮幸能夠成為投資人,和蕭遙一起將這個技術研究出來。
他們發言完畢,蕭遙宣布發布會結束:“我們今天的發布會,大概就到這裡了,接下來請大家有序地退場。”
一開始,他們是打算發布會和交流會一起,開個一天兩天的,但是昨天收到各國研究所婉拒的郵件,便決定和普通的發布會一樣,開個一兩個鐘就夠了。
至於王院士、李院士、威廉和裡昂他們,大家都是老熟人,蕭遙打算在家或者在實驗室招待他們。
在場的記者大為焦急,紛紛舉手叫道:“蕭遙,我們還想采訪,請接受我們的采訪!”
蕭遙見了,才想起自己忽略了記者,當下笑著點點頭:“時間不早了,大家長話短說,采訪完我們去吃午飯。”
“我們都知道,在你進行研究的過程中,外界一直有不看好甚至謾罵侮辱你的聲音,是什麼讓你堅持下來的?”記者甲問道。
蕭遙道:“是理想。”
記者乙馬上問道:“那麼,促使你樹立這個理想的緣由是什麼呢?”
蕭遙回道:“前麵說過,我想讓世界聽到我的聲音。”說到這裡她微微側頭,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我不想通過寫字讓世人知道我在想什麼,我不想任何一個人通過拒絕看我寫什麼從而拒絕聽到我的想法。”
那一次,她寫了很多字,可蕭海陽幾個故意不看,蕭芸忙著打遊戲陰差陽錯沒看,她深刻地體會到無法說話的無力感。
還有其他的小事,一件又一件,讓她迫切想呐喊出聲,想發聲,想讓世人無法忽視自己的想法。
記者聽到這話,無端地感覺到了心酸,忙轉移話題,又問了幾個其他問題。
簡雍、程展、韓冉和宋翊聽著,飛揚的心情,也落了回來,帶著酸澀。
蕭遙卻沒想那麼多,她這麼說不是為了博取同情或者讓人難過,隻是實話實說,因為經曆過,所以感受特彆深刻,便當成理由說出來。
接受完采訪,蕭遙走向發布會後台。
剛到後台,就見小孫興衝衝地迎上來:“蕭遙,國外好幾個研究所打來電話,說希望我們能單獨辦一個正式的交流會,屆時大家深入交流。”
蕭遙一聽這話,就知道國外的研究所怕是看到發布會的內容,知道錯過了難得的盛會,特地來找補的。
不過,他們想找補,也得看看她肯不肯給機會,當下道:“你告訴他們,我們已經開過發布會和交流會了,短期內都不會有開交流會的打算。”
小孫點了點頭,又道:“按照您的要求,將迎賓樓二樓都訂下來了,大概什麼時候過去?如果現在過去,我馬上打電話跟那邊聯係。”
蕭遙笑道:“就現在過去,你叫上研究所所有人,我們今天搞個慶功宴。”說完回頭邀請王院士、李院士、威廉和裡昂等人一起去參加慶功宴。
王院士幾個道:“一定去,不過你可不能煩我們在慶功宴上問你問題。”
蕭遙含笑擺擺手:“隨便問,我若知道,無所不答。”
她本就生得好,如今華服加身,笑意盈盈的,說出的話則清脆悅耳,整個人容光煥發,把燈光都比下去了。
韓冉走在蕭遙身側,看著神采飛揚的她,腦海裡,閃過的是她少女時靜默的麵容。
她的理想是對世界發出屬於她的聲音,聽起來十分勵誌,可是韓冉卻覺得,這當中更多的,是她少女時口不能言、日複一日累積起來的委屈。
那種委屈,就包括他喊出來的:“她是個啞巴,不會說話,又跟死人打交道,晦氣得很,我才不喜歡她呢。”
當時年紀小,並不知道這些話有多傷人,如今隻是略微回憶,他就能難過得渾身顫抖。
可惜,一切都成為過去,他再也無法回腳重走過去的路,糾正曾經天真爛漫的殘忍。
程展華燈下,一身華服的蕭遙光華璀璨,腦海裡想起的,是少女時的蕭遙曾經在信中給他寫過的一句話:“我其實有點寂寞,不過幸好可以和你通信。”
他那是並不懂寂寞是什麼,也並不知道,蕭遙不能說話,沒有人關心她在想什麼。
後來,他殘忍地跟她決裂,從此再也不理會她。
她小小年紀被帶去大馬,連鄉音都聽不到,又失去了他這個可以通信的人,應該更寂寞吧?
蕭遙走幾步,見韓冉和程展都沒跟上來,便回頭招呼他們:“走啊,在想什麼呢?”
程展和韓冉同時抬頭,看著言笑晏晏的蕭遙,將心裡頭所有想法都壓下,露出笑容,快步跟了上去。
那都是過去,她已經走出來,走向更美好的將來,他們沒有必要沉湎在過去,因為這彌補不了她絲毫。
給程展借服裝和首飾的負責人周先生高興瘋了,第一時間讓人將蕭遙、程展、簡雍、韓冉和宋翊的照片傳到圍脖上,說了一連串的恭喜之後,便認領了幾人身上的衣服和首飾。
難怪程展會跟他說“等著漲工資”,這一波,隨著蕭遙揚名國際,公司的廣告,也打到全球去了,效果絲毫不比請大咖出席國際性的影視活動差!
程展的粉絲發現程展和蕭遙身上穿的戴的都不是他代言的,大為吃驚,馬上問大粉。
程展的助理是跟大粉暗示過的,大粉記恨品牌狗眼看人低不肯給程展借衣服首飾,如今被小粉絲追問根由,半點都不隱瞞,直接說了。
粉絲聽了都有種打臉的爽感和揚眉吐氣之感,半個小時之內,將之傳遍了全網。
於是全網都知道,程展代言的品牌因為不看好蕭遙的發布會便不肯出借衣服首飾,最後卻被另一個品牌撿了便宜的事,紛紛嘲諷:“哭暈在廁所”!
人都是慕強的,蕭遙年紀輕輕卻力壓一眾科學家發明了大腦信息外化技術,讓很多網友直接粉上了她。
他們一邊在網上津津有味地討論大腦信息外化技術的應用,一邊挖墳打臉,想起有官媒嘲諷蕭遙,還特地去官媒下麵發出嘲諷式的詰問:“臉紅嗎?真正讓科研工作者科研環境不好的,不是彆人,正是你們!”
“普通網民不知道人雲亦雲也就算了,你們作為官方機構卻不調查便引導輿論對蕭遙的研究所施加壓力,是蠢還是毒?亦或是甄家的狗腿子?”
蕭遙和研究所的人一起開慶功宴,喝了不少酒,心情極好,完全忘了外界的評論。
當晚,各電視台包括央視的晚間新聞,都鄭重報道了蕭遙發明大腦信息外化技術這則新聞。
孫所長看著這則新聞,臉上訕訕的,即使白天看直播已經臉疼過了,此時再看新聞,臉還是火辣辣的。
甄惜默的心情則十分不好,他罕見地沉下了臉。
甄惜玉生怕甄惜默心情不好又動用家族的人脈去對付蕭遙,到時偷雞不成蝕把米,於是吃飯時,不時看向甄惜默,欲言又止。
甄父吃好了,放下筷子,看向甄惜默:“惜默,那個蕭遙你不能再動。”
甄惜默看向甄父:“怎麼?她剛有點成就,上頭就決定保她了?”
甄父道:“她的技術應用比我們想象中更廣泛,二把手直接下令要保護她和她的研究。”他的臉色有些不好,
“之前輿論針對她的,看著像鬨劇,這也同時充分折射出,科研圈子有多烏煙瘴氣。如無意外,上麵會下紅頭文件,整頓各大研究所的科研環境。”
甄惜玉目瞪口呆:“這麼嚴重嗎?”說完一麵慶幸自己沒用家裡的勢力,一麵又擔心會查到她身上,畢竟蕭遙被輿論辱罵,她砸錢請水軍居功至偉。
甄父點了點頭:“非常嚴重,你們絕不能不當回事。”頓了頓又道,“按照如今的形勢,上麵很可能會讓她入主709所。”
說完這些話,心裡一陣喟歎。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蕭遙的今非昔比了。
甄惜玉變了臉色,貝齒緊緊地咬著下唇,可是想起家族從前因為蕭遙而遭遇的危機,很快又清醒過來,決定不要再管蕭遙跟蕭遙作對了。
甄惜默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他並不恨蕭遙,可是想到自己多次在蕭遙手上吃癟,從未贏過,心裡就像被火燒一般。
可是,他不是小年輕了,他很清楚,自己一旦再出手,很有可能被查到,然後連累家裡,所以他儘管憋屈得吐血了,還是決定不去招惹蕭遙。
蕭遙第二日醒來,腦袋還有些宿醉的疼痛,但並不嚴重,所以她喝了一碗簡雍煮的醒酒湯,又吃完早餐,便沒事了,徑直回了研究所。
市場部小張興高采烈地迎上來,激動地道:“蕭遙,很多機構給我們打電話,說想跟我們合作。其中,遊戲公司是最多的。我們要跟他們合作嗎?”
蕭遙點點頭,走進自己的辦公室,將一個小本子翻出來遞給她:“為了儘快盈利,我們打算賣專利使用權。合法的機構都可以購買我們的專利使用權,但是,這個本子上的公司除外。”
這個本子上記錄的公司,正是她和小張他們去拉投資卻被奚落的公司。
小張接過本子,翻看了一下,興奮得直點頭:“行,就不給他們!當初對我們愛答不理,今日讓他們高攀不起!”
她當時是跟著蕭遙一起行動的,被奚落時,氣了個半死,當然,也覺得丟臉。
而現在,終於輪到她們出一口氣了!
蕭遙微微一笑,讓小張出去,自己低頭翻閱資料。
又過了一陣,王院士、李院士、威廉和裡昂先生都來到研究所,找蕭遙交流大腦信息外化技術。
蕭遙帶他們去會議室,認真地交流起來。
此時,遠在大馬的蕭子萱幾乎維持不住臉上的笑意了,她輕輕地掐了自己一把,擠出笑容道:“不是我不願意,而是當初三哥不肯投資她的項目,我擔心蕭遙記恨,不願意將專利使用權授權給我們。”
想到沒多久前她還嘲諷蕭遙,她便覺得,讓自己去找蕭遙要專利使用權就是自己扇自己的臉。
陳三馬上道:“你和她終究是姐妹,姐妹之間,哪有什麼隔夜仇?再說了,就算她心裡記恨你,你找你叔公叔婆居中遊說一二啊,她肯定會給兩老麵子的。”
陳三的母親馬上點頭附和。
蕭子萱見了兩人的神色,知道拒絕不得,隻得硬著頭皮問:“你們接受的專利費是多少?”到時她就與跟蕭遙做生意,給蕭遙賺錢的名頭,想來不至於太尷尬。
陳三笑道:“我們一場親戚,算錢多傷感情啊,你到時跟蕭遙說,可彆這麼直接。不過,就算蕭遙大方,不要我們的錢,我們也不能就說不給的。這樣吧,到時我們給個半價吧,就當給蕭遙的辛苦費了。”
陳三母親笑道:“的確是這麼個道理。”
蕭子萱幾乎沒在心裡翻白眼。
雖然她討厭蕭遙,可是她也想問一句,憑什麼讓蕭遙隻收半價?
蕭遙沒吃過陳家的大米,沒拿過陳家的投資,跟她關係也不好,憑什麼收半價?
又不是搞慈善的!
蕭子萱在心裡措辭片刻,才說道:“當初她找我們投資,我們沒投資,如今隻給半價,怕是不行的。”她根本沒臉跟蕭遙提這麼不要臉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