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3 章(2 / 2)

穿成邪神之後 一口果 14186 字 5個月前

“新來的縣尉不認識他,就問他是誰,卻見這人指了指他身後跟隨的部下,一下就不見了。縣尉嚇了一跳,轉頭看其他人,卻見這些部下臉都白了。他們都是縣中的舊人,之前是做吳侯的部下,他們就對新來的縣尉說,剛剛那人正是吳可忌。”

“那縣尉照做了嗎?”漓池順著他的話問道。

柳江成搖頭歎息:“建一座廟宇的花費可不低,當時的縣令又被吳侯生前得罪過,不喜受威脅,就沒有同意,結果那一年就發生了疫病,很多人家都知道這個事情,害怕之下就偷偷在家裡供奉吳侯,那些供奉了吳侯的人家,就沒有生病的,哪怕生了病,也很快就好了。縣令沒辦法,就在縣裡起了一座祠。”

“這下縣城裡幾乎沒有不供奉吳侯的了,但他還是不滿意,縣裡地方有限,他的祠很小,他想要在虎丘山上建一座高大的廟宇,就又托夢給這裡的大族和富戶,要他們出錢,還要有廟祝,不然就降下火災。之後那些大族富戶家就經常走水,他們沒辦法,就湊錢在虎丘山上給吳侯建立了一座高大的廟宇。”

漓池笑起來:“倒是個有意思的神仙。百姓們和大戶們都受了罪,他們供奉還會虔誠嗎?”

“開始的時候自然是有怨的,但也不得不供奉。不過你想啊,既然不管怎樣都得供奉,那就許願試試唄,反正之前吳侯降災是很靈的,說不定許願也會很靈嘛。然後大家就發現吳侯是真的很靈,接下來自然就慢慢變得誠心了。”柳江成說完後,從鍋子裡挾出一塊菌子放入口中,心滿意足地眯了眯眼。

“既然很靈,那這麼講他的舊事沒關係嗎?”漓池問道。

“沒事兒的,”另一個叫朱康寧的年輕人道,“吳侯對自己的過去很引以為豪,很喜歡彆人講他的故事,這些就是他讓人刻在石碑上擺在廟裡的,你要是去了吳侯廟,就用不著我們講,直接就看見了。”

鍋子熱騰騰的,落在肚中也暖洋洋的,熱氣衝得人頭腦發燙,於是人們也都熱絡起來。

“來來來,嘗嘗這排骨!”柳江成直接拿公筷給他挾了一塊熱情

道,“酸菜鍋子是不是能平氣去燥咱不知道,但燉排骨是真好吃!現在正好燉得差不多了!”

漓池瞧著幾個年輕人無意落在自己的辣鍋裡的目光,笑道:“我們點的味道不一樣,你們要不要也嘗嘗這個?”

幾個年輕人一同咽了咽口水,跟互相照鏡子似的又同時搖了搖頭:“不了不了。”

漓池挑眉瞧著他們。

朱康寧不太好意思地小聲解釋道:“吃了辣的會麵紅耳赤,不太雅觀,過會兒我們還得回書院呢。”

漓池不由笑起來,伸筷從辣鍋中挾了一塊乾筍。

唔……的確不錯。

一頓飯吃完,漓池很隨大眾的讓臉色紅上了幾分,幾個年輕人羨慕的瞧著他:“李兄看起來很能吃辣。”

他們幾個也嗜辣,然而每次吃完必有涕淚,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紅的,瞧著很不好看,哪像這位李兄,隻是麵色紅上幾分,反而更添幾分顏色。

漓池隻是笑一笑,重新背起琴囊。

“李兄打算在這裡待多久?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聽你奏上一曲。”柳江成好奇問道。

漓池唔了一聲:“我對吳侯很感興趣,大概會在這裡待上幾日吧。”

幾個年輕人很有些不舍,一頓飯吃下來,雖然他們說得多,李兄說得少,但就是很讓人心生好感。

可惜,他們下午還有課呢。

幾人從酒館出去,門口小二又挨個塞了一把炒栗子,笑眯眯地接上一句:“隔壁於老漢家的炒栗子,有空您再來啊!”

旁邊的小攤子上正撐著幾個大字“於老漢炒栗子”,生怕人看不見似的,漓池順腳就走了過去,問那頭發斑白的老人家稱了幾斤。

要得多了,老漢卻不太樂意這麼賣:“這麼多,冷了可不如熱的好吃。我就在這兒,隨時都可以來嘛,都是熱乎的!”

“我給彆人帶回去,分一分就沒了。”漓池笑道。

老漢這才滿意,一邊稱栗子一邊自豪念叨:“我家栗子可是一絕!吳侯都吃過我家的炒栗子呢!”

“怎麼說?”漓池問道。

“你彆不信啊!這可是吳侯親口說的!就幾年前,吳侯化身一個普通人,來我這兒買糖炒栗子,親口說的,說他以前吃過我祖爺爺做的糖炒栗子。我以為他跟我逗悶子呢,結果買完栗子扭臉就不見了,留下的銅錢邊邊上,都印著他的印呢!”老漢手腳利索地稱完栗子,從脖子上扯出一個銅錢掛墜給他看,“你要是去拜吳侯,送我的栗子去做供品,保準沒錯!”

漓池接過栗子,這栗子剛到他手上就輕了一大半,都被他送回了李府,隻表麵看起來無異而已。至於吳侯能不能吃上他買的糖炒栗子,且看緣法吧。

漓池轉身沒走出多遠,就停步等了起來。不遠處,剛剛才分彆的幾個年輕人正跑過來。

“李兄!剛剛我們遇到同窗了,他說韓、劉、丁他們幾個正備了三牲準備去虎丘山上告罪呢!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柳江成氣喘籲籲地說。

“你們下午不是還有課業嗎?”

“夫子病了,課程改日,我們都去,你一起去嗎?”柳江成滿眼看熱鬨的興奮。

一起去便一起去吧,正好可以看看吳侯是怎樣行事的。

不過,這韓劉丁家的三個人,似乎人緣不太好?這一路上他們遇到看熱鬨的學子可不少。

虎丘山並不高大,但吳侯廟建在山頂,要爬上去也很需要費一番體力,祭祀用的三牲隻能用牛運上去。

廟中已經開始了祭祀,看熱鬨的人雖多,卻沒有打擾的。這可是給吳侯的祭祀。

等到了山頂,柳江成小聲給漓池指認:“右邊那個是韓生,中間那個是劉肆,最後那個是丁望。彆覺得我們來看熱鬨冷血,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除了韓生吧,他是有點可憐可恨。不信你問其他人,他們都是慣常欺負人的。”

朱康寧點頭證明,最後一個不怎麼說話的年輕人緊緊盯著場中的三個人,目光幽深,慢了半拍才點頭。這是個麵色偏青白的年輕人,名字叫莊海,之前在酒館裡最先說韓生要給吳侯做女婿的就是他。

漓池目光從他們身上劃過,並未停頓,又落回廟前小廣場上跪著的三人身上。

他們臉色都難看得很,任誰被這樣圍觀都是高興不起來的,更何況他們正在為自己的身家性命而煩心?若不是顧忌著這個,恐怕他們已經與周圍這些看熱鬨的人打起來了,然而隻能忍下。

祭祀過了開頭,三個人分彆拿著香點燃,插進香爐。然而三支香剛插進香爐,就有一陣冷風吹過,將香頭吹滅。

三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難看,又重新拿了香點燃,然而連續試了幾次之後,香頭都是剛插上就滅。

大殿之內,吳侯跨馬提刀的神像雙目含威,直直落在叩拜的人身上。在這山頂冷秋之中,三個人竟硬生生地出了一身的汗,被風一吹,都打了個寒顫。

凡人的眼睛看不見陰魂,漓池卻看得清楚。那鼎的兩側分彆趴著一隻小鬼,一直鼓著腮幫對香頭吹氣。他們吹出來的是陰風,一掃就把香頭的火光給掃滅了。這兩個小鬼身上有著與吳侯廟中同樣的香火味道,他們是吳侯的手下。

周圍的許多人都收起了看熱鬨的模樣,他們很多人雖然和這三個有摩擦不愉,但都算不上仇怨,雖然討厭他們,卻也不至於要幸災樂禍他們的死。眼下這情況,吳侯明顯是不許他們反悔的。那些廟中供奉的神女,說好聽些,是受人香火供奉的神女,可實際上,也就是死去的女鬼啊。正常人誰願意娶女鬼?活人能和女鬼在一起嗎?

三個人還在不停地跪叩祭拜,以期誠心可以使吳侯改變主意。

“走吧,不看了,也沒什麼好看的。”朱康寧說道。他已經皺起了眉,整個人躁動不安。他不想再看下去了,不想看那個結果。

柳江成同樣點頭:“我們該回書院了。”

“我打算逛逛吳侯廟,就不與你們一起下山了。”漓池道。

柳江成點頭,上山一次不易,除了韓劉丁三人所占的主殿和小廣場,吳侯廟中還有偏殿後院可逛。原本他是很樂意陪李兄一起逛一逛的,可是現在實在沒了心情。

“莊海,一起走吧。”柳江成轉向莊海說道。

莊海卻搖了搖頭:“你們先下去吧,我陪李兄逛逛。”

柳江成詫異地看著他,朱康寧卻沒多想,道彆後就拉著他一起下山了。

圍觀的人越來越少,漓池抬步欲向後殿走,見莊海麵色遲疑,對他道:“我自己逛便可,你自便吧。”

莊海留在山上並不是想陪他逛逛,那隻是借口而已。他是為了看那三個人的結局。

他們身上,可是牽著一條灰黑的因果線呢。

漓池徑自走了,他的步子看著悠緩,卻幾

步之後就不見了身形,再出現時已經到了後殿。

後殿之中,一個相貌周正體格健朗的人已經在等候。他穿著一身緇衣,卻扯散了領口,一手拎著個酒壺,模樣散漫,但眼睛裡的光卻是銳利的。

“我這兒廟小,您這位神仙又是怎麼被招來的?”

“吳侯。”漓池偏了偏頭看他,忽然一笑,自己從門口扯過一把椅子,徑直經過吳侯身側走進到殿內坐下,“路過,好奇,便進來看一眼。”

吳侯站在後殿正中央,瞧著好像隻有他自己,但四周大大小小各自不同的神像裡,全都是擠擠挨挨的鬼魂。

如今漓池直接坐在了大殿中線後方的正位上,倒把吳侯晾在殿中,瞧著像是他才是主人,吳侯是外來的一樣。

吳侯慢慢轉過身,麵對漓池:“如今看過了,也該離開了。”

“可我還沒看完。”漓池道。

“閣下還想看什麼?”

吳侯看著散漫,可他渾身上下都是繃緊的。這裡是他的廟宇,是他的地盤,可是麵前這位進到他廟中許久,他卻一直未能覺察出半分不妥,隻當他和其他人一樣是來看熱鬨的。

直到這位毫無煙火氣的幾步踏入後殿,他才覺察這也是個修行者。可哪怕已經知曉了,他現在麵對麵地看著這個背負琴囊的修行者,卻仍然隻覺得他是個普通人。

“我原本隻是好奇,大劫之中,靈機混亂,你是怎麼做到將此地護得如此之好的?身為鬼神,又是如何解決那些身帶煞氣的飛蝗的?”漓池慢慢說道。

“所以我來看看。”

漓池說得越是緩慢平靜,吳侯就越是緊繃,他看不出漓池的半點底細,但那雙眼卻仿佛能將他看個通透。可他現在還耐得住,還能維持著那副散漫樣子,隻是目光越來越銳利。

殿中的氣氛已經開始發生不可見的變化,就像是即將下雨前的空氣,天還是亮的,可周圍已經變得沉悶壓人。

“我原本以為你或許是找到了解決靈機混亂的方法,如今看過,才發現不是。”漓池卻好似沒有覺察一般繼續說著,他話題又陡然一轉,“我之前曾遇到過一個扮成船家的神,他把自己的船客都擺渡成了水鬼,將他們的怨煞煉化做自己的力量。”

“你和他,似乎都會這樣的方法……”

話音未落,後殿大門陡然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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