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蕭姑娘是他的妻,他今日便不需要避開,甚至不需要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地對她思之若狂。
這時一陣寒風吹過,天空中竟紛紛揚揚地下起了小雪。
李永真一呆,伸手出來接住小雪,想著他站在蕭姑娘院外,見著了京城的初雪,一時癡了。
來給蕭遙訓練宮廷禮儀的叫薰嬤嬤,給蕭遙行了禮,這才說道:“蕭姑娘,明兒宮宴,陛下會召你並皇商李家覲見,到時你按規矩行事,遇見貴人行禮,不要亂走動,便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蕭遙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好奇:“竟是有宮宴麼?”
薰嬤嬤笑道:“隻是陛下一大家子的宴會,再有幾個皇上與太後信任的,不會有太多人,蕭姑娘且放心就是。”
蕭遙仍做好奇的模樣,問道:“不知到時會有哪些大人出席宮宴呢?”原本,她是不該多問的,可是薰嬤嬤對她十分禮儀,明顯是秦越通過皇帝派出來的,應該能知無不言,所以才多問了幾句。
薰嬤嬤果然知無不言,很快將大概會出席的名單念了一遍,隨後道:“這些是暫定的名單,興許最終還有變化。不過隻要蕭姑娘學好了禮儀,這都不是什麼大事。”
蕭遙聽到名單中居然沒有安寧侯府、方家和周家,有些吃驚,幾乎要懷疑秦越知道自己的身份,特地想法子讓這三家不出席宮宴了,但按秦越的性子,若知道了定會過來找她的,如今人沒來,顯然是不知道她的身份。
思及此,蕭遙對薰嬤嬤道:“多謝嬤嬤與我說這些,今日禮儀訓練,便辛苦薰嬤嬤了。”
薰嬤嬤福了福身:“姑娘客氣了。”說完看了一眼蕭遙的臉蛋,心裡決定,一定要與眼前這擁有傾城之色的姑娘打好交道。
皇上特地叫她過去吩咐一通,還叮囑她在宮宴當日務必要看好這蕭姑娘,顯然是很看重這位蕭姑娘的,屆時蕭姑娘入宮,隻怕能直接封妃,再加上如此容色,獨寵後宮不在話下。
她提前討好了蕭姑娘,到時在蕭姑娘宮裡做個嬤嬤,以後日子可就滋潤了。
當天上午,薰嬤嬤認真教蕭遙宮廷禮儀,她原以為許多多花些時間,不想一個上午過去,這位聰慧的蕭姑娘便學會了基本的宮廷禮儀了。
薰嬤嬤想著隻有半天的時間相處,未必能讓蕭姑娘將自己要去她的宮殿,當下便借口說故事,說到一個大戶人家,再借著大戶人家的名頭,大致介紹了一下宮裡的娘娘以及其他主子。
蕭遙聽了半日,心中有數,鄭重謝過薰嬤嬤,便為明天進宮做準備。
太後宮中,福喜服侍太後去賞花,見時間差不多了,命人去傳膳,自己則扶著太後回寢殿。
進了寢殿中,福喜一邊服侍太後換衣服,一邊低聲問道:“娘娘,明兒李家進宮,可要做些什麼準備?”
她知道,太後曾派人在路上襲殺蕭繡娘但失敗了,因此此時特地提醒太後,若真要下手,明天蕭繡娘進宮是最適合的時機。
太後搖了搖頭:“在皇城內,不要動她了。”
如今皇帝想親政,一直盯著她的人,若她派人在皇城中截殺蕭繡娘,定會被皇帝知道的,到時,皇帝借題發揮,說不定馬上就將她趕下來,她還沒準備好,不想即刻還政。
福喜聽了心中有些遺憾,但也不好做太後的主,便安靜地服侍太後換衣服。
太後看著鏡中的自己,腦海裡,閃現的是蕭遙那張臉。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這樣的女子入宮,隻怕馬上被皇帝看中留在宮中。
若那是個有野心的,或者她的夢應驗了,江山定會有動蕩。
太後不允許這樣的女子進宮被皇帝瞧見,但是如今這女子入宮已成定局,她隻能做第二步打算,那就是若皇帝當真留下蕭繡娘並寵之愛之,她便還政,以故人身份要求蕭繡娘多來看她,她再下些藥毀掉蕭繡娘的身體。
不管蕭繡娘多得寵,若沒有兒子,終究是不成氣候的,這麼一來,她便不用擔心蕭繡娘會禍亂朝政了。
皇帝寢宮,少年皇帝用完膳,正歇息時,忽然想起秦越說一個姑娘多好,特地請他派嬤嬤去陪著那姑娘,不由得好奇,問自己跟前的太監進忠:“你說,叫秦越如此珍之重之的女子,到底是何模樣的呢?”
進忠賠笑說道:“奴婢沒見過不敢說,但能叫對女子溫柔實則不會為任何女子停留的秦世子那般緊張,定然是很符合秦世子心意的。”
少年皇帝回憶起秦越提到那蕭姑娘時亮晶晶的目光和神采飛揚的俊臉,搖搖頭道:“依朕看,不止是很符合他的心意,還是能讓他思之若狂愛之彌深的。”
進忠賠笑道:“還是皇上觀察細微,入木三分。”
“少拍馬屁。”皇帝說完,頓了頓又道,“秦越是個能辦事的,這次又立下大功,他那般喜歡那繡娘,回頭我便給他指婚,好叫他得償所願,以後專心為我辦差。”
進忠遲疑著說道:“秦世子不是在找他那原配發妻麼?若找著了人,又當如何?依奴婢看,秦世子是個重諾之人,他既娶了先頭那妻子,隻怕不會輕易改變。”
皇帝道:“人消失了那麼久,隻怕早沒了,到時他一個鰥夫,朕賜婚有何不可?”說完搖了搖頭,“隻是,他的妻室終究是身份不高,若他喜歡,朕倒可以給他指一個能幫得上忙的嶽家,怕隻怕他不喜歡。”
進忠聽到皇帝如此為秦越考慮,暗暗咋舌,但轉念想到,皇帝和秦世子是少年時的交情,彼此情真意切倒也不奇怪。
次日一早,蕭遙坐租來的第二輛馬車出門,直奔宮門。
她與李永真約好,在宮門口彙合,解釋她再與李永真一同進宮麵見天顏。
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宮門口,蕭遙下了馬車,見李永真已經等在宮門口了,便上前:“少東家等許久了麼?”
李永真搖了搖頭:“我也是剛到。”一邊說一邊用眼角餘光飛快地看了蕭遙一眼,隨後快速垂下頭,生怕被人察覺他如此失禮冒犯的動作。
隻是雖然隻匆匆瞥了一眼,他卻已經看出,蕭遙今日上身穿的是大紅色的披風,下頭是淡綠色的馬麵裙,也不見如何張揚,可是恰到好處的刺繡卻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大方典雅。
她頭上梳了飛仙髻,發髻上錯落有致地點綴著幾朵宮花並一個珍珠琉璃花瓣簪,最叫人移不開目光的,是發髻旁展翅欲飛的金鑲玉步搖。
細碎的雪花落在她的發髻上、肩膀上,讓她又多了一股“淩寒獨自開”的美。
蕭遙見李永真垂著頭沒有說話,便道:“少東家,我們進去罷,省得誤了時辰。”
李永真回神,忙點頭:“蕭姑娘說得是。”
話音剛落,便聽得身後一道飛揚的少年嗓音響起:“蕭姑娘,李公子,真巧——”
蕭遙聽到這聲音,回頭一看,眼前陡然一亮。
來人是秦越,今日穿了一身華貴的世子服,整個人英氣勃勃與神采飛揚當中又帶著矜貴,在細碎的雪花中走來,竟有公子世無雙的風采。
秦越瞧見蕭遙,亦是眼前一亮,無論如何都無法控製住自己的情緒。
今日的她,比起平日,也並不如何華貴,隻有一個發簪一個步搖並幾朵宮花,跟京中的貴女根本沒法比,可因為身上穿了繡著鮮花的襖裙,於行走動作間,那繡上的鮮花微微抖動,如同被風吹過動起來一般,又沾染上極細極碎的雪花,仿佛花兒著了雪,有含蓄內斂之美。
李永真看著兩人打量彼此,忽然覺得,自己遊離在兩人之外,心裡頓時一陣難受,便出聲:“這位蕭公子——”
秦越回神,微微頷首:“敝姓秦,行二,出身安寧侯府,李公子喚我世子或是秦公子都可。”
李永真變了臉色,很快作揖:“原來是安寧侯府世子,小人這廂失禮了。”
秦越看了一眼他的動作,笑容微收,轉而看向蕭遙:“蕭姑娘,我們進去罷。”
蕭遙點點頭:“走罷。”
李永真回神,才發現蕭遙和秦越並肩而行,並不如何親密,可他心裡湧上的,還是那股自己遊離於他們之外的寂寥感。
原來,蕭公子不是蕭公子,而是秦世子。
可這麼一來,與秦世子兄妹相稱的蕭遙,又是什麼身份?
李永真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可他知道此處是皇宮,不宜多話,隻得壓下滿腔的問題,快步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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