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桂枝突然就很想她……她弟媳。
尤神婆要是在,不就可以問問看了?先前尤神婆說的出遠門就能找到的血緣至親,她懷疑不是趙閏土就是趙奶奶。那她媽呢?
“奶,我相公是個秀才公,我也是跟我哥的想法一樣,希望他能留在府城裡繼續念書的。”
“秀才公啊?自個兒考上的?”趙奶奶很是驚訝。
“是啊,今年才剛考上的,本來是準備在縣城裡繼續念書的,不過這不是碰上了我哥嗎?”
“那比你哥可出息多了。讓你哥給他介紹學堂,他人脈廣,天天在那兒折騰教科書,讓人印卷子,還跟我說什麼,要讓這年頭的孩子們也嘗嘗他當年吃的苦頭!”
趙桂枝:……
懂了,他倆這不叫狗兄妹,應該是筍兄妹。
接下來,祖孫倆又說了很多話,期間還有丫鬟送來了熱茶和點心,後來索性依著趙奶奶的意思,在小飯廳裡擺了一桌,吃了一頓熱氣騰騰的半下午飯。
到了晚間,又是一頓飯,仍然是在慈心堂裡擺的,隻是多了趙閏土和二郎。
“奶我真的吃不下了。”趙桂枝欲哭無淚,她怎麼就忘了呢?有一種餓,是你奶奶覺得你餓。
然而,對比已經徹底失寵的趙閏土,和並不算熟悉的二郎,趙奶奶如今滿心滿眼都是趙桂枝這個寶貝孫女。
不光讓人做的都是趙桂枝愛吃的飯菜,還一個勁兒的給她挾菜添飯。
添飯才是最離譜的,在趙奶奶看來,吃飯吃飯,你都沒吃飯,怎麼能算是吃過飯了呢?
大白米飯是個好東西,連吃三碗也能撐死人。
趙桂枝絕望的向她哥求救,她哥齜著牙衝著她露出了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還起哄道:“咱們家這碗是不是太小了點兒?妹子可能不太習慣吧?這碗啊,要我說還是得注重實用,搞得這麼小,是精致了是美觀了,可裝滿了也沒兩口飯吧?”
聽到這話,趙奶奶認真的端詳了一下手裡的小碗,重重的點頭:“太小了,還沒兩口飯!紅巾你給大小姐換個大碗,就那個白瓷的湯碗。紅幗你讓廚房再加倆菜。紅英……”
噢,這就是傳說中不幸被改了名字的四大丫鬟——紅色娘子軍之巾幗英雄!
作為丫鬟,這名字起得也是挺慘的,人家就想好好伺候主子,沒想過要上陣殺敵啊!
趙閏土低頭偷笑,滿臉都寫著“你也有今天”!
然而,坐在他身邊的二郎,卻衝他投去了一枚憐憫的眼神。按照二郎的經驗,趙桂枝不可能白白吃虧,隻要讓她逮著機會,她一定會報複回來的。
——舅兄,你可要多保重呢!
不過,趙桂枝這會兒是真的沒多想,她忙著抵抗奶奶的填鴨行為。同時,她還想起了鄰居小姐姐家的大橘。
雖說十個橘貓九個胖,但胖成那樣的還是少見。關鍵是,鄰居小姐姐太忙了,經常委托她奶幫著照顧一下大橘。這一照顧……
奶奶養啥都胖呢!
偶爾一次,趙桂枝回去看她奶奶,就看到她奶奶給大橘做了一堆好吃的,倒是知道貓不能吃鹽,可又是小魚乾又是雞蛋,甚至還有雞胸肉等等。趙桂枝就覺得,比她吃得都好。
然而,最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麵。
等她圍觀了大橘吃完一頓山珍海味之後,就看到她奶奶打開櫃門,拿出了一大袋的貓糧,倒在了貓碗裡。
當時,趙桂枝就懵了,問奶你怎麼給它吃完了,還要加貓糧呢?
她奶比她還要迷茫,說這是小餅乾啊,那你能一天到晚隻吃兩塊小餅乾過活嗎?所以,這是飯後點心。
趙桂枝瞅著橘貓那圓潤的身材,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
回到現在,她瞅著眼前盛滿了飯的湯碗,以及越堆越高的其它菜肴,總感覺橘貓在招喚她。
大橘的昨天就是她的明天。
突然,她想起來了,她爸曾經告訴過她。
她奶啊,年輕時候是公社生產隊裡負責喂豬的,還曾經被評為優秀喂豬小能手!
嗚嗚嗚……奶奶,求放過……
但那是不可能的。
這一晚,趙桂枝做夢都是鄰居家那隻肥成球的大橘,更可怕的是,她奶並不打算放她離開,反而催促她搬過來。
搬家倒是不麻煩,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從鄉下地頭剛搬到縣城裡的。借住的還是趙閏土的小院,東西也都沒怎麼放出來。當然,因為這次過來僅僅是為了探親,隨身的行李更少一些,但留在小院裡的東西也不是很多,而且還不是常用的。
基本上,都不用特地跑一趟,而是等下一次趙閏土再過去時,順便捎帶過來就成了。
二郎的文房四寶和幾本喜歡的書倒是都留在了那邊,但趙閏土特彆大方的送了很多書給他,至於筆墨紙硯……
趙家就是乾這一行的,還能缺了這玩意兒?
最終,趙閏土的安排下,南邊的一個院子給了趙桂枝夫妻倆。前院的書房極大,趙閏土分了一半給二郎,書房裡的一應東西都是俱全的,另外趙家還有巨大的藏書閣,允許二郎隨意出入。
二郎還特地幫趙桂枝爭取了一下,大意是,就算趙家不允許女子進入藏書閣,是否可以讓他借了書,帶回去給趙桂枝看。
趙閏土一臉懵圈:“為什麼不讓女子進入藏書閣?”
“趙家沒有這樣的規矩嗎?”
“反正我沒聽說過。再說了,那麼多書總是需要人打理的,都是丫鬟在收拾。”書房那頭倒是有小廝和書僮,那是因為書房處於前院。但藏書閣更靠近後院,平時都是丫鬟進來打掃的。
聽了這話,二郎非但沒有解惑,反而愈發疑惑了:“既如此,為何舅兄不讓桂枝也能自由出入藏書閣呢?”
趙閏土:……
當然是因為那個學渣並不喜歡來這兒啊!
但話不能這麼說,他隻道:“我妹妹想去哪兒都可以,莫說藏書閣了,她就算想去府庫都成。隻是最近我估計她不可能去的,我奶許久未曾見到她了,不會放她離開的。再說了,看書罷了,她本來也不愛看書。”
也不能這麼說,菜譜她還是愛看的,還愛研究。
二郎表示知情了,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知情並不代表相信。顯然,趙桂枝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非同一般,大概是屬於特彆完美級彆的。
趙閏土也不揭穿,一副樂得看好戲的模樣。
結果,趙桂枝還真就看起了書,她看的是趙奶奶的話本子,還幫忙念給奶奶聽。
與此同時,新的家信也送了出去。
像江家那頭,自然有二郎負責。除此之外,都是趙家兄妹負責寫的。
趙閏土親自給周生生去了一封信,還派了心腹親信,過去洽談合作事宜。另外就是提醒他們,陳仵作那行當吧,擱在現代都少不了異樣的眼光,放在這個年代那就彆提了。
所以,考慮一下改行吧,學霸就要有學霸的自覺,像推廣基礎教育不就很好?如果看不上基礎教育,還可以開展精英教育啊!再就是,陳仵作學的是法醫沒錯,可他是醫學生,推動一下醫學進程多好呢!
洗腦挖角才是最重要的,反而合作事宜被他一筆帶過。
事實上,隻要能說服陳仵作來給他乾活,趙閏土一點兒也不介意將教輔書的利潤分給那邊幾成。
無論在哪個年代,人才才是最稀缺的資源。
信送出去後沒多久,二郎也被府城的書院錄取了。
日祿書院。
最初,這是由一位知名學者開辦的家塾,隻收自家的兒孫就讀。之後,又破格錄取了一些沾親帶故的孩子。再往後,隨著書院的名氣越來越大,招生的範圍也不僅限於此了。
但有一點,日祿書院並不招收貧寒子弟,他們既要看學子的天賦,也會收取高額的學費。
依著二郎的意思,他是不會選擇這個書院的,但趙閏土卻相當得滿意。
“妹夫啊,你以為這個書是單純讓你念的?不,我要的是你在書院裡認真苦讀,將裡麵的課堂筆記、讀書心得都記錄下來。這就是我們下一步的計劃,推廣的精英教育。”
趙閏土想得很清楚,哪怕陳仵作願意跟他合作,那他也是理科生。對於眼下這個文科生製霸科舉的情況,不說毫無幫助吧,反正沒太大意義。
當然,陳仵作的基礎教育是絕對沒問題的,理科生不等於不會文科的基礎內容。
但再往上呢?
那當然是派出自己人,學人家的知識,再經過一番整理歸納後,出版成冊賣給其他州府縣城。
眼見二郎還有些猶豫,但趙閏土很快就打消了他的顧慮。
“多的是人在府學求學,之後卻並未走上仕途之路。那些人後來做什麼去了?絕大多數人不就是尋了個學堂當老師?所以說,這事兒就是這麼回事兒,你不做也有其他人做。但一個人能教多少學生?將自己的心得體會出版成冊,那就不同了。”
“而且,你先去打頭陣,回頭結交幾個日祿書院的本家子弟,或者都不用你來結交,你負責引薦就可以了。”
“咱們嘛,也可以跟本家子弟合作,來個某某先生力薦!如果再順利一下,咱們還可以直接搞個係列書刊,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日祿題庫!”
作者有話要說:筍兄妹今天善良了嗎?
沒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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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包發了=3=
07.24補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