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見狀,便又道:“世子除了受傷,還中過一種毒。你們雖然有辦法為世子解毒和讓世子醒來,但是,並不敢保證,那些毒素會不會損壞他的心臟,是不是?我有法子解決這個問題。”
黑衣人聽了,眸中數變,已經不見了原先的輕蔑之色。
蕭遙將筆放下,繼續說道:“你們若信我,便將世子帶到渡口,再將我和我的丫鬟帶到渡口,到時我會幫他解決這個問題。若不信,大可殺了我。”
黑衣人收起劍,凝視著蕭遙:“除此之外,你還需要什麼?”他沒有說任何威脅的話,因為蕭遙跑不出他們的手掌心。
蕭遙道:“準備好一套銀針,再將原本為世子治病的人將藥和治病方法交給我,到時一概交給我來辦。”
黑衣人聽了這話,盯著蕭遙看了許久,最後點點頭:“你等著。”
僅僅是第二天傍晚,尼姑庵裡便起了火。
一眾尼姑們急急忙忙地去滅火,忙得不可開交。
但仍然有尼姑戒備地守在蕭遙房門口,避免蕭遙趁亂逃跑。
黑衣人出現,點了這兩個尼姑的穴,讓她們繼續在門口守著,隨後推門進去,對蕭遙道:“跟我來——”
蕭遙自見了起火,便知道要走,早將東西收拾好了,聽了這話,便帶著圓月和伴月一起走著黑衣人往道觀外走。
離開了道觀,蕭遙站著沒有動,轉臉看向黑衣人:“麻煩你將這道觀都燒了吧。”
她看不得這道觀中的罪惡,但是暫時也沒有辦法做什麼,隻好燒掉,讓想逃的尼姑先逃出去。
黑衣人沉默片刻,最後還是將手放進嘴裡,模擬黃鶯叫聲,叫來手下吩咐下去,隨後要求蕭遙趕緊跟上。
蕭遙和圓月、伴月跟著黑衣人走出不遠,便坐上早就準備好的馬車下山。
馬車走出不遠,伴月忽然扯了扯蕭遙,指著右側簾子,低聲對蕭遙道:“姑娘,有兩個尼姑正在跑下山,其中就包括那日給我們提醒的那個惠圓師父。”
蕭遙聽了,湊過去看,見淡淡的月光下,果然有兩個尼姑正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遠處跑,其中一個,正是那日給她示警的那個。
當下敲了敲簾子,對一直跟著的黑衣人說道:“勞駕,將那兩個尼姑也捎帶上罷。”
道觀是侯府的,待侯府知情後,肯定會派人搜查尼姑,這兩個說不定便會被帶回去。
這兩個尼姑既然想跑,她自然要幫忙的。
黑衣人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又跳,最後用異常壓抑的聲音說道:“真沒想到,姑娘這麼愛管閒事。”
蕭遙不理會他的諷刺,淡淡地說道:“趕緊點。”
黑衣人忍著惱怒,去將兩個尼姑捎帶上。
兩個尼姑先前見車子下山,以為是來抓她們的,嚇得不行,所以才往遠離馬車的方向跑,此時真的被抓回去,更是嚇破了膽,一張小臉又青又白,身體正劇烈抖動著。
蕭遙見了,柔聲說道:“彆怕,是我讓他們帶上你們的。我們先離開這裡,等離開京城範圍再放開你們。”
聽到蕭遙的安慰,兩個尼姑冷靜下來,等認出蕭遙,更是鬆了口氣,臉上懼意大減。
蕭遙見狀,扯掉她們嘴裡的破布,說道:“不要說話,跟著我們走就是。”
車子在黑夜裡左拐右拐,走了許久,才終於抵達最近的渡頭。
蕭遙上了船,見洛姑娘以及那個戴著麵具換了衣服的世子,已經在船上了。
黑衣人看向蕭遙:“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到了,你幫病人治病罷。”
蕭遙對黑衣人的自欺欺人並不在意,她見船上除了自己主仆三人和兩個尼姑,並洛姑娘及世子,還有好幾個侍候的人,當下說道:“讓她們都下去。”
黑衣人沒動,他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我信不過你。”
蕭遙直視他的目光:“我同樣信不過你。”
船上那些,看著是侍候的人,但能放在這裡的,絕對都是高手。
一旦她治好世子,這些人再無顧忌,豈不是可以將她搓圓揉扁?
黑衣人沉聲道:“我希望你明白你現在的處境。”
蕭遙道:“我想,在你們心目中,病人的身份比我貴重。”
黑衣人沒說話,目光中卻露出“這還用說”的神色。
當然,這也就表示,他必須得接受蕭遙的要求,因為他目前,最想治好的,是他們的世子。
過了半晌,黑衣人低頭深深地看向蕭遙:“你最好不要跟我們耍心眼,不然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
蕭遙淡淡地道:“話說完了,便趕緊走吧。”
黑衣人心有不甘,但最終還是一揮手,命船上的丫鬟小廝下船,隨後看向蕭遙:“我在何處等我家主子?”
蕭遙沉吟片刻:“在下個鎮子,我會通知你們的。”說完不再理會黑衣人,而是看向兩個尼姑,將一小塊碎銀遞過去:“你們若要走,便趕緊走吧。”
兩個尼姑相視一眼,那日提醒蕭遙的尼姑低聲問道:“我、我們可以跟著你走麼?”
蕭遙略一猶豫,便點了點頭:“可以,你便跟著我們一起走罷。”說完回頭令黑衣人不許追,便讓開船了。
船在夜色中快速向下航行,路過下一個小鎮時,洛姑娘看向蕭遙:“你不是要留口信的麼?”
蕭遙點頭:“已經留了。”她剛才已經讓圓月將口信扔到岸邊了,如果黑衣人他們找不到,那是他們的事了。
船在黑夜中走了整整一夜,在天蒙蒙亮時分,來到了一個異常熱鬨的碼頭。
蕭遙命圓月、伴月以及兩個尼姑準備好,自己則去了世子待的房間裡。
洛姑娘正在給世子擦臉,她擦得異常專注,目光中帶著濃得化不開的深情,以至於蕭遙進來她也沒發現。
蕭遙隻得加重了腳步,提醒自己來了。
洛姑娘如夢初醒,回神之後,見蕭遙來了,那張充滿書卷氣的臉蛋上,瞬間紅了。
蕭遙坐下,讓洛姑娘將準備好的藥留下,並說明用法,便將洛姑娘趕了出去。
洛姑娘咬著貝齒,看向蕭遙:“希望你說到做到,不要傷害他。”
蕭遙點頭:“我不會食言。”
在洛姑娘離開後,蕭遙低頭看著桌上的銀針,陷入了沉思。
她那日給世子把脈時,心中便閃過醫治世子的法子,其中就涉及銀針,甚至就連怎麼用針,也心中有數了。
她知道,這和腦海裡不時閃現的記憶有關,而且覺得本該如此的,所以並不深究。
蕭遙拿起銀針,想著性命攸關,不如先試試針,免得手生,當下拿起銀針,對著世子身上的穴位便紮下去。
因為經曆的種種都和世子有關,所以她紮針時絲毫不覺得對不起世子。
練熟悉了些,蕭遙快速用銀針護住世子的心脈,之後將洛姑娘準備的藥拿出來,內服的灌進世子嘴裡,外敷的給世子敷上,敷完了,看著世子身上的針孔,到底有些過意不去,於是取了一枚銀針,沾了點藥,紮進世子的身體裡,隨後隔著時間撚了撚,慢慢將毒素導出來。
半個小時後,蕭遙給世子把脈,見他身上的餘毒可以輕易除去,便站起身,拿著銀針走了出去。
門打開了,蕭遙看到洛姑娘正焦急地站在門口等著。
見她出來,洛姑娘忙問:“他怎麼了?”
蕭遙皺起眉頭,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沒有說話。
洛姑娘大急,忙又問:“他到底——”剛說了這三個字,她便頓住了。
蕭遙看著被自己手中銀針定住的洛姑娘,道:“抱歉,我不得不如此。”她要離開,就得避過世子的耳目。
洛姑娘和船家,必須得困住一個,讓另一個分身乏術,沒法追蹤她。
困住洛姑娘之後,蕭遙馬上招呼圓月幾個,急匆匆地下船。
船家見了,連忙要過來攔。
蕭遙淡淡地道:“你不管洛姑娘和你家主子了?”
船家聽了,臉色大變,顧不得蕭遙了,連忙往船艙跑去。
蕭遙帶著伴月幾個下了船,找地方住了一日,次日將兩個尼姑化妝成男子,自己和伴月圓月都換了副模樣,隨後大搖大擺地去碼頭搭船離開。
上了船,見船開出去,圓月和兩個尼姑才長出一口氣。
蕭遙看得失笑,示意他們不要露了形跡,便繼續看著窗外發呆。
她得想想,可以自由生活之後,她應該做些什麼來養活自己。
坐了半日船,蕭遙下船,之後又幾經輾轉,或是乘船或是走陸路,終於抵達了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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