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顯然大家都是這麼想的,早就分好了小團體。
見沒法搶東西,眾人背起自己的,就準備跟著小隊出發。
這時有人瞥見沈立佟和姚漢生的屍體,想起正是因為這兩人,他們才失去修煉的根基的,心中怨恨,抽搐長鞭子,上前對著兩人的屍身就抽。
其他修者見了,想起自己淪為凡人,都是拜兩人所賜,也拿出武器上前,對著兩人的屍體就打——他們完全忘了,沈立佟和姚漢生兩人固然不是東西,他們作為跟隨兩人的,也不是好的。
蕭遙早就離開了,並不知道姚漢生和沈立佟兩個死後被如此對待。
她將萌芽組織的人送到熟悉的萌芽組織內部,便不顧他們的感謝和熱烈挽留,起身離開了。
回到臨時洞府,蕭遙聯係錢三鐸,問他要思凡陣的資料。
錢三鐸正恨不得沒有東西跟蕭遙重新交好,聽了二話不說就表示會儘快叫人將儲存有陣法相關的晶石送過來給蕭遙,說完忍不住問:“師妹,你要這個陣法做什麼?我隻是好奇,若不方便說,可以不說的。”
蕭遙早知道錢三鐸此人很有些沒原則,但還是被他這態度驚了一下,不過錢三鐸問的,沒什麼不能回答的,當下就道:“我已經拿下了曲紅綃,閒適也在她的泥丸宮裡。閒適很不聽話,我打算用思凡陣磨練一下她。”
“什麼?拿下那個叛徒了?這可真是太好了!”錢三鐸大喜過望,旋即又勸,“師妹,她殺了你師父固然該死,但她知道融魂的解法,你彆殺她那麼快,等拿到融魂的解法再說。”
這是典型的錢三鐸的說法和做法,蕭遙表示自己不會衝動,便起身出去。
錢三鐸太想討好蕭遙了,派出的人,第二天就過來了。
蕭遙拿到陣法的相關資料後,當天就研究起來。
兩天後,她照本宣科,布下了一個小型的思凡陣。
陣法布下之後,蕭遙將曲紅綃帶過來,扔在陣法前:
“這是思凡陣,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若再不答應,我就隻能將你們扔進思凡洞了。閒適,你出身逍遙門,應該知道,被思凡陣削掉修為,掉到金丹期以下,是會被大乘期以上的高手搜魂的。既然能搜魂,那麼,分割靈魂,想必也不難。”
閒適和曲紅綃這些日子一直哀求蕭遙放過她,許了各種條件,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起小時和蕭遙一起修煉的事,說出兩人曾多麼要好,又哭著跟蕭遙懺悔因為嫉妒師父偏心蕭遙而殺了師父。
總之能用的方法都用完了,但是蕭遙根本不為所動。
今日,被放到陣法前,閒適和曲紅綃都產生一種深深的絕望。
曲紅綃哭了:“蕭遙仙子,我雖然也做過些不好的事,但那絕非我的本意。你與閒適的恩怨,能不能不要扯到我身上?你為人公正,應該知道,我是無辜的。”
不是她想要示弱,而是進了思凡洞,她這一生苦苦修煉一千多年的修為,就將消失殆儘。
她這輩子的願望是成仙,修為一旦跌下去,將永遠失去成仙的機會。
她不能接受!
閒適也慌了,她出身逍遙門,最是清楚思凡陣的可怕,眼見蕭遙就要將她投入陣中,忍不住哭起來:
“師妹,你放過師姐罷。是師姐錯了,師姐大錯特錯,早些年,師姐就知道自己做錯了。我不該因為嫉妒師父偏心你而殺她,是我的錯,師妹,你放過師姐好不好?”
作為一個自視甚高,一心隻想成仙的修者,閒適從未對一個人如此低聲下氣過,但是麵對修為暴跌和死的可能,她完全不要麵子了。
蕭遙不為所動:“這麼說,閒適你是不願意說融魂的解法,也不願意和曲紅綃切割,是不是?”
其實,她早猜到會這樣,以她對閒適的了解,閒適不可能犧牲自己救曲紅綃的——一旦閒適和曲紅綃切割,說出融魂的解法,等待閒適的,便隻有死路一條。
閒適自私慣了,怎麼可能救曲紅綃?
隻怕她早就存了拉曲紅綃陪葬的想法了。
曲紅綃和閒適看了蕭遙這表情,知道她下一刻就要將她扔進思凡洞中,嚇得連聲求饒。
兩人共用一個身體,一會兒是這個聲音求饒,一會兒是另一個聲音求饒,顯得十分怪異。
蕭遙不為所動,嘴上道:“我倒數十個數。十個數後,我便放你們進思凡陣。”
曲紅綃和閒適聽了,哀求的聲音更大了,哀求的聲音透露出無儘的可憐之意,就盼蕭遙能夠網開一麵放過她們。
蕭遙挨個數到十之後,見曲紅綃和閒適隻是哀求,半點不肯答應自己的條件,便伸出手,幻化出一隻大手,虛虛抓住曲紅綃的身體,慢慢移向思凡陣。
曲紅綃忽然尖叫起來:“閒適,這是你的罪,你認罪好不好?你不要連累我好不好?我被你寄生一千多年了,很多事都是聽你的,我已經夠可憐了,你為什麼還要拉我陪葬?”
“這是蕭遙要置我們於死地,你要怨就怨她好了,怨我做什麼?我也是受害者。”閒適也尖叫起來。
曲紅綃道:“要不是你殺了你們師父,又用融魂害蕭遙,蕭遙根本就不會找上我,都是你招來的,憑什麼要我來還債?閒適,你放過我吧。”
蕭遙聽著兩人哭著互罵,有種自己是大壞蛋的感覺。
但是,事關師父的仇,事關影響她領悟的智力和領悟力,她必須得逼迫兩人。
當下,幻化的大手不停,繼續將曲紅綃的身體送進思凡陣中。
當曲紅綃的身體即將進入思凡洞中時,曲紅綃的嘴裡,忽然傳來閒適無限淒厲的慘叫:“曲紅綃,你敢暗算我?”
隨後,便是交替著出現的淒厲慘叫。
蕭遙歎息一聲,心情有些沉重,卻並未阻止。
曲紅綃和閒適兩個,都不算是好人。
閒適就不用說了,殺了養大她的師父,還有門派中的一些長輩,後又利用樂未竟的融魂暗算她,而曲紅綃呢,為了修煉,也暗算和殺了許多大乘期的高手,還散布神算子的卦象,讓她成為眾矢之的。
因為不知道兩人這般爭執是當真在爭執,還是在演戲,蕭遙直接將人投進思凡陣中。
曲紅綃和閒適分了點注意力給外界,見已經被蕭遙扔進思凡陣,都痛苦不已。
蕭遙不想再看兩人爭執,因此離開了洞府,任由曲紅綃在思凡陣中沉浮。
見蕭遙出來,樂未竟、柳未舒和水未瀾等人全都迎上來:“師父,閒適說出融魂的解法了嗎?”
蕭遙搖了搖頭:“她一直不肯說。我已經將人仿佛思凡陣中了,等她修為下降到一定程度,我直接搜魂。”
閒適這人,她是一定要殺的,曲紅綃殺的人不少,雖說有閒適的緣故,但也不無辜,她不殺曲紅綃,讓她修為下跌,也不算過分。
在一個小鎮上,司徒永辰巧舌如簧,對著一個異常蒼老的落魄老漢道:
“你現在相信了罷,不是你做錯了什麼遭天譴,導致隻剩下你一個,而是有人破壞了風水啊。就那山裡的農莊,瞧見沒有?那原本是很好的風水寶地,但起了農莊,便破壞了風水了。”
老漢聽了這話,麻木的臉上,漸漸露出刻骨的恨意:“原來是那個農莊嗎?我就說,我家得了娘娘保佑,定會平平安安的,都怪那個農莊,都怪那個農莊。”
他說完,渾身忽然充滿了力氣,大踏步離開。
司徒永辰看著他的背影,歎息一聲,從納戒中拿出一麵鏡子,盯著鏡子裡的自己出神。
過了不知多久,他看著鏡中的自己喃喃自語:“如果給我那些現代的朋友知道,我會變成一個恐|怖|分|子,他們一定不會信的,就是我自己,也不會信的。可是,我就是變成了這樣一個人。”
他說到這裡,臉上流露出痛苦之色,手上用力,一下子捏碎了鏡子,忽然瘋了似的嘶吼起來:
“我也不想這樣啊,我也不想做壞人啊,可是我有什麼辦法?我隻是想活命,隻是想按照原來的軌跡,成為最強大的人,然後成仙而已,我又沒做錯什麼?”
他滿臉都是淚水,“都是蕭遙的錯,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搶走我的機緣,不是她不讓我去曆練,我會變成現在的樣子嗎?我不會,我絕不會。所以,都是蕭遙的錯。一定是她,她這個重生的人,提前奪走我的機緣,搶走原本屬於我的法寶。”
風呼呼地吹,仿佛哀鳴,仿佛嘲笑。
次日深夜,小鎮西邊山林的一座農莊起了火,那火燒得特彆旺,特彆急,一下子便蔓延向四周,燒紅了半邊天空。
司徒永辰引去身形,遠遠地瞧著。
他瞧見“大仇得報”的老漢咒罵著,衝進了火光之中,隨後用痛得發抖的聲音喊:“我來陪你們啦……”
麵對老人的死,司徒永辰的內心毫無波動,他認為他幫老人了卻了遺憾,他是在做好事。
農莊很快被燒遍了,根本救不過來。
許多萌芽組織的人瘋了似的從山下衝上來,企圖滅火,然而完全沒有一點用。
當農莊在火光中漸漸被燒成了灰燼,萌芽的許多人失聲痛哭起來:“我的隊友啊,我的資料啊,全沒了,全沒了……”
農莊,實際上是萌芽組織的一個研發工廠,為了不被修者發現,才蓋成農莊模樣的。
但是司徒永辰作為氣運之子,很輕易就找到了這個農莊,然後誘騙人去燒掉。
看著燒成灰燼的農莊,看著哭泣的萌芽組織成員,司徒永辰臉上露出一抹悲憫,但更多的是痛快:“蕭遙,農莊裡的人都是因為你才犧牲的,是你害了他們,你還會有功德嗎?”
說完,看著向四周山林蔓延的火勢,又道,“還有這一大片樹林,都是因為你才燒毀的,都是因為你。山林產生大量的灰燼,毒害那些凡人的身體,也都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