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吧,他就不該在戀綜裡尋求什麼真愛。他再也不敢在戀綜裡喜歡任何人了。
裴勖。
裴勖。
他閉上眼睛,腦海裡便浮現出少年時期的裴勖,他在公園裡偷偷朝他看,裴勖一個人坐在湖邊,那樣孤獨,寂寞。
他記得他們在南城的時候,有次他,胡瑛,和翟星辰一起聊到裴勖,翟星辰說:“你不想成為他唯一的光麼?”
那時候的他和胡瑛應該都有心動過吧。成為一個孤僻又優秀的男孩子生命裡唯一的光,這實在太有誘惑力了。
如今胡瑛早放棄,他也成不了了。
不知道誰能成為他唯一的光。
林青寧閉上了眼睛,與自己的青春暗戀徹底告彆。
雖然已經十一點多了,但四號房酒店這邊他們還在聊天。
溫諾可喜歡死胡瑛了。
因為胡瑛真的很活潑,很能說,加上霍城也很幽默,他和胡瑛偶爾你一句我一句地互懟,聽的溫諾捂著被子直笑。
“都十一點半了。”溫諾看了看時間說。
“你困了麼?”胡瑛問。
溫諾笑著說:“就是感慨,一點都不困,都這個點了。”
“我困了,我要睡了,我明天一早就得爬起來去找星辰學跳舞去。”霍城故意氣胡瑛。
胡瑛說:“跟我們兩個美男子一起睡,你居然還能睡得著。”
霍城就笑著說:“你這話很有深意啊,是不是有感而發?怎麼,你跟裴勖一快睡,睡不著?你很燥啊,胡瑛。”
胡瑛說:“拜托你換個人栽贓我,裴勖,靠著他我不被凍成冰棍就不錯了。”
說到這裡胡瑛就笑了,說:“說真的,我昨天跟裴勖一起睡的時候,一開始還真的有點彆扭,畢竟你懂得,紅藍嘉賓同床嘛。結果你們是沒看到裴勖那個反應,我感覺我在他眼裡都不是男人。”
溫諾和霍城聞言都笑了起來。溫諾笑著說:“能想象的到。”
“你們說他是不是性冷淡?”胡瑛說。
說著腦海裡忽然又浮現出他透過門縫裡瞥到的,就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如果中看不中用就好笑了。
“你們倆昨天是不是都沒怎麼聊天,所以今天才這麼多話。”霍城說。
胡瑛枕著胳膊說:“不知道明天分房子,誰會跟他分到一間房。”
“看誰運氣好了。”霍城玩笑說。
話雖然這麼說,但實際上,他們關心的是自己會和誰分到一個房間,誰會和翟星辰分到一間房。
於是他們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裡。
裴勖從炕上坐了起來。
太熱了,實在太熱了,他又上火了,舌根痛。
他起來喝了好幾口水,被熱的身心都很難受。
下次分房子,說什麼也不能再睡在這裡了。
他就將被子掀開,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他就打開手機相冊來,他的相冊裡照片很多,除了風光照,便隻有翟星辰。
有些是他拍的,有些是他從網上截圖下來的,看完了以後,他又上網去搜了一下翟星辰的視頻。
翟星辰在網上最火的其實並不是他跳舞那一段,而是無數個直播的瞬間,比如他參加完演出,坐在觀眾席上,忽然發現了直播鏡頭的一笑,譬如他從超市裡出來的路透花絮。
《紅藍信號》八個嘉賓,除了他,其他人都有微博賬號,就他沒有。
他小時候其實開過微博的,好像是從網絡鋪天蓋地黑他和裴華濃那一天,他就把微博注銷掉了。
他就重新注冊了一個微博賬號,然後關注了翟星辰。
關注完翟星辰,微博就給他推薦了很多翟星辰的相關話題,有關於《紅藍信號》的,還有其他嘉賓的,還有很多CP超話。
他像個老古董,並沒有關注網上這些東西,都不知道還有CP超話這個東西。
他看到了“星湖CP”,“流星cp”,“火星CP”等等CP名,他麵無表情地翻過去,就看到了一個叫“旭日星辰”的CP名。
他第一時間都沒意識到是自己和翟星辰的CP,畢竟他名字是“勖”,而且他沒看懂這個CP名字的含義。
直到他點進去,就看到了好多張他和翟星辰的照片和短視頻。
其實他一直都覺得他除了第一期和翟星辰分到同一個房子之外,便沒有多少和翟星辰接觸的機會了,他的表現也不像霍城或者胡瑛那樣積極,主動。但他發現CP粉真的很強大,哪怕是他隔著人群的,隻有不到一秒鐘的,看向翟星辰的鏡頭,都被CP粉發現了。
“旭日”是他吧,“星辰”是翟星辰。
這個名字他很喜歡。
他就關注了一下兩人的CP超話,順便給自己的微博也改了個名字,叫“旭日星辰”。
他支持自己的CP超話,總沒錯吧。
結果他發現這個名字居然被注冊過了。
他點開那個叫“旭日星辰”的微博。
然後一扇叫同人文和同人圖的大門,向裴勖打開了。
裴勖是個情感荒漠,也是一張白紙,他從少年時期便對大部分青春期男孩子感興趣的事不感興趣,數學幾乎占據了他所有生活,他很少看片,也沒有看過任何帶顏色的。
手機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的眉眼,他明白了旭日星辰這個名字的所有含義。
節目組昏昏暗暗的房間裡,隻有兩個人還守在監視器前,他們一個叫小張,一個叫小李。
小張和小李他們倆今天是夜班,這邊冷,嘉賓們睡了覺基本就不會有什麼活動了,所以不需要時刻看著監視器,他們在這裡值班,主要是預防嘉賓們有什麼突發狀況。
他們裹著毯子,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時候,小張忽然坐直了身體。
“有人出門了。”他趕緊拍醒了旁邊的小李。
“怎麼了啊?”小李揉了揉眼睛。
“有人出門了。”小張說:“是裴大少爺。”
三號房外麵也架了一個攝像頭,攝像頭下麵是茫茫大雪,他們看到裴勖戴著厚厚的帽子,從三號房裡出來,路上並沒有燈,雪光下,隻能看到他高挺漆黑的背影,他迎著大雪大風慢慢地走,一直走到一個高高的路燈下麵,他仰起頭,看路燈下漫天雪花,他容色湛然,高挺英秀,天地那樣浩瀚凜冽,都澆不滅他心頭的火。
黑暗中,一直背對著翟星辰側躺著的嚴執猛地轉過身來,麵向對麵睡著的翟星辰,沒有戴眼鏡的眉眼在暗夜裡那樣緊,他眉頭蹙起來,也不知道蹙了多久,又倏地鬆開。
一切歸於沉寂,唯有外頭大雪紛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