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越聽了這話,心裡湧上怒氣,但又湧上無法控製的竊喜感,他很是唾棄自己,便垂下眼瞼:“繼續找。”頓了頓又道,“據我對他們的了解,夫人……她應該還活著的。”
說到最後,他的情緒已經平靜下來。
他不能成為自己唾棄的人,他不能胡思亂想,因為單是胡思亂想,就是對她的褻瀆。
龐衝點了點頭,又彙報了些其他事,便出去了。
張賢見龐衝離開了,馬上看向楊越:“公子,為何始終堅持找夫人?說不定,夫人早沒了呢。再者,蕭姑娘除了出身差一些,她——”
楊越沉下俊臉:“閉嘴!”
張賢和李明嚇了一跳,兩人還是頭一次看到楊越如此暴怒,相視一眼,看著楊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
楊越沉著俊臉看向兩人:“蕭姑娘是什麼人,哪裡是你們可以拿來說嘴的?我已有妻室,根本配不上她,你們以後,不許再提她與我如何如何。”
張賢和李明都很是不解,但看得出張越是不願他們再說,隻得閉嘴,但是心裡卻十分可惜。
他們兩個,見過的女子也不算少了,可是心中最為推崇的,卻是蕭遙,可惜,公子不許他們再提,即使是天作之合。
楊越見兩人看著自己不說話,便問道:“記住了麼?”
張賢和李明打了個寒噤,忙點頭,異口同聲道:“記住了!”
楊越點了點頭,俊臉上神色稍緩,見張賢手裡提著一個匣子模樣的東西,便問:“你手裡提的,是什麼?”
張賢將用棉布包著的匣子拿了出來,遞給見了匣子臉色便顯得異常難看的楊越:“這是蕭姑娘托我交給你的。”
楊越抿了抿薄唇,忽然站起身,將匣子拿起來,打開。
滿滿一匣子全是金銀珠寶,這樣一打開,滿目光華。
可是,那個人不要。
過了許久,楊越聲音沙啞地問:“她是怎麼說的?”
張賢道:“蕭姑娘說,多謝你當初為了全她的麵子將這些送過去,若是普通物件,以你們的交情,她肯定二話不說便收了,可這匣子的東西太多太貴重,還是還給你較為合適。”
楊越低下頭,看著匣子裡的金銀首飾沒說話,過了許久,他揮了揮手:“你們出去罷。”
蕭遙終於琢磨出雙麵三異繡的針法,當晚繡得有些沉迷,還是雙目刺痛才回神,想起那次傷眼的事,嚇得忙將針線以及繡繃收起來,快快上床歇息。
第二日,她是被敲門聲驚醒的。
她翻身坐起來,睡醒朦朧地穿上衣服,又將頭發綁起,這才走到門口:“是小二麼?水放在門外便是。”
外頭響起楊越的聲音:“是我,有事要跟你說。”
蕭遙聽了,馬上走到銅鏡跟前打量自己,見衣著還算得體,便去開門,請楊越進來。
楊越一手捧匣子,一手捧銅盤大踏步進來,嘴上說道:“你——”剛要發難,就看見蕭遙泛著血絲的雙眸,當下忘了發難,皺著眉頭問道,“你昨夜又不好好休息,夜裡刺繡了?做針線活傷眼,你也曾試過,怎地不肯改?”
蕭遙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剛要仰頭喝,就被楊越攔下:“這些水冷,你先洗漱,我給你拿些熱水過來。”說完不等蕭遙回答,連茶壺帶茶杯,一氣拿出去了。
蕭遙梳洗畢,楊越才回來,他不僅帶回來了熱茶,還帶了幾分早點,示意蕭遙一起吃早點。
吃完了,楊越放下筷子,看向蕭遙:“以後不許再在夜裡刺繡了。”
蕭遙也覺得眼睛難受,她揉了揉,說道:“我琢磨出雙麵三異繡了,昨晚技癢,著實忍不住,以後再不敢了。”
楊越好奇:“雙麵三異繡?就是你之前設想的,雙麵繡,但是兩麵的圖案和顏色都不同?至於第三個異,應該是指兩麵針法不同?”
蕭遙對楊越豎起大拇指:“看來你懂不少啊?”說完起身,將自己昨晚繡了一點兒的繡繃拿過來,招呼楊越看,“你瞧,這兩麵是不同的,不論圖案、顏色還是針法。”
楊越低頭認真細看,見還是細密均勻的針腳,還是自然而逼真的顏色,不由得讚道:“已經初見端倪了。”說完心跳漏了幾拍,道,“這雙麵三異繡,繡出來之後,可以賣給我麼?”
蕭遙笑著點頭:“這個做得簡單,不如我以後繡一個複雜些的給你?”
“不必,這個就很好。”楊越連忙道,說完將匣子拿到手上,推到蕭遙跟前,“你這第一幅雙麵三異繡價值連城,這是酬金。”
蕭遙看到熟悉的匣子,無語凝噎,過了許久才道:“太貴重了。”
“你的繡品,比這匣子更貴重。”楊越說完,站起身,伸了伸懶腰,“這便說定了,你莫再將這匣子悄悄給我的手下,要再叫我瞧見,我是要生氣的。還有,這一幅雙麵三異繡記得留給我。”說完不等蕭遙回答,急匆匆地走了。
蕭遙等楊越走遠了,才歎息一聲,將匣子打開。
這一打開,頓時一愣。
因為匣子雖然和先前那個一樣材質,但明顯大了不少,裡頭除了原先那些珠寶首飾,還多了一串散發著淡淡熒光的珍珠項鏈,從成色來看,這串珍珠項鏈十分昂貴。
蕭遙揉了揉眉心,一時也不知該怎麼辦,便蓋上蓋子放好,拿出針線和繡繃,埋頭繡了起來。
這次她生怕再次用眼過度,繡了一陣子便喬裝打扮,換了一張臉,起身出門去溜達。
她去的是京中的勝景煙柳湖,此處此時全不見花草樹木,隻餘枯枝,訴說著冬季的存在。
蕭遙轉了轉,見前方被圍住了,不許遊人再路過,隻得往回走。
旁邊也有人悻悻然往回走,一邊走一邊討論:“聽說前頭圍起來的,是供京中那些素有詩才的名門千金作詩玩耍的。”
“這些名門千金可真是閒出屁來了,大冷天不在家歇著,竟跑出來吹風。”
蕭遙聽了兩句討論,回頭看了一眼圍起來的那處,搖了搖頭,加快腳步離開。
她走出沒幾步,忽然聽到那處傳來呼叫聲:“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啊,是周家的姑娘,快,快救人——”
蕭遙聽到是周家的姑娘,沉吟片刻,還是決定轉回去嘗試救人。
不管這個周家是不是養大她那個周家,既然遇上了,還是年輕的生命,還是要施以援手的,若當真是養大原主那個周家,那她這次幫忙,就當是徹底還清周家對原主的恩情了。
蕭遙趕到時,見幾個仆婦正在水中撲騰,顯然是想下去救人,自己卻也溺水了。
她再不遲疑,馬上跳下水,朝著已經開始往下沉的周家二姑娘遊過去,遊到周家二姑娘跟前,將人從背後攬住,快速往岸上劃去。
岸上的姑娘們都嚇得臉色煞白,見周二姑娘被救上來了,忙伸手去幫忙扯上來。
周二姑娘兩個丫鬟又驚又怕,第一時間拿厚披風將周二姑娘裹住,隨後急匆匆地跟蕭遙道謝:“謝過這位俠士……姑娘?我家是周家,回頭有空再跟姑娘道謝。”
蕭遙擺擺手,重新進入冰冷的水中,去救那些仆婦。
不過這次她隻救了一個,岸上就弄好了繩子,她拿了繩子將仆婦綁住,讓岸上的人將仆婦拖回去。
不一會兒,所有落水的人都被救上來了。
蕭遙在水裡還好,出了水,被凜冽的寒風一吹,頓時冷得發抖,她情知不好,上了岸之後馬上裹上厚厚的披風保暖。
這時忽聽楊越擔心且焦急的聲音響起:“你怎麼下水了?這湖水如此冰冷。”
蕭遙剛想說話,眼前一黑,緊接著便感覺到身上一陣暖和,隨後,便是直往鼻子鑽的濃烈的男性氣息。
蕭遙怔了一下,臉上很快燒了起來,想來,是楊越將他的厚披風給她了。
因被披風罩住了,她眼前一片黑,沉吟片刻,她才扯了扯披風,探頭出去,道:“我不下去,她們可就沒法子活命了。”
是這麼個道理,可是楊越心裡又是擔心又是難受,著實無法說讚賞的話,又見蕭遙嘴唇懂得發紫,忙道:“走罷,我送你回去——”
蕭遙還沒來得及說話,忽見一個美麗中帶著濃濃書卷氣的姑娘出現在楊越身旁,赫然正是從前曾見過的洛姑娘。
洛姑娘看了蕭遙一眼,隨後看向楊越:“秦公子,你認識這位姑娘?”
蕭遙怔了一下,先前打不出的噴嚏一下子打了出去。
楊越有些急,但也不敢造次,隻緊張地盯著蕭遙:“想是著涼了,趕緊回去罷,我的馬車借你。”
蕭遙裹著楊越的大衣,看了看洛姑娘,又看向楊越:“你姓秦?”
秦越?
她那個便宜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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