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則道:“將軍,的確是很多人,已經殺過來了,將軍快想想辦法罷。”
陳誌洲指著兩人的鼻子罵:“沒用的東西,連個田舍翁都打不過。彆人說十萬大軍你們便信了?昔日我們一路拚殺時,遇見多少號稱十萬大軍的了?結果打下來如何?最多五千人!號稱十萬大軍,那都是騙人的。”
他罵完之後,還是叫來身邊的心腹,著他帶人前去迎擊右側翼的田舍翁蕭將軍,自己則仍舊關注蘇守之。
比起從下遊來的名不見經傳的田舍翁將軍,蘇守之更值得他慎重對待,因為蘇守之兵力不如他,卻一直和他打得有來有回,若非他用百姓作為前卒,說不定此刻已經敗給蘇守之了。
在即將打起來的關鍵時刻,右側翼忽然來了人,還說是十萬大軍,極有可能是蘇守之耍的計謀,他絕不能上當。
然而,陳誌洲跟蘇守之對峙片刻,右側翼的喊殺聲越發近了。
他皺起眉頭看過去,見被打得節節敗退的,正是自己先前派過去的心腹,一時大驚失色。
更叫陳誌洲大驚失色的還在後頭,那就是他們的後方,忽然也響起巨大的喊殺聲!
糟了,聲東擊西!
陳誌洲一張臉瞬間變得刷白,但是作為一個領軍多年的人物,他並不肯認命,當即一咬牙,命人去將那些百姓揪過來,準備當做人質——這個時候,他隻能仍舊用老辦法阻止蘇守之對自己動手了。
就在這時,右側忽然出現一隊人馬,當先一人高聲喊道:“手中有百姓者,可來與我換命!可數人護著一個百姓來換命,搶奪、傷害百姓者,格殺勿論!”
此話一出,江麵上負責捆綁那些老百姓的,全都下意識拉住最近一個老百姓。
最前方靠近百姓的小兵,也紛紛劃船衝向那些百姓。
這是得知被人抄了老巢察覺到危險的下意識行為,小兵們這麼做時,根本來不及思考陳誌洲以及自己的頂頭上司會不會發怒。
陳誌洲當然是怒不可遏的,他馬上厲聲喝道:“蠢貨,你們怎麼敢?都給我放下,有我在,他們動不了你們。”
蕭遙騎在馬上,高聲喊道:“右側翼有十萬大軍,後方亦有十萬大軍,再加上對麵蘇守之的八萬大軍,陳誌洲你拿什麼抵擋?”又對江麵上的人道,“即刻向對麵的蘇守之投降,帶著百姓過去,蘇守之會放過你們的。”
那些小兵聽了,一時不知該不該信蕭遙,恰逢這個時候,後方的喊殺聲更近了,近得仿佛下一刻便能包圍上來。
蕭遙見了,決心推他們一把,再次高聲喊道:“陳誌洲恨你們方才的背叛,你們便是聽他的,他事後也絕對饒不了你們。”
小兵們聽著身後的喊殺聲本就心驚不已,聽了這話,扭頭去看陳誌洲,見他滿臉殺氣地看著自己,情知便是回去,事後也會被殺,當下心中一橫,豎起白旗,快速劃動小船帶著百姓衝向江的對麵。
陳誌洲暴跳如雷,可是右邊和後方的喊殺聲已經近在咫尺,容不得他再跟投降的小兵計較,當下忙急急點將,率領著剩下的大軍,急急地往後方突破而去。
陳誌洲知道蕭遙是從右邊趕來的,因此認定她的多數兵力都在右邊,後方的兵力最少,所以才選擇後方的,卻不知,蕭遙為了利用距離近的兵力掩護距離遠的,特地讓距離遠的主力去後麵包抄,作為牽製的右側則隻放兩支小隊共一萬人——其中五千還是後麵加入還未訓練過的。
此刻陳誌洲往後方突圍,突圍而出的難度大大增加。
不過蕭遙也怕後方的四萬兵力擋不住陳誌洲,因此一邊率領著身後的兵力追上去一邊高聲叫道:“降者不殺!”
她一叫,身後的士兵們跟著高聲叫起來。
聲音如同巨浪,響徹四周。
陳誌洲麾下怕死的,都不約而同選擇了投降。
陳誌洲在前方聽到這話,暴怒,一劍削出,削斷了想往回跑投降的一人的脖子,高聲叫道:“誰敢投降,有如此獠!”
話音才落,江麵上,忽然也傳來巨大的喊殺聲。
下一刻,左邊也傳來巨大的喊殺聲。
蕭遙見狀,眯了眯眼睛,心想這蘇守之果然不能等閒視之,竟這麼快反應過來,不過現在不是討論盟友如何的問題,她高聲叫道:“四麵八方皆是我和蘇守之的兵馬,你們逃不了了,若趕緊投降,說不定能免一死!”
生怕喊不聽陳誌洲麾下的小兵,蕭遙想了想又高喊:“跟著陳誌洲隻有死路一條,投降便不用死。”
跟在蕭遙身旁的林楠聽了,側頭想了想,忽然跳下馬,假裝陳誌洲的麾下,粗著嗓子高聲喊道:“我投降,我投降!我不想跟著陳誌洲一起死。”
蕭遙的話喊得十分直白,讓許多目不識丁的小兵聽完即刻意動了,再有林楠這般高喊投降,他們以為當真是自己人投降了,忙也放棄了逃跑,直接投降了。
恐懼是可以傳染的,死亡的恐懼傳遍了所有人,再有率先投降,許多人不想死,都跟風一般投降了。
陳誌洲大軍足有十萬,但是“十麵埋伏”的處境讓許多被拉來的壯丁紛紛投降,一批投降,另一批也跟著投降,因此投降的人數,達到了三萬多人。
林楠大喜過望:“多了這三萬人,我們的大軍又壯大了!”說完又有些可惜,“可惜隻有三萬投降,陳誌軍有十萬大軍呢,若全部投降那該多好啊。”
這麼一來,蕭遙便有十六萬大軍了!
這個兵力配上蕭遙的用軍才能,絕對可以跟其他大勢力爭奪一番了。
蕭遙聽了,笑著看了一眼左邊和江麵方向,說道:“投降的人的確很多,隻是還有個蘇守之呢。”
她原本想自己吞並陳誌洲的降兵的,沒想到才追擊,蘇守之的大軍便也到了,可見蘇守之不僅知道她想做什麼,還想分一杯羹。
林楠聽了,恍然大悟,又有些不悅地道:“他幾乎沒怎麼參戰,居然跟我們搶人,著實過分。”
蕭遙搖了搖頭:“戰場上可沒有公平。”說完看向四周,“不用再追擊了,打掃戰場罷。蘇軍對這一帶相當熟悉,讓他們去追擊陳誌洲的殘餘好了。”
蕭遙帶領親衛回到陳誌洲原先的營帳,見一高大將軍正背對著自己低聲吩咐著身邊的親衛。
似乎聽到腳步聲,那將軍轉過臉來,一邊叉手行禮一邊說道:“恭喜蕭將軍大大地充盈了糧草。”
蕭遙上前:“恭喜蘇將軍大大充盈了兵力。”
蘇守之心想這蕭將軍倒也直爽,竟承認收取了陳誌洲的所有糧草,另外,這嗓音可也過分清脆了。
這麼想著,他抬起頭,想看看這位驍勇將領是什麼模樣。
這一看,頓時一怔,下一刻喜道:“原來是你!”
這話一出,卻是兩道聲音。
蕭遙也認出了蘇守之,待兩人異口同聲叫出來之後,笑了笑,說道:“想不到我與蘇將軍還頗有緣分。”
眼前的蘇守之,赫然是她當初在河邊救下一嬰兒時察覺到的中了箭的貌若好女的偷窺者。
她當時救他並留下傷藥,隻是順手而為,不想這人竟長成一方將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