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趙桂枝決定暫時不去考慮那倆傻子將來的孩子叫啥名兒了。
愛叫啥就叫啥,眼下最重要的還是給她哥置辦嫁妝!
哦不,是如何將這事兒悄無聲息的解決掉。
這年頭的人跟他們上輩子是不同的,如果擱在上輩子,彆說暗戀明戀不成了,戀愛分手,結婚再離婚啊,那都不叫個事兒!
但如今不行的,就算趙閏土本人不在意,省城的盛家大小姐呢?
趁著仆婦出去找人了,趙桂枝抓緊時間詢問她奶,關於盛家的情況。
她奶說她也不太清楚。
所有一切關於盛家的事情,哪怕是跟趙府有關聯的那些事情,全部都是趙奶奶從原身那頭繼承而來的。因為知道趙桂枝啥記憶都沒得到,趙奶奶特地費了點兒工夫解釋了一下情況。
“那就跟你看了一部電視劇一樣,特彆特彆長的電視劇,比最早以前的韓劇還要長,幾百集上千集的那種。雖然是從最早開始放的,可越看到後麵,前頭的劇情還有角色啥的,越是記不清楚。很多事情都模模糊糊的,人臉也不是很清楚了。”
趙奶奶很努力的將她的感受說出來,當然不一定所有人都是這樣的,但就她本人來說,很多年以前的事情,她都隻記得一個大概了。
“我連趙家兩個老爺的模樣都記不清楚了,還有那個老太爺也是,全都忘了,就隻有一個很模糊的樣子。”她也很費解啊,“但你爺爺都沒了那麼多年了,我還記得他長啥樣兒呢,你說奇怪不奇怪。”
“不奇怪,一個是你本身的記憶,一個是外來的,區彆肯定是有的。再就是……”趙桂枝頓了頓,提醒她奶,“你把我爺爺的相片放大了掛在客廳的牆上,早晚三炷香,還每天早上給他換新鮮的水果,你能忘了嗎?”
趙奶奶被說服了,點了點頭覺得這話非常有道理。
“所以,你想起趙家的那些人是沒有什麼感情的,對吧?”趙桂枝又再度確認了一下。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上輩子每到清明和七月半的時候,家裡都要給過世的親人做一頓齋飯。每到那幾天,趙奶奶的心情就會非常低落,哪怕還不到悲痛的地步,但總歸心情很不好,會連著好幾天都沒辦法露出笑來。
趙桂枝很擔心奶奶繼承到了原先那位趙老太太的記憶後,會更加悲痛,那日子可就更難熬了。
“沒有感情。”趙奶奶搖了搖頭,又仔細的思考了一下,“也不能說完全沒感覺,就跟我看新聞裡麵,哪哪兒遭災了,哪哪兒出車禍死人了啥的,我都是跟著一道兒緊張起來,也會很心疼新聞裡頭的人,但日子總是要過的啊!”
這麼一說,趙桂枝就明白了,同時也安心了。
她隻道:“回頭咱們多供些供品供果,再多燒點兒紙錢好了。”
以前的她也不是很信這個,但眼下這情況就屬於寧可信其有了。
趙奶奶也是點頭附和,又表示去年就已經大辦過了,特地花大價錢請了人訂做了一堆東西,還特地燒了一個紙做的五進大宅院過去,像金元寶啥的,更是沒少燒。
祖孫倆又說了一會兒後,尤神婆過來了。
隻有她一人過來,石二苟忙著呢,他人在郊外的簡易廠子裡,吃住都在那邊。
尤神婆就不同了,雖然她也不清閒,但做的都是類似於書封麵設計、插畫圖、海報宣傳圖設計等等。基本上,除了偶爾去城郊看望一下可憐的二狗子外,她一般都是待在府裡的。
趙閏土還特地讓人給她弄了個大書房出來,旁的東西倒是無所謂,就是她需要一張巨大的書案,以及立式的畫板等等。弄好以後,趙桂枝還好奇的去看了一下,發現那邊與其說是書房,不如說是畫室來得更恰當一些。
當然,像書桌書架這類的東西,尤神婆那邊也是有的,隻是她的書架上放的都是卷起來的畫紙卷軸,以及炭筆顏料等等,並沒有一本書。
用尤神婆的話來說,她看到滿是文字的書,就特彆頭疼。
臨時被喚到慈心堂裡,尤神婆也不惱,而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樣:“前個兒我才給老太太摸了牌,是個很棒的牌,表示近日有喜事臨門。”
趙奶奶&趙桂枝:……
完了,趙閏土看來是躲不過去了。
見祖孫二人麵色有異,尤神婆隻是性子直,她也不是真的傻,頓時臉上的笑意收斂了點兒,麵色緊張的問道:“怎麼了?我又翻車了?”
趙桂枝心說,你還不如直接翻車了呢。
“我哥還沒來得及去找你吧?你啊,暴露了!”
“什麼什麼?”
“就是你先前給我哥摸牌,說他最近半年裡會遇到躲都躲不過去的命定姻緣,這個事兒吧,反正就是暴露了。”
尤神婆露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先瞄了一眼屋內,確認所有的仆婦都被打發出去後,這才解釋道:“他是我的金主爸爸,我哪裡敢得罪他呢?是他讓我隱瞞不報的,再說了,姻緣這事兒本來就是不確定的,哪怕是天定的,隻要他堅決不從,那也沒轍兒呢。”
“你說的那是上輩子,國家給咱們賦予的權利就是結婚自由,任何人不得不以任何理由乾涉。”
“所以?”尤神婆驚了。
“這輩子不是這個情況啊!父母可以乾涉,爺奶也可以。萬一碰上比自己身份地位高的人,你有什麼辦法?像什麼強搶民女啊,榜下捉婿啊,還有那啥陳世美你總知道吧?”
“陳世美不是攀附權貴嗎?沒人強迫他吧?”尤神婆眼睛瞪得有銅鈴那麼大,“所以你的意思是,有人強迫我的金主爸爸?媽呀,這個瓜可以喲!”
“不止呢,對方還想讓他當上門女婿。”
橫豎也瞞不過去,趙桂枝索性都說了。當然,這也是因為尤神婆並不是個大嘴巴。她這人是屬於你不問她不答,可要是你追著她問,問的還是關於你自個兒本人的事兒,那麼就彆怪她直接紮爆豬心了。
把事情的大概說了一遍,趙桂枝也順便想起了一個事兒:“霓裳那頭咋說呢?這是我哥造的孽,她男人就是個背鍋俠。”
趙奶奶滿不在乎的擺擺手:“簡單啊,就算這事兒還沒解決,可她家的事兒還不容易?我讓人去傳個話,就說要是她男人真就在外頭有人了,直接喊個人牙子來把她男人提腳賣了。不過,咱們做事也得公平,要是霓裳在外頭有人了,就把她賣了。孩子嘛,留給沒犯錯的那個人。”
真利索啊!
而且聽著特彆有道理。
真不愧是封建大家庭的老太太,居然還特彆公平公正。
趙桂枝衝她奶豎起了大拇指,表示乾得漂亮。
於是,原本就很得意能想出這麼好辦法來的趙奶奶,在得到了肯定和表揚之後,立馬喊了仆婦進來,讓人傳話給霓裳,還有霓裳的婆家人。
“不止他們啊,咱們府上但凡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照這個辦!”趙奶奶一錘定音。
等仆婦頂著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離開後,尤神婆終於憋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趙奶奶立馬看向她:“你也幫我家土疙瘩再算一下呢,離上次應該已經挺久了吧?”
“算啥啊?”
“呢,就算他會不會嫁出去。”趙奶奶遲疑的道。
尤神婆頓時傻眼,心說這麼時髦的嗎?她的牌崽崽又分不清楚什麼是嫁,什麼是娶。
在她的解釋下,趙奶奶換了個問題:“那就算一下他會不會成親吧,這樣總行吧?算近期的。”
“我也算不出來很久以後的事情。”尤神婆就很誠實,不過她並不知道趙奶奶找她乾啥,加上最近這兩三個月裡,她忙著做各種設計圖,好久都沒給人算了,等讓人拿來了她裝牌的木匣子後,她又特地花時間跟她的牌崽崽好生溝通了一下,這才正式開始。
同樣的,她又提醒說這玩意兒就是個娛樂,既然是娛樂,那就最好不要太當真,就當聽個樂子好了。
趙桂枝忍不住吐槽道:“每次你這麼說的時候,都準的不得了。”
尤神婆心說怪我嘍?
但金主爸爸的妹妹還是不能得罪的,她老老實實的開始洗牌、切牌,念念有詞的折騰了好一會兒後,才將抽得的牌一一翻開來,隨後她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趙桂枝蹦躂到她身邊湊近了看牌麵:“挺好的啊,有我哥最喜歡的金幣牌。還有這個是家庭牌吧?”
“木疙瘩彆搗亂,你讓她說。”
“說!”
尤神婆幽怨的看了一眼趙桂枝,然後先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我覺得我要失去我的金主爸爸了。”
“他嫁出去了?”
“沒看到這個,就看到錢了,有錢有人,有美滿的幸福生活,反正大家都挺高興的,除了我的金主爸爸。”
“咋聽著他這麼像個受氣包小媳婦呢?”
“剛才老太太問的是,他能不能成親嗎?答案是,能!雖然中間會遇到不少坎坷,但最終的結局是好的。而且是名利雙收,人財兩得。”尤神婆就感覺吧,這牌給任何人都應該是高興的,但以她對金主爸爸的了解來看,那位還真不一定想要這個。
再看趙奶奶,她就非常高興,簡直就是高興到合不攏嘴:“好!好!我算是看開了,他要是真給人當上門女婿,我也捏著鼻子認了。隻要他彆把我這個老太婆給丟了,其他都成。”
“我不當上門女婿!!”
趙閏土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同時他人也走了進來,滿臉的氣急敗壞,尤其在看到尤神婆和她麵前的牌陣時,那臉色喲,黑得跟鍋底一樣。
尤神婆手腳麻利的收起了牌,然後抱著裝著牌的木匣子走到牆邊,貼牆站好的同時,雙手舉起木匣子,做了個投降的動作:“爸爸我錯了,原諒我吧親愛的爸爸。”
“呸呸呸!”趙閏土現在一點兒也不想兒女雙全了,但他也懶得跟這人鬥氣,轉身氣呼呼的坐在了圓凳上,“談崩了。”
趙桂枝興衝衝的湊過來:“來,展開來詳細說說,咱們不差這點兒流量。”
“你給我躲遠點兒呢!”趙閏土可氣了,但他還是老老實實的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據說,盛家那位大小姐在被拒絕之後,並未就此放棄,而是先派了盛家的一位老管家前來跟趙府主事人好好談一談,如果還不行,她就將親自過來,以表誠意。
更確切的說,她人已經在路上了,老管家隻是先行一步,她最遲明天肯定能到了。
“明個兒就上門拜訪啊?親自上門提親啊?”趙桂枝兩眼放光,“哎喲,我可算是能夠理解我哥的心情了,就是那種原本以為要砸在手裡的老妹兒喲,終於嫁出去禍害彆人了!哥啊,我現在就有一種你即將遠嫁的心情。”
“我不嫁!”趙閏土超大聲的抗議道。
“盛家那頭知道你的身份了不?”趙桂枝又追問道。
這是個好問題。
趙閏土先前在外行走時,用的都是趙大少親信的身份。盛家大小姐認識的也是他這個身份,但有一點,老管家跟他卻是頭一次見麵。
據說那位老管家是盛家老太太用的人,在盛家的地位很高。由他親自前來,已經算是給足了趙家麵子。至於盛家大小姐,她本身不會為了來談判的,而是來見王大順家裡人的。
噢,王大順就是趙閏土冒用的身份。
單從名字上麵來看,很能說誰的名字更土鱉一些。
先不管名字如何,哪怕趙桂枝壓根就不認識那位盛家大小姐,光是聽了這打算,就意識到那位是動了真格的。
又是打算要人,又是準備見對方的家裡人,這份誠意誰聽了不感動呢?
趙閏土就不敢動。
他都麻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