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敗天看著自己的妻子隕落, 雙眼怨毒地看向蕭遙:“蕭遙,你不得好死,我兒定會為我報仇的。”
蕭遙掃了一眼畢海門的門人, 淡淡地道:“希望他來得快些, 不然我修為上去了,他便沒機會了。”
畢海門眾人俱是心中一跳,卻不敢多問什麼。
蕭遙也不想和歐陽敗天多說話,將他拘進法寶裡,隨後便站著, 等畢海門的將賠償帶過來。
畢海門的人怕蕭遙等久了會發火,搬了上等木打造的桌椅過去請蕭遙坐, 但是蕭遙搖了搖頭, 始終不肯坐。
他們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她,見她雙眼放空, 不知道在想什麼, 思緒似乎都已經飄遠了。
過了約莫半個時辰,畢海門的門主很快回來了, 和流雲宗一樣,他給了蕭遙一打的納戒, 裡頭是畢海門庫房中的三分之一珍寶。
將納戒交給蕭遙之後, 畢海門的門主笑眯眯地說道:“蕭遙仙子, 這裡頭是正正的三分之一, 絕沒有少。若仙子不信,可隨同我們去庫房一觀。”
蕭遙淡淡地道:“不必。”頓了頓森然道,“不過,若有參與傷害我徒弟和師兄的修者的消息,你們最好第一時間門告知我, 否則,彆怪我不客氣。”
畢海門門主忙道:“這是自然。”
蕭遙盯著他,沒有說話。
畢海門門主方才有一刹那目光閃爍,似乎有些心虛。
被蕭遙盯著,畢海門門主頓感壓力大增,起初,他還堅持得住,但是慢慢地,就心慌起來,最後似乎受不了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低聲道:“蕭遙仙子,非是我不肯說,而是不敢說啊。這、這……”
他嘴上繼續說著話,暗地裡卻給蕭遙傳音,“先前聽門中有人提過,長月秘境最適合養傷。”
蕭遙微微頷首,目光仍舊盯著畢海門門主:“但願你沒有騙我。”說完,一閃身,便離開了畢海門。
畢海門門主見蕭遙離開,鬆了口氣,忙去擦額頭上的冷汗,臉上的神色一片慘淡。
旁邊一個長老的臉色也很不好,他眼中有羨慕有嫉妒:“她的修為,太過高深莫測了。”明明,明明她比他還小,小了足足一個輩分,卻有這樣的修為,老天爺太不公平了。
畢海門門主道:“功德,果然是好東西啊。”
蕭遙雖然還是大乘期後期的高手,但由於修了大量的功德,她的戰鬥力就能碾壓其他的大乘期後期高手。
蕭遙離開畢海門後,並未立刻去長月秘境,而是利用傳送陣回塑月秘境。
水未瀾和冷知暖等人都醒了,但全都萎靡不振,因為傷得太重,又擔心蕭遙,他們根本沒法通過修煉進行療傷。
見蕭遙回來了,所有人都看過來,目光中帶著淡淡的希冀:“未竟他——他如何了?”
就連冷知暖臉上,也是這般神色。
雖然他厭惡和嫉妒樂未竟,但畢竟是同門,而且樂未竟又在萬秋穀前以命相博,護住了他們這些失去戰鬥力的人。
他們聽完柳未舒的複述,覺得化成萬千光芒便消失,不像身死道消——他們也不願意相信樂未竟身死道消,認為蕭遙法力高深,送他們到塑月秘境之後快速離開,說不定有彆的見解,甚至已經知道樂未竟的消息特地出去尋人的。
蕭遙搖了搖頭,沒說什麼,而是將從流雲宗和畢海門中得到的靈植、仙草、丹藥等都拿出來,讓眾人先療傷。
柳未舒卻忍不住追問:“師父,你搖頭是什麼意思?未竟他、他到底是什麼情況?”
她覺得,一切都是夢,夢很混亂,在同她開玩笑。
她不願意相信,樂未竟真的死了。
逍遙門的其他師伯也都看向蕭遙,等蕭遙回答——經過這些日子的戰鬥,他們可算發現了,樂未竟此人天賦高,為人可靠,又肯吃苦,這妥妥的是門派的希望啊。
水未瀾將丹藥、靈植和仙草等移到眾人中間門,沉聲道:“師父出來得那麼遲,她能知道什麼?先療傷,都不許多問。”
冷知暖一怔,忙點頭,一邊拿自己需要的丹藥、靈植和仙草,一邊道:“未瀾說得是,我們先療傷,等傷好了再說。”
不管蕭遙對樂未竟有沒有男女之情,師徒之情肯定是有的,她不肯說出來隻是搖頭,顯然就說明了樂未竟的結局,他們還一再追問,不是在她心上捅刀子麼?
柳未舒和其他人終於反應過來,都藏住心中的悲意,拿過丹藥、靈植和仙草準備療傷。
蕭遙叮囑大家專心療傷,自己又布下足足兩個陣法,這才離開塑月秘境。
歐陽驚天率先發現自己母親的魂燈熄掉了,痛苦地捂住了臉,恨得咬牙切齒:“娘,等我知道是誰,我定會為你報仇!”
歐陽問天也跟著嚎了一陣,隨後看向歐陽敗天的魂燈,見仍然亮著,忙推了推歐陽驚天:“驚天,阿爹沒事,你看,阿爹沒事呢。”
歐陽驚天看過去,心中略略得到了一些安慰,但是始終為其母的死掛懷。
蕭遙趕往長月秘境,的確在裡頭發現了一些修者的跡象,包括畢海門、流雲宗等不同門派的法術痕跡。
她祭出三柄巨劍,慢慢深入秘境,想要找到那些人,殺掉為樂未竟報仇。
長月秘境和其他秘境一般,很是特殊,沒法以神識大範圍查探,如果要在這裡找人,就必須得一點一點的找。
蕭遙第一天找了一小片區域,並未找到任何修者。
第二天、第三天,她繼續擴大範圍搜索。
到得第五天,她剛抵達一處,便瞧見高木站在傳送陣中的身影。
蕭遙以最快的速度祭出法寶企圖阻止高木,但還是慢了一步,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高木離開。
她站在原地靜靜地出神了片刻,起身離開了長月秘境,去找其他門派索要賠償。
接連走了五家,都要到了三分之一庫房的賠償。
正當蕭遙想去第六家時,在路上察覺到了圖戰的神識。
在她發現圖戰時,圖戰也發現她了,第一時間門便快速傳送走了。
蕭遙默默地出神了片刻,最終沒有追上去,也不再去第六家,而是返回塑月秘境。
塑月秘境中,柳未舒擔心蕭遙,隔一段時間門便睜開眼,看蕭遙有沒有回來。
這次她睜開眼,還是沒看到蕭遙,又見水未瀾也睜開了雙眼,不時打量著洞府外,便低聲道:“大師兄,我總覺得師父有些不對勁,我很擔心她、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師父她、她情緒很不對勁。”
水未瀾點了點頭:“是有些不對勁。未竟是為了保護師父修複靈魂,這才……師父應該會很愧疚的。”
柳未舒急道:“我也很難過,可是我怕師父出事。大師兄,我們想個法子留住師父吧,讓她暫時不要到外麵去。”
水未瀾再次點了點頭:“我們得想個好借口才行。”
才說完,便聽到蕭遙熟悉的聲音響起:“找什麼好借口?”
水未瀾和柳未舒聽到蕭遙的聲音,都喜道:“師父,你回來了。”
蕭遙的身形很快出現在兩人麵前,她沒有再追問原先的問題,而是看向兩個徒弟:“正邪聯盟雖然人多,但高戰力的卻不多,便是用車輪戰,最多傷了你們,不至於傷得這麼重,還累得未竟……”
她說到這裡,嘴唇動了動,又說了下去,“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們與我細細說來。”
柳未舒和水未瀾都沒有錯過蕭遙停頓時眸中流露出來的難過,兩人的胸口,瞬間門都變得悶悶的。
水未瀾怕他們流露太多,會惹得蕭遙更難過,因此忙打起精神,將當日的戰況說了出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他們輪流換人上去,雖然累,但情況比預想中好很多,大家都相當樂觀。
但是,忽然就變了。
聯盟忽然出來一種特彆厲害的陣法,一擊等同於一個無損的大乘期中期高手。
若大家之前未曾被消耗過元力,對上大乘期中期的戰力威脅,那是半點都不懼的,可是當時大家由於車輪戰,元力耗損很大,幾近被耗光了,每次是靠通過輪換恢複一點元力進行戰鬥的,對上這種戰鬥力,哪裡是對手?
也算大家法寶多,而且修為也十分紮實,都躲過了第一次攻擊,但是第二次,幾乎就都身受重傷了。
眼見大家都身受重傷陷入昏迷,樂未竟、柳未舒和水未瀾三個都十分擔心,他們很清楚,下一次他們也將被重傷,到時,不僅他們,就連正在修複靈魂的蕭遙,都將任人宰割。
下一波攻擊開始,樂未竟和水未瀾一組出去迎戰,果然對上了十分強大的光柱陣法。
而且,是三連發。
若非柳未舒出來施救,水未瀾極有可能根基被毀,但即使柳未舒將水未瀾帶出,水未瀾也身受重傷,陷入了昏迷。
聯盟的攻擊在繼續。
但逍遙門這邊,隻剩下樂未竟和柳未舒。
柳未舒因為救水未瀾,也已經力竭,再不能出手。
當時,柳未舒都已經抱上了死誌,打算以自爆的方式重創敵方了,是樂未竟叫住了她。
他讓她看好大師兄和師伯,他去出戰,若他真的力竭,她便不要管他,第一時間門帶蕭遙以及大師兄、師伯們離開——即使蕭遙神魂未曾恢複,也要將她帶走。
樂未竟這一次迎戰,成功地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