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橙知道現實就是現實,再暈下去也不能解決問題。
雖然遇到穿越這種事很難讓人接受,可自我安慰地想想,說不定自己從威亞上摔下來的時候已經死了呢,現在不過是撿回一條命。
隻不知原來的趙橙是不是高燒燒死了,又為什麼她一來反倒是什麼也沒乾就硬撐過來了,其中理論趙橙一個隻喜歡動手不喜歡動腦的武替自然沒辦法分析,隻能當作沒喝孟婆湯就再走了一遭人世間。
想到這裡,趙橙儘量振作起來,忽略林大順滿眼的敵視以及林二順邋遢吵鬨的糟心現狀,問,“家裡還有糧食嗎?”
趙橙聲音有點兒冷淡,沒辦法,麵對這副狀況,她也熱情不起來。
現在要不是不知道外麵究竟是個什麼狀況,且從原主記憶裡已經知道這是一九九一春天,趙橙都想立馬收拾包袱跑路了。
這年頭女人丟下孩子男人跑去外麵打工一去不複回的多得很,可趙橙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因為原主生活在大山區,路費就不說了,關鍵是原主今年都已經二十了,居然還沒有上戶口!
沒戶口就沒身份證,在小地方還好說,到了大城市裡,難免就找不到好工作,趙橙可不想去什麼黑店黑工廠裡賣苦力。
林大順可不知道他這個後媽這會兒就已經計劃著如何辦戶口如何跑路了,見後媽神色冷淡,卻也沒有要拿他們兄弟倆出氣的意思。
林大順偷偷鬆了口氣,連忙拉著弟弟跨進了門檻,往櫃子那邊走了幾步,最後指著櫃子角落挨著的一個大缸子,“喏,我們家的糧食都在裡麵了,隻要你好好照顧我跟弟弟,等我爸回來,肯定會買更多糧食,讓你再也不用餓肚子了!”
林大順還挺聰明的,試圖學村裡婆婆教育新媳婦那般勸後媽安生過日子。
趙橙有點想笑,當然,肯定是沒笑出來,她現在沒哭都已經夠堅強了,因為她知道對著兩個孩子哭根本就沒用。
趙橙走了過去,這個家攏共也就一間房,從床邊到米缸旁也就三四步路的距離,林大順卻連忙警惕的拉開了一點距離,眼也不眨地盯著趙橙——對他來說,這個後媽本來就是剛來一天不到的陌生人。
趙橙揭開米缸上麵坐著當蓋子的瓷盆,埋頭一看,不過是一些豆子玉米茬子高粱米等混在一起的雜糧。
趙橙伸手插了一下深度,也就她手掌那麼深,插到下麵還摸到了一個埋在裡麵的布袋子,趙橙撈出來一看,嘿,這麼寶貝的藏著的居然不過就是幾把糙米。
所謂的糙米就是稻穀去掉殼之後的米,隻打過一次殼,跟多次去殼的精米自然沒得比,看起來黃黃的。
趙橙看著這麼點糧食,忍不住歎了口氣,繼而又想到自己高燒的時候那林建成走得毫不猶豫,想來也是,人家連兩個兒子都不放在心上,估摸著真是在外麵安家了,說不定又抱上兒子了也說不定。
花一百塊錢娶了原主回來,興許就是等於花錢給倆孩子買個後媽回來種地做飯養活他們兄弟倆,也算給兄弟兩找了條活路。
好在林建成跟原主也沒扯結婚證,趙橙想著還是趕緊養好身體熟悉一下環境,儘快找機會跑路要緊。
趙橙想完,一抬頭,看見林大順警惕的小眼神,突然一愣,轉身問林大順,“之前我發燒,是不是你給我喂的水?”
雖然那時候燒糊塗了,可對於救命甘泉般的那點帶著異味的水,趙橙還是記憶深刻的。
林大順頓了頓,點點頭。
趙橙看出來這小孩兒的緊張,想想這兩兄弟也是可憐人,雖然她也沒精力去可憐彆人,不過在她跑路之前,能照顧一點是一點吧,全當還了林大順的喂水之恩。
想到這裡,趙橙扯著嘴角勉強笑了笑,“謝謝。”
要不是那碗水降溫,趙橙懷疑自己說不定就要在夢裡被渴死了,雖然這麼想可能有點誇大那點水的作用。
林大順跟看怪物似的瞪眼盯著趙橙,沒吭聲,心想這後媽好像還不錯?
當然,可能也是剛進門,計劃先裝好後媽,等自己懷了娃就開始欺負他跟弟弟。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在短時間內,他跟弟弟不用怕了。
想到這裡,林大順的警惕稍稍減淡,隻盼著後媽真能安生一段日子,要是後媽肯好好給他跟弟弟做飯吃,那他就從自己藏的罐子裡摸點錢,把後媽給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