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當天下午。
因為山本武有部活，放學我都是自己走的。
所以第二天早上再見到他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他昨天放學的時候去找過我了。
對此我有些疑惑：“為什麼找我，是訓練提前結束了麼？”
自從那次等他訓練結果卻等睡著了的事情發生以後，我就沒有再專門去等過他。
圖書管理員的工作在這學期就已經清閒下來了。
所以我們兩個目前基本上處於一個互不乾擾的階段，除了上學和午飯以外暫時還沒有彆的交集。
像上次下雨，他來找我，就是因為部活因為天氣原因提前結束了。
可昨天卻是個大晴天，因此我沒搞明白他為什麼突然拋下重要的賽前訓練跑來找我。
雖然也沒找到就是了。
畢竟那個時候我已經走了嘛。
……
“因為發生了一件還蠻有趣的事，想喊多田野你來看看的。”
初秋，道路兩邊的院子裡，樹木的枝葉已經悄悄的開始變黃。
一枚葉子被風吹落，打著旋兒的落在了山本武的肩膀上，被他隨手撚了起來。
他看著自己手裡的枯葉，瞬間注意力像是被吸引過去了，咦了一聲後，似乎是有些驚奇地道：“竟然這時候就凋謝了嗎……明明氣溫還很高啊。”
“秋天嘛，就是這樣的啦。”
我把葉子從他手裡接了過來，舉到眼前看了看，思路也跟著跑走了：“話說葉子多了……山本君是不是也要幫著掃地？中午還有時間吃飯嗎？”
“嗯？不會啊。”山本武微微一愣，然後笑了，“那是生活部要做的事情吧，我是棒球部的。”
我：“可你不是經常給其他人幫忙嘛。”
人緣這麼好估計也跟這個有關。
平時走在路上都有不認識的學生主動跟他打招呼。
交友範圍已經不局限在小小的一年級了。
“……要是這麼說的話也沒錯。”
山本武沉吟著。
他臉上笑意稍斂，飛快地朝這邊瞥了我一眼，眸光一定，笑道：“但現在不是不一樣了嘛。”
我：？
我奇怪道：“有什麼不一樣？”
“因為多出來的時間要和多田野你一起啊。”山本武微笑著說，“嘛……所以其他的事情，就都往後放一放好了。還是這邊比較重要吧。”
我：“……”
猝不及防的直球。
我心臟猛地一跳，隱隱有加快的趨勢。
我抬起臉，側眸，學著他剛才的樣子，目光落在他含笑的眼睛上，定定地和他對視了幾秒鐘。
那雙清亮的棕色眼睛不閃也不躲，即使說出了這樣會讓人忍不住害羞的話，也依然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平和而坦然的落在我身上。
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有什麼不好。
嗯……確實是沒什麼不好的。
我看著他的眼睛，實心實意地說：“是這樣，要是你因為其他的事把我排到後麵去的話，我可是會生氣的。”
已經是情侶關係了。
這意味著，現在除了爸爸媽媽還有瑞希以外，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所以——
“……雜誌上說了，交往中的情侶切忌互相隱瞞。”
我想了想，把手裡的葉子撚動著轉了起來，一邊思考一邊說道：“山本君有什麼瞞著我的事情嗎？”
“瞞著多田野的事？”山本武見狀也配合的抵著下巴思考了起來，過了會兒坦蕩地道，“沒有。怎麼突然提起這個？”
“唔……就是突然想起來了嘛。”
我走著路，在腦海裡搜索了一圈，突然腳下一頓，小心翼翼地抬起臉問道：“昨天中午的炸蝦其實是我吃剩的，這算不算？”
山本武：“……”
山本武一怔，嘴角彎了彎，似乎是有點忍俊不禁。
“嗯……應該不算吧？”他抬頭看向頭頂的天空，忍住笑拉平了嘴角，頗為正經地說，“如果這樣也算的話，那我應該也有瞞著你的事。”
欸？
我一愣，追問：“是什麼？”
“昨天軍艦上的水果都是我提前嘗過的，確定是甜的才交給老爸切好放上去的，所以在吃之前就已經知道多田野你會喜歡了，隻是有些不太確定而已。”
山本武一口氣說完，轉頭朝我笑了笑，棕色的眼睛輕輕彎起：“這個算嗎？按照多田野你的邏輯來說，應該也算是吃我剩下的才對……你會生氣嗎？”
……什麼啊，原來隻是這種事。
我還以為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呢，揮揮手不在意地表示：“不會的啦，水果本來就是要嘗過才知道甜不甜嘛，要真的吃到的都是酸的才會不開心吧？”
我頓了頓，緊接著補充道：“我不是說我會不開心，隻是舉個例子。”
畢竟是他和他老爸專門為我準備的，就算真的是酸水果我也不會不開心。
最多就是有些奇怪而已……比如這家人的口味是不是有點奇特之類的。
“這樣啊。”
山本武鬆了一口氣，臉上重新露出了我最喜歡的、同時也是他臉上最常見的那種明快的笑容。
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笑著說：“那我就放心了。畢竟多田野你要是生氣了的話，應該還挺難哄的吧。”
我：？
什麼意思。
暗示我脾氣大不好惹？
雖然我確實不是京子那種傳統意義上的好脾氣，但也沒有那麼苛刻吧？
這是對我的汙蔑！！
我當即睜圓了眼睛瞪了過去，撚著葉子的根莖，不怎麼開心地說道：“你什麼意思，說我脾氣差麼？”
敢說是的話就狠狠踩他的腳。
“嗯？不是啊。”
山本武似乎
沒想到我這麼問，同樣也睜著眼睛，一臉無辜地看了過來。
“我的意思是說，”大約是從我的表情裡看出了什麼，他輕輕眨了下眼睛，眼底再次泛起幾絲笑意，很快便輕快的解釋說：“我不想讓多田野你生氣，因為感覺你是那種一旦生氣了、就很難會和好的類型，所以要更小心一點才行。”
我：“……”
我：“……哦。”
原來是這個意思。
我默默地彆開了眼睛，把視線從他的腳上挪走。
作為剛交往沒多久的情侶，可能這個話題還是有點敏感了。
他說完以後就安靜了下來，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反倒莫名給人幾分樂在其中的錯覺。
而我倒是有些不自在了起來，閉起嘴巴下意識的捏起手裡的葉子，沒多久就把已經泛黃發枯的葉子給一點點捏碎了，隻留下一根光禿禿的莖乾。
兩個人之間就這樣沉默了下來。
沒多久，便走到了校門口。
我看著校門口背著手站崗、一副嚴陣以待的風紀委學長們，把手裡的莖乾扔掉，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今天來的時候忘記牽手了。
兩個人都隻顧著講話了……
他怎麼也沒提醒我。
昨天不是還很主動的嗎？
可惡……
我心裡嘀咕著，有點失落，不過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
兩個人肩並肩隔著十幾公分的距離，自然的越過風紀委的檢查線，走進了教學樓裡。
上樓梯的時候，我猛地想起來：“對了，你說是什麼事？”
因為覺得有意思所以才放學以後找我一起去看的事。
是什麼？
話題已經過去很久了，我冷不丁重新提起，山本武還愣了一下。
不過他反應很快，眨眼間便銜接上了我的腦回路，嘴角微揚，莞爾道：“是阿綱的事。”
阿綱？
我回憶了一下這個名字，昨天好像才剛剛聽過：“是沢田綱吉嗎？”
山本武嗯了一聲，說：“劍道部的持田學長昨天找他約戰了，因為和笹川表白的事鬨得很大嘛，我擔心會出什麼問題，也跟著過去看了一眼。沒想到阿綱竟然贏了。”
我眨巴兩下眼睛，“喔——”
那確實還是挺有意思的。
畢竟沢田綱吉看上去不像是會劍道的樣子，人也瘦瘦小小的。
原來是深藏不露嗎？
我隨口道：“那他還蠻厲害的嘛，排球比賽應該會上場的吧？”
“這我倒是還沒問。”山本武撓了撓臉頰，說，“不管感覺他會是個很強勁的對手呢——如果在對麵的話。”
我：“那把他拉到你這邊不就好了。”
他點點頭，若有所思：“有道理，我試試看。”
我們站在走廊邊的窗口處，又說了幾句無關緊要的閒話。
時間差不多到
了。
該上課了。
我四處打量了一下，見沒人注意，抓緊時間捏住他的手指握了握，說：“中午見？”
“中午見。”
他微笑著任我抓住他的手攥著，清正的眼底倒映出我的臉：“快去吧，多田野。彆遲到了。”
我：“好哦。”
我鬆開手，朝他揮了揮，轉身進入了教室裡。
***
落座。
我從書包裡拿出第一堂課要用的課本，習慣性往後門的方向望了一眼。
山本武已經走了，身影不在那裡。
手心還殘留著他手指的溫度，比我的體溫要稍微高一點，觸碰的時候總有種抱著暖寶寶的感覺。
……冬天的時候應該很好用吧。
這麼想著，我將視線收回。
上課。
……
一堂課很快就過去了。
第二節是體育課，需要換衣服。
一下課，我就跟瑞希手挽手來到更衣室，沒想到剛進門就被一擁而上的女生們給圍住了。
我：……？
這是什麼情況？
我看向旁邊被迫和我一起被圍住的瑞希，她也一臉懵，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讓一讓，都讓一讓，讓我來問！”
人頭攢動，夢原知予大聲喊著，擠開人群來到了我們麵前。
直到看到她我才發現，原來我麵前的女生們不僅僅是B班的，竟然還有很多C班的。
“……”
我默了默，說：“你們這是在乾嘛。”
看上去氣勢洶洶的，但眼睛卻一個個都亮晶晶的，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貌似是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