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良娣點了點頭,又問:“我還有一事想不明白,皇上為何如此對待殿下?”
蕭遙道:“本宮亦不清楚。但是,應該和立儲有關,興許皇上心中,另有繼承人。”
關良娣仍然沒有說話,因為她覺得,這理由也不合理。
蕭遙拿著那些紙條以及玉佩走了,又命人將關良娣關起來,為了避免關良娣被滅口,她還故布疑陣,將關良娣關在誰也想不到的地方。
做完這些,她去看太子,順便將關良娣的動機告訴承恩公夫婦,又將竹筒以及玉佩拿出來。
承恩公夫婦看了竹筒內的字條,臉色陰沉得可以滴出水來。
蕭遙道:“這玉佩未必可用,所以我們需要想法子,另外找一些婉淑妃的物件。”
承恩公夫人沉聲道:“此事交給我們。”說完看向蕭遙,一臉讚賞,“好孩子,你辦事很是牢靠妥當,殿下有你這般賢內助是他的福氣啊。”
先前蕭遙帶人去拿關良娣時,承恩公府上也有人跟著前去的,因此在關良娣院中發生的事,她一清二楚,所以也知道,蕭遙沒有撒謊。
蕭遙謙虛了兩句,便道:“也不知陳媽媽那裡審問得如何了,此事還是及早處理才是。”
承恩公忙道:“應該已經在審訊了。太子妃身份貴重,不如在此等著審訊結果?”
蕭遙想了想說道:“本宮還是去看看罷。”她心中自有盤算,因此希望儘快從陳媽媽口中知道更多的事。
承恩公夫婦聽了便道:“既如此,你便去罷,我們兩個老家夥留在這裡看著殿下。”
一則,他們通過蕭遙做的一係列事,很是信任蕭遙,二則,審訊陳媽媽的,有承恩公府上的人,所以他們絲毫不擔心會被蒙騙。
蕭遙點了點頭,很快走向後院那一排房舍。
見她來了,負責審問陳媽媽的沈安忙迎出來,低聲說道:“那老婦嘴硬得緊,到如今還未吐露半個字。不過太子妃請放心,再給我們些時間,我們定能讓她知無不言。”
蕭遙擰起眉頭,問道:“那個小宮女什麼都不知道麼?”
沈安點頭:“她隻是個聽令行事和跑腿的,除此之外什麼也不知道。”
蕭遙聽到耳畔傳來一聲聲難耐的悶哼聲,便道:“本宮進去看看。”
沈安頓時露出為難的神色:“這……裡頭醃臢得很,隻怕汙了太子妃的眼。”
蕭遙擺擺手:“無妨。”說完便走了進去。
剛走進房中,便聞到一陣陣血腥味。
蕭遙捂住了口鼻,繼續往裡走。
屋子一角,陳媽媽被綁了起來,幾根手指以及指甲蓋中間,插著細細的針,單看著,便能感覺到無儘的痛楚。
陳媽媽自然是很痛的,但是她的眸子裡卻是一派堅定。
蕭遙隻看了這麼一眼便確定,這陳媽媽,應該是從小就被培養出來的。
意識到這一點,她覺得棘手極了。
這種人,最難開口。
認真思考片刻,蕭遙決定,試著詐她一詐,當下讓沈安將其他人帶出去,自己則坐在陳媽媽對麵,輕聲道:“關良娣什麼都招了。”
陳媽媽微微眯著的眼睛看向蕭遙:“老奴不知太子妃在說什麼。老奴隻是想知道宋良媛是否出事,太子妃便命人將老奴帶來此處,不知是什麼意思。”
蕭遙道:“你是被培養出來的,關良娣卻是半途加入的,所以你的級彆,更高一些,是也不是?”
陳媽媽看著蕭遙:“太子妃是在跟老奴說書麼?”
蕭遙又說了幾句其他,可並無什麼效果,陳媽媽始終不為所動。
到最後,她不由得有些氣餒起來。
該怎麼讓陳媽媽知無不言言無不儘呢?
蕭遙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看向陳媽媽,認真思索起來。
慢慢地,她的眼神與陳媽媽的眼神撞到了一起。
她深深地看著陳媽媽:“陳媽媽,將你知道的說出來罷。”
陳媽媽直直地看向蕭遙的雙眼,嘴上答道:“皇上命老奴、花園子侍弄花草的許婆子,還有大廚房的王大廚、張采買……太子殿下身邊的即墨,一起潛伏在東宮,平日裡聽太子妃的吩咐,若有命令,再聽令行事便罷。”
蕭遙眨眨眼,回過神來,忙記下陳媽媽的話,又問:“還有呢?”
陳媽媽再次呆呆地開口,將她知道的宮中秘辛,當場又是被怎麼培養出來的,與她同一批接受培養的,又都有哪些人等,倒豆子似的全都倒了出來。
蕭遙聽得大為滿意,看著陳媽媽,摸著下巴琢磨了起來。
她能讓陳媽媽聽話,是不是也可以控製陳媽媽,讓陳媽媽為她辦事,給皇帝傳遞假消息呢?
蕭遙隻思考了很短時間,便做了決定。
她馬上看向陳媽媽,盯著她的眼睛,讓她從此以後聽自己的,對自己忠心。
片刻後,蕭遙從房中出來,對沈安說道:“她不肯招,你們繼續審問罷。隻一樣,不能把人弄死了,也不能缺胳膊少腿或是成為殘疾的。”
沈安很是不解,但見蕭遙行色匆匆,說完便走了,隻得聽令。
蕭遙悄悄地去看被護在自己院子旁的宋良媛,見她俏臉刷白,臉上尤帶著驚惶之色,便知道她已經知道外頭發生什麼事了,當下說道:“也不必太過擔憂,平日裡小心些便是。”
宋良媛忙點點頭,又向蕭遙福身道謝:“謝太子妃保全,此恩沒齒難忘。”
蕭遙擺擺手:“倒不必記什麼恩,你注意身體,平安生下孩兒便是。”說完再次叮囑宋良媛不要出去,萬事小心,便急匆匆地離開了。
宋良媛看著蕭遙離開的背影,伸手撫上自己的肚子,仿佛發誓一般說道:“孩子莫怕,娘定會護你周全,讓你平安來到這世上。”
第二日,太子醒過來了。
皇帝領著趙貴妃、婉淑妃以及一眾皇子前來看望太子。
一屋子人濟濟一堂,都在恭喜太子醒來,其樂融融。
婉淑妃捂住小嘴笑道:“從前便聽說,殿下是天生的好運氣呢,如今看來,可不是麼。”
皇帝不管心中是怎麼想的,都撫須點頭微笑:“太子的確是個有氣運的。”
李維自從來了這裡,便一直暗暗看蕭遙,見蕭遙比前兩天又消瘦了不少,眉頭微蹙,忍不住開口問道:“太子妃可是身體不適?”
雲逸也看向蕭遙,說道:“說不得是照顧太子殿下,以至於累著了。”他是一大早找李維玩耍,得知李維要來東宮,便跟著來的。
兩人的話一出,其他人的目光,便全都聚焦在蕭遙身上。
太子聞言看向蕭遙,目光十分溫和。
他今早剛醒來,便從承恩公夫人那裡知道,自己傷得有多重,已經被太醫宣布無藥可治了,最終是靠蕭遙請來神醫才救回來的。
“皇上,東宮有冤,請皇上主持公道!”蕭遙說完,將從關良娣那裡得來的字條以及承恩公夫人提供的一根朱釵捧在手上,說了宋良媛出事,她如何發現不妥,如何細查,最終查出關良娣和婉淑妃這兩個黑手一事,末了要求皇帝嚴懲婉淑妃。
太子剛醒過來,又驚又怒,差點眼一翻厥過去,他死死掐住床單,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太子妃,此、此事當真?”
蕭遙點頭,跪著的身體挺得筆直:“這些都是證據。”
婉淑妃花容失色,馬上向著皇帝跪下來:“皇上,臣妾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