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這是……在與我說笑？”
晏浮琅說著，下意識地深深呼吸了一下，然後就被胸口突然傳來劇痛哽住了。
這口氣不上不下的，就像是被堵在了受傷的肋骨之間，他好半天都沒能再次說出話來。
“不是吧，聽到拜師這麼激動？”姬雲昭頗為驚訝，“早知道我就早點問你了。”
晏浮琅差點又沒緩過來：“不……”
肋骨裂了其實隻是小傷，不致命，都沒到骨折的程度，但疼起來還是很難受的，尤其是說話大聲點兒，或者是深呼吸之後，都需要緩上許久。
晏浮琅的聲音太低了，姬雲昭沒聽清。
要不是晏浮琅看上去狀態不好，一時半會兒的真說不了話，他今天就想把這師徒名分給確定下來。
短短三天時間，任務的進展就如此順利，可喜可賀，係統也很快就可以開始充電了。
在電量充足的情況下，每天淩晨換號的讀圖也能變得更快。
可惜的是，這時早已過了0點，切不到小號肥啾身上和晏浮琅貼貼做任務，姬雲昭也不想讓係統手動切換，那太費電了。
經驗條暫時還漲不了，姬雲昭興趣大減，給晏浮琅塞了幾片止痛藥，就躺回被窩睡覺了。
…
翌日一早。
晏浮琅醒來的時候，姬雲昭和係統還在呼呼大睡。
一個卷過了大半的被子，大半張臉都埋了進了鬆軟的枕頭裡，一個睡成了兩截，腦袋鑽進被子裡，隻有屁股和尾巴露在外麵。
晏浮琅很慢地站起身來，低頭看了一人一貓好一會兒，才趁姬雲昭沒有睡醒，走到角落裡將他的舊衣服拿了過來。
和舊衣服放在一起的，還有一塊玉佩。
昨晚，晏浮琅直到在破碎的衣物之間看到了這塊玉佩，才真正放下了心來。
不是衝著玉佩而來的，也不是因為另一個有些令人難以啟齒的原因，那麼，為什麼要救他？
總不可能真的是個好人吧。
這裡的好人，太少了。
晏浮琅收好玉佩，將快要破成碎布條的舊衣服全部扔進了篝火堆裡。
…
在晏浮琅“毀屍滅跡”的半個時辰之後，姬雲昭醒了。
準確來說，應該是被餓醒的。
營養液全都喝光了，昨天晏浮琅還醒來了兩次，加上新工作的各種安排……總之，姬雲昭覺得，不能怪他太懶不去找吃的，是根本沒有空去找，就這麼餓到了現在。
雖說餓不死，但也確實布不太好受。
尤其是他發現晏浮琅不見了之後，更加不好受了。
男主跑了？！
在他廢了那麼大力氣把人救回來之後，居然跑了？？？
“阿統，我應該把他綁起來的。”
姬雲昭頂著一頭稍顯淩亂的長發，身上披著被子，語氣陰惻惻的。
“頭上套個麻袋，嘴巴封住，手腳綁在一起，臉朝下扔地上的那種綁法。”
係統：“……”
係統聽得心有餘悸：“還好咱們這回不是被主神踹到了現代或者未來世界，不然宿主你這是要被警察叔叔請去喝茶的啊……”
姬雲昭沒有吭聲。
他在思考要去哪裡把男主逮回來。
年輕人不講武德，他就知道這小兔崽子全都是演的！
就在姬雲昭開始從係統空間裡往外掏麻繩時，山洞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輕快、毫不遮掩，還跟著一串窸窸窣窣的奇怪聲響。
一身黑衣的少年懷裡捧著堆紅豔豔的果子，在洞口探了個頭。
“前輩，您醒了。”
他將懷裡的那些果子稍稍抬起一些，給姬雲昭看，“我去找了些吃的。”
肋骨骨裂的病號不太適合做抬手抬胳膊一類的動作，晏浮琅有些難受地蹙起了眉，走進山洞的腳步也愈發遲緩。
姬雲昭：“……”
姬雲昭悄悄將那捆麻繩收回了空間裡。
“起得真早啊。”他尷尬了，胡亂找著話題，“這，呃，這果子，你從哪兒摘的？長得還怪好看的。”
他丟開被子，一骨碌爬起身，一點兒也不見外地就這麼攏著淩亂的衣衫，打著哈欠，溜達到了晏浮琅身前。
少年懷裡的這些果子每顆都有山楂大小，但除了都是紅色的之外，其他地方長得跟山楂完全不一樣，表麵是光滑的，對著光看去時，就會發現果皮其實是半透明的，包裹著裡麵像是在發光的果肉。
“長得這麼招搖。”姬雲昭小聲吐槽，“在陽光下也太明顯了吧，這不是舉著牌子告訴彆人‘快來吃我’麼。”
不是有毒，就是生長的地方相當刁鑽，難以采摘。
晏浮琅沉默了會兒，像是知道姬雲昭此時在想什麼似的，低聲回道：“前輩，這果子沒毒，我試過了才摘回來的。”
姬雲昭深感懷疑：“……你怎麼試的？”
晏浮琅：“喂了隻鳥，它吃了沒死。”
不僅沒死，還瘋狂炫飯，要了他一顆果子不夠，追著他硬是再搶了五六顆才消停。
還有一個小鳥身份的姬雲昭：“……”
真不愧是龍傲天。
兩人在火堆旁坐下，將果子分了。
姬雲昭不是個沒良心的人，早飯是晏浮琅帶回來的，他也不會再使喚小病號去果子，便敲了敲係統腦袋，明示。
係統拖著一衣兜的果子，罵罵咧咧地走到了木桶前。
【讓一隻貓去洗水果，你還是人嗎？！】
【我不是啊。】姬雲昭理直氣壯，【你也不是真的小貓咪啊。好了彆嗶嗶，晚上我切小號找晏浮琅睡覺，在他身上蹭久點兒，給你多充點電。】
至於黑貓洗水果這件事，在晏浮琅眼裡會不會很奇怪，不在姬雲昭的考慮範圍內。
問就是修真者的靈寵，乾活第一名。
係統的速度很快，說洗，其實就是背對著木桶攪攪水做了個樣子而已，它在用自己的方式消毒。
姬雲昭尊老愛幼，等晏浮琅吃了，才拿起一顆扔到嘴裡。
清甜的果汁在嘴裡炸開，汁水充足得像是直接喝了一大口水似的，隨著果肉吞入喉間，腹部立刻湧上了一股暖流。
居然還能補充靈力，好東西啊。
姬雲昭眼睛一亮，再吃了兩顆後，便歪著腦袋看晏浮琅吃，還給他挑了兩個最大最紅的。
【雖說這樣的靈果，給修真者吃才會發揮它的最大作用，但給凡人吃，應該也算大補吧？】姬雲昭在腦海裡和係統說道，【說不定多吃點兒，男主的傷也能好得更快。】
係統點頭：【傷好了就可以開始修煉了，男主的進度條漲，我的電量，宿主你的積分都會漲，好耶！】
姬雲昭：【呃，其實我是想讓他繼續負責午飯晚飯來著……算了這個不重要。】
頓了頓，他還是沒忍住，和係統感歎道：【果然是書中男主，天道的寵兒，出門隨便逛兩圈都能撿到好東西。阿統，這果子外麵賣得挺貴的吧？】
係統不確定道：【……應該？】
他拿到的劇本裡隻說了書中劇情大致的走向，太過細節的就沒有交代了，也不知道這個果子的名字。
姬雲昭吃了些果子將肚子填飽了，可人一旦吃飽了，要麼犯困，要麼閒得無聊想要找事情做。
姬雲昭開始拉著晏浮琅聊天。
“這果子你是在哪找到的啊？”他好奇道，“懸崖峭壁還是巨石後麵？”
晏浮琅：“出了山洞往左，走一小段便看見了。”
姬雲昭：“走走就看到了，沒有什麼東西遮擋，位置也不隱蔽，還沒有妖獸之類的看護？”
晏浮琅也很好奇，“前輩從未見過這樣的果子嗎？我還以為您在崖底待了有些時日了。”
噢，對，昨晚睡前他跟晏浮琅明裡暗裡地提了一嘴，他大號的身份是在懸崖底下隱居的散修。
姬雲昭端正神色，認真道：“我天生內向，不愛出門。”
晏浮琅：“……”
大部分的果子都進了晏浮琅的肚子，姬雲昭跟盯著實驗數據的研究員似的，整整一個上午都貼著晏浮琅坐，觀察他的傷勢，看愈合的速度有沒有變快。
所幸，外傷愈合的速度確實變快了。為了證明這點，姬雲昭還給晏浮琅連換了三次繃帶。
可每當姬雲昭的手伸到晏浮琅胸口要摸摸肋骨的情況時，晏浮琅總是跟坐不住似的，身子歪來歪去，他總是摸不準地方。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一巴掌摁上少年的胸肌，可就是摸不到受傷的那兩根肋骨時，姬雲昭滿臉無語地收回了手。
有這麼疼嗎？摸都摸不得？
“好了好了，不看了。嘶，你這傷夠奇怪的啊，區區骨裂而已，這果子怎麼會沒效果？”姬雲昭不解地說道，“難道是因為吃的量不夠？”
再吃下去就要吃吐了的晏浮琅：“……”
…
今日起床後是難得的清閒，檢查完晏浮琅的傷勢後，姬雲昭整個人都懶洋洋的，中午吃完了一些果子，他還跑到洞口曬了會兒太陽。
春日的山間，早晚都冷，但一旦太陽升起，尤其是中午那會兒，陽光照在身上，暖和到他想要原地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係統最終還是過來打擾了一下姬雲昭嬰兒般的睡眠。
係統走到姬雲昭身邊，黑漆漆的大尾巴在他手臂掃了一圈：【宿主，彆睡了，要睡明天再睡。】
姬雲昭閉著眼睛，動也不動：【怎麼，明天你要給我送大彆墅四合院還是山間小屋？】
係統：【……】
係統：【宿主，你忘記之前設定好了，0點要切換成啾啾形態嗎？時間從今天開始，日出之後你會自動切回大號，要是還跟男主住在山洞裡，你很容易掉馬誒！】
【……】
【沒忘。】
係統說的大部分事情他都沒忘，就是不小心忘了日出會切回大號這個小小的細節而已。
哎，沒辦法，不能怪他，事情太多了，鹹魚要支棱也是得慢慢讀條的。
姬雲昭不情不願地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