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遙和樓慕顏幾個馬上上前行禮,又說了些吉祥話。
太後擺擺手:“免禮,都坐下罷。”又問眾人昨夜睡得好不好,閒聊了幾句,這才語含殺氣地提起團扇的事:“那是我母親留給我的,多年來基本上不離身。如今你們卻說被剪壞了,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樓慕顏想先開口的,但是見太後的目光特地看向蕭遙,便強忍著,等蕭遙先回答。
蕭遙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太後,她全程都采用平鋪直敘的方式,沒有煽情,隻有直白的分析。
太後聽了,雙眼微微眯起,看不清是什麼表情,她轉向樓慕顏:“現在,輪到你來說了。”
樓慕顏說的仍然是原先的版本,她和蕭遙一樣,也都采用了平鋪直敘的方式,沒有明說蕭遙剪壞了團扇,隻說蕭遙當時正拿著團扇,團扇上有被剪開的痕跡。
太後聽完了,表情不變,嘴上說道:“福喜,你說說你的見解。”
福喜福了福身,這才說道:“奴婢昨晚乍一聽,也覺得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著實不知道如何分辨。”
太後聽了,看向福春。
福春和昨晚一樣,隻說自己看到的。
太後聽了,便有些不滿,銳利的目光看向樓慕顏:“你方才說不知道到底是誰剪壞了團扇,可此刻又叫哀家主持公道,到底是想要什麼樣的公道?”
樓慕顏聽了,知道差點裝過頭了,忙道:“我雖沒有親眼看到蕭姑娘剪壞團扇,但是當時房中隻有蕭姑娘一個,而團扇我之前未曾剪過,所以我才懷疑,是蕭姑娘剪壞的。”
莊家幾個姑娘也紛紛開口附和:“當時房中的確隻有蕭姑娘一個,而太後珍貴的團扇壞了,最有可能,就是蕭姑娘自恃刺繡水平了得,以為一定能修補好,所以拿了剪刀,大刀闊斧的剪掉有汙跡的那一處。”
“事先我曾見過團扇,的確是好好的,可是我們隻是略走慢了幾步,進去時,那團扇便被剪壞了。在我們進去之前,屋裡隻有蕭姑娘一個,因此,最有可能剪壞團扇的,就是蕭姑娘。”
福喜由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可是蕭遙分明瞧見,福喜眼裡的喜意。
她的視線從所有人麵前掠過,最終落在樓慕顏的臉上:“樓姑娘和莊家幾位姑娘是認定團扇是我剪壞的,是不是?”
樓慕顏臉上露出淡淡的歉疚之色:“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嚴謹,可按照推理,除了蕭姑娘,再無其他人選。”又假惺惺地安慰蕭遙,“你也不必太擔心,太後明察秋毫,定會很快查清楚這件事還你清白的。”
蕭遙見她勝券在握的樣子,冷笑一聲,說道:“團扇一直在我手中,樓姑娘和幾位莊姑娘看都沒看過,如何斷定,團扇就是被剪壞了?”
樓慕顏神色一僵,很快自然起來,說道:“若團扇沒有剪壞,蕭姑娘何必那麼慌張?還倒打一耙,認為我誣陷於你。”
莊家幾個姑娘不住地點頭附和。
蕭遙看向樓慕顏:“我隻是試探一下你,哪裡知道,你心中有鬼,居然打蛇隨棍上。”
“事已至此,蕭姑娘說什麼,我們都查不到,還不是蕭姑娘想怎麼說便怎麼說。”樓慕顏有些慌了,手心出了汗。
蕭遙嗤笑一聲,看向太後,微微福身:“啟稟太後娘娘,我已看過,團扇用了前朝很少人用的一種針法,所幸我學過,曉得怎麼修。娘娘不妨想想,我既會修,弄壞了,直接修便是,何必做這麼多?”
說到這裡,銳利的目光看向樓慕顏,“由此可知,是樓姑娘和莊家幾位姑娘特地拿娘娘的團扇設計於我,之後賊喊捉賊,想讓太後娘娘厭棄於我。”
樓慕顏臉色大變:“你胡說!”馬上轉向太後,高聲道:“請太後娘娘明察,我絕無此心,是蕭姑娘故意誣陷於我!”
她聲音雖然喊得響亮,可是心裡直打鼓。
在設計蕭遙之前,她和樓老大便商量過,若蕭遙會團扇所用的針法,那麼他們的謀算便隻能落空。
而現在,蕭遙居然真的會那種針法,而且明確說能修好!
可這怎麼可能?
就是她幾個師父,也沒法修好啊!
蕭遙一定是撒謊了,沒錯,她一定是撒謊了!
她就像她自己剛才說的一樣,故意說這個來試探她的。
想到這裡,樓慕顏冷靜了幾分,繼續高聲向太後喊冤,說蕭遙故意誣陷。
莊家幾個姑娘都懵了,她們滿以為,隻要附和樓慕顏的話就好了,完全沒想到過會有變故,因此驟然遇到變故,她們都愣愣的,仍舊傻傻地附和樓慕顏。
樓慕顏覺得她們的表現大失水準,若再說,難免叫人起疑,於是看向幾個莊姑娘:“幾位不必多說了,我相信太後娘娘明察秋毫,能還我清白。”
太後擰起眉頭:“既然相信,便閉上嘴。”說完,麵無表情地看向蕭遙,“你怎麼說?”
蕭遙微微一笑:“這倒也不是什麼難事。我當眾修補好那團扇,便能證明我沒有撒謊,也沒有無故汙蔑人。”
太後聽了蕭遙這話,臉上露出了笑容:“既如此,你即刻便修補我那團扇罷。”說完看向福喜。
福喜忙命人將刺繡需要用到的東西拿上來,放在蕭遙跟前。
蕭遙卻沒有馬上繡,而是拿著團扇,征得許可之後,走到太後身邊,低聲說了幾句。
太後臉上表情不變,一邊聽一邊點頭,聽完了道:“你不必多說,先去證明你的確曉得這種針法。”
樓慕顏和莊家幾個姑娘見蕭遙跟太後說悄悄話,心急如焚,很想知道蕭遙說的是什麼,可惜什麼都聽不到,隻能越發擔心。
當聽到太後的話,她們才鬆了口氣,以比原先更鎮定的表情坐著。
蕭遙走到繡繃前坐下,認真觀察了針法以及絲線的走勢,很快穿針引線忙碌起來。
太後原先隻是隨意看看,但見蕭遙修長白皙的手指靈巧地穿梭著,如同一幅畫,不由得多給了幾分關注。
樓慕顏見蕭遙當眾便穿針引線開始繡,臉色有些發白,手心很快出了汗。
為什麼蕭遙真的會拿針法,而且能修補好那團扇?
等蕭遙修補好團扇,她該怎麼辦?
樓慕顏努力想辦法,可是腦子裡一片漿糊,什麼也想不到。
團扇上被剪開的地方不大,因此蕭遙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便修補好了。
她修補好之後,沒有馬上交給太後,而是自己拿在手上,認認真真地看了幾次,見確實沒問題了,這才呈上去給太後。
太後見心愛的團扇沒了汙跡,也沒了剪開的洞,心情大為高興,點頭道:“你很好。”隨後,銳利的目光看向樓慕顏以及莊家幾位姑娘。
樓慕顏和莊家幾位姑娘冷汗涔涔,臉色蒼白。
噗通——
樓慕顏再也忍不住,一下子跪倒在地上,白著臉說道:“請太後娘娘明鑒,我的確沒有剪開團扇,蕭姑娘素與我有嫌棄,說不定,是她故意設局陷害我的,請太後娘娘為我主持公道。”
太後拿起桌前一個茶杯,向著樓慕顏便砸了過去:“你這賤蹄子還敢胡言亂語?是哀家太過仁慈,讓你產生哀家軟弱可欺的想法,是也不是?”
蕭遙皺了皺眉,看向太後。
雖然太後發作樓慕顏她很高興,可是太後罵樓慕顏“賤蹄子”時那語氣和表情,著實讓她不舒服——那活像罵卑賤的物件似的,希望是她想多了。
樓慕顏不敢躲,茶杯砸到她的額頭上,瞬間就見了血。
她嚇壞了,連忙磕頭:“太後娘娘饒命,太後娘娘饒命。”她是真的嚇到了,先前見太後言笑晏晏,顯得很可親,以為太後隻是身份地位高些,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普通的婦人,如今被太後拿茶杯砸,她才知道,那是太後沒發火。
一旦太後發火,那怒氣,根本就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太後沉下臉,沉聲道:“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樓慕顏聽了這話,不住地抽泣:“此事我真的不知,我沒剪過團扇,見團扇被剪開,便以為是蕭姑娘剪的,怪我不曾瞧清楚,請娘娘饒命,從輕發落。”
事到如今,她是絕對不能承認團扇是她剪的,並且拿來設計蕭遙。
她相信,一旦她承認了,太後絕對能要她的命。
樓慕顏卻忘了,太後以一介女流之身聽政,絕非普通人,此時聽著她拙劣的謊話,瞬間便分辨出她仍在撒謊了。
當下,太後冷笑一聲:“敬酒不喝喝罰酒,很好!來人,既然她不認,便將她拿下,再將她身邊工藝水平高超的繡娘也一並拿下,分開審。哀家醜話說在前頭,若叫查出了什麼,哀家要她的命!”
在外頭的護衛聽了,忙進來,準備將樓慕顏和莊家幾個姑娘帶下去。
樓慕顏沒料到,太後居然如此較真,竟要徹查。
她幾乎沒嚇了個魂飛魄散,兩股戰戰地跪著,目光下意識看向福喜。
太後似有所覺,銳利冰冷的目光轉向福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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