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都尉收到消息, 激動得老臉滿是紅霞,對林都尉道:“三十萬大軍!足足三十萬大軍!蕭將軍果然了得,比什麼世家的名門淑女可好多了!我這便去找將軍,備齊酒、羊、雁、繒、采、錢、米、肉等去納采!”
林都尉也是紅光滿麵, 激動道:“這羊和雁由將軍親自去打, 這才能表現將軍對蕭將軍的深情厚誼!還有,去納采得帶上一支軍隊, 這看起來才夠風光。”說完又不無自豪地說道,
“我早說過, 蕭將軍才是全天下最配我們將軍的人, 你這老匹夫還不信, 現在可信了罷?”
房都尉笑得合不攏嘴:“信信信,老夫信了!”又捋著胡須道, “我們將軍收編了這一帶所有的勢力, 兵力達到了二十萬,是天下的大勢力了。若有蕭將軍加入, 便足有五十萬兵力, 屆時天下誰能與之爭鋒?”
說到最後,豪氣頓生, 忙轉身走向蘇守之的營帳。
到了才知蘇守之不在營帳內, 在溪邊跟幾個都尉飲酒, 忙走過去, 笑著說道:“將軍可有什麼打算?”
蘇守之飲儘杯中酒,俊臉含笑道:“自是要派人去道賀的。”蕭遙統一大江以南的消息, 他也知道了,既為蕭遙高興,也心生折服。
房都尉忙道:“這道賀自然是要去的。但更重要的, 是兩軍珠聯璧合啊。”一邊說一邊走到蘇守之跟前,激動地道,
“將軍與蕭將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如今兩位均未曾成家,年齡也合適。不如由老夫作保,備齊納采禮去提親?屆時兩軍合一,由將軍統帥橫掃中原,何愁大事不成?”
眾都尉聽了,都雙眼發亮,異口同聲地道:“正該如此。”想到一旦蘇守之和蕭遙結親,那麼蘇守之麾下將由五十萬大軍,可以橫掃整片大陸,都激動得發抖,一同看向蘇守之,目露殷切之光。
蘇守之一愣,隨後說道:“蕭將軍隻怕並不想當下成家。再者,蕭將軍有大才,未必願意嫁與我。”
房都尉連忙說道:“將軍何必妄自菲薄?縱觀天下,相貌英俊又才華突出者,有何人能與將軍相提並論?似蕭將軍那等女英雄,隻會與配得上她的男子結親,將軍正是足以與蕭將軍相配之人。”
蘇守之搖搖頭:“此事我自有定奪,房都尉且將之放一邊,幫忙整頓新加入的兵將才是。”
他便是要向她提親,也得先問過她的心意。
若她心悅於他,他自當歡喜相迎,若她對他無意,他卻派人求親,豈不是讓她為難了?
而且,他總覺得,她似乎有心事業,並不願早早嫁人。
眾都尉都不解,紛紛出言相勸,勸得急了,房都尉說道:“將軍有什麼打算不妨早些說出來,我們一同辦理。不然拖得遲了,被其他將軍捷足先登,將軍豈不飲恨?”
“將軍莫非怕蕭將軍不願意?這又有何難?將軍提親時與蕭將軍說定,將來大事定了,封蕭將軍為後便是。”林都尉也忍不住開口勸。
三十萬大軍啊,必須得慎重以及儘快定下來。
蘇守之搖了搖頭:“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多說。”隨後分派任務讓眾人去忙,不讓眾人再有機會勸說自己。
蕭將軍坐擁三十萬大軍這個消息在蕭家引起地動一般大的轟動,蕭二叔和二嬸,蕭大姑娘等,紛紛看向蕭大老爺:“必須得和蕭將軍交好!一定要想辦法緩解我們與二娘子之間的不快,讓二娘子將我們當成自家人。”
蕭大老爺也心動得很,但他知道蕭遙根本不願意跟他說話,再加上上次派人去安陽跟蕭遙套近乎連人都沒見上便被趕出來,他自覺丟了大臉,不想再去跟蕭遙打交道,因此一時沉吟不定。
眾人見了,忙又出聲催促。
蕭大老爺見他們催得急了,不免有些煩躁,拍著桌子道:“叫什麼?她根本就不肯理我們,我們去又有什麼用?”
蕭二老爺道:“大兄,二娘子這是心裡有氣啊。我們多說一些好話,叫她知道我們是真心與她重修於好,叫她知道我們的真心,她定不會那般絕情的。”說完見蕭大老爺一言不發,便又道,
“我的大兄啊,你還猶豫什麼?你可知道,外頭都是如何說的?人人都說,蕭將軍有三十萬大軍,橫掃中原不在話下,到時這天下,隻怕便是他囊中之物。那可是新任天子的,還敵不過你的麵子麼?”
嗬——
所有人都倒抽一口氣,震驚地看向蕭二老爺。
蕭大夫人尖聲問:“當真?”
蕭二老爺搓了搓手,道:“外頭都是這樣說的。”說完站起來,激動地走來走去,“也不知二娘子與那蕭將軍是什麼關係,若是妻子……噝,那蕭將軍登基之後,二娘子豈不就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了?那我們家……我們家,便是後族了!”
眾人聽了,都不住地吞口水,陷入了瘋狂的幻想當中。
後族有多了不起?
不用多舉例,單說最出名的衛子夫家族,就足夠叫人瘋狂了。
這時,蕭大娘子稍微有了些理智,說道:“蕭將軍與阿遙都姓蕭,同姓不婚,他們應該不是夫妻。但既能給阿遙庇護,蕭將軍對阿遙,一定是很好的。將來蕭將軍登基,沒準能給阿遙封一個大長公主做做呢。”
蕭二嬸說道:“若不是同一支,倒也沒這個規定。再者,也有其他姓為避禍,特地改姓蕭的,而我們的姓氏蕭,乃殷舊姓也,不同的。”說完見蕭大娘子還想反駁,便道,
“你是小孩子家家不懂,等嫁了你便知道。一個兒郎對一個女郎那般好,除了心悅她,再無其他原因了。”
這時蕭大老爺忽然站了起來,臉上的肌肉急促抽搐著,他一咬牙,沉聲說道:“我們拚一把,用儘全力與阿遙重修於好,博一個錦繡前程!”
眾人大喜,都高興地看向蕭大老爺。
蕭大老爺享受了一會兒眾人的目光,才轉向蕭大夫人:“將阿遙從前的所有東西都翻出來,我們帶著去。我就不信,她見了舊物,想起從前,還會那般冷酷。”
蕭二老爺夫婦同時點頭:“沒錯,拿舊物去,定能讓她記起大哥大嫂昔日對她的養育之恩。”說到這裡蕭二叔皺起眉頭,“隻一項,博陵崔氏知道她有如此造化,隻怕也要找她重修於好。血濃於水,隻怕他們的勝算比我們大。”
蕭二嬸忙道:“這也沒什麼,我們離安陽近,早些過去,勸好了阿遙,哪裡還有博陵崔氏什麼事?”
蕭大老爺連連點頭,又催蕭大夫人去將蕭遙的舊物找出來。
蕭大夫人道:“家裡哪裡還有她的舊物?那次從姑蘇回來你說要收拾一個院子出來給你休養身體,便將她那院子改造了。她的舊物,你讓一氣全燒了。”
蕭二老爺夫婦臉色大變:“一件都沒有剩下麼?”心裡不免暗罵蕭大老爺夫婦冷酷,畢竟是養了那麼多年的女兒,竟如此絕情。
蕭大夫人想了想道:“有一些衣衫,叫我賞給底下的人了,回頭得問問,他們手上還有沒有。”
蕭大老爺急得很,當即就催促蕭大夫人趕緊去問。
蕭大夫人也渴望榮華富貴,因此當即就拉著蕭大娘子去找了。
兩人問了幾個在主子麵前有麵子的下人,才拿回了兩套蕭遙的舊衣,隻是這舊衣已經舊得不成樣子了,漿洗得幾乎沒了顏色,看起來尤其寒磣。
母女倆知道,蕭遙見了這樣的舊衣,隻怕不僅不會感動,反而更加生氣,因此命家裡的針線上人照著模子趕工,務必在兩日內趕出來。
為了讓衣裳看起來像穿過,兩人特地找來略有些陳舊的綾羅綢緞叫家裡的針線上人縫製。
兩日後,蕭大夫人、蕭二夫人、蕭大娘子與三娘子抱著不成功便不回來的決心直奔安陽。
想當然耳,他們隻能在軍營外徘徊,根本便進不去。
蕭二夫人將早準備好的銀子遞給看守營地的小兵,請他們通融一二:“我們是蕭家二娘子的家裡人,有急事見她,拜托兩位通融一二。”好說歹說都不行,蕭大娘子便拿過婢女手中的包袱遞給小兵,
“既你們不肯通融,便幫我們將這包袱拿給阿遙好不好?你們不用做其他,隻遞包袱便是。”
蕭二夫人有顏色地遞上兩塊不大的金子,希望兩人肯幫忙。
兩小兵看到金子,有些心動,但想到上頭說過,敢放行或是遞東西,便逐出軍營,便壓下意動,搖搖頭:“我們將軍說了,不許安縣蕭家的人或物進入軍營。爾等還是趕緊走罷,再不走,休要怪我們不客氣。”
蕭大夫人自恃出身,平日根本沒將這樣的小兵放在眼內,此時對小兵低三下氣卻不如願,早憋了一肚子氣,再被這樣嗬斥著驅趕,怒火瞬間爆發了。
蕭大夫人指著兩個小兵嗬斥道:“你們算個什麼東西?也敢這樣同我們說話?若非加入軍中,你們不過是我們最瞧不上眼的泥腿子而已,充什麼大頭鬼?我是阿遙的母親,你們敢攔我,就不怕阿遙拿你們問罪麼?”
那兩個小兵被這樣嗬斥,心頭有氣,齊齊翻白眼:“可莫來這裡裝什麼高貴身份了。上頭吩咐過,安縣蕭氏極有可能來吸二娘子的血,很是那個什麼不知恥,叫我們看好了。若讓你們進來,便趕我們走。”
又叫來裡頭幾個小兵,毫不客氣地驅趕蕭大夫人一行人。
蕭大夫人一行人被驅趕,幾乎沒厥過去,躲進馬車之後還是渾身發抖,詛咒蕭遙是白眼狼,發跡了便不認父母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