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似乎有兩個年輕人認出他們來了,拿了手機偷偷地拍,但是並沒有敢湊上前來。
這種算是正常路人看到他們的反應,估計還不確定就是他們倆,也害怕他們在錄節目……普通人對上電視這件事還是比較謹慎的,一般都會躲鏡頭。
店家上菜很快,沒幾分鐘熱氣騰騰的餛飩端了上來,就著火燒,特彆美味,翟星辰一邊吃一邊朝裴勖看問說:“你是不是很少來這樣的地方吃飯?”
“跟翟老師就是每天都體驗新東西。”裴勖說。
翟星辰就用膝蓋又懟了一下裴勖的腿。
裴勖的耳朵就更紅了。
一碗餛飩下肚,翟星辰在太陽底下都出了汗,就將外套扣子解開了。
“你吃飽了麼?”裴勖問。
翟星辰點頭:“你呢?”
裴勖說:“我還能再來一份。”
裴勖就又點了一份餛飩。
翟星辰朝旁邊看了一眼,發現那兩個偷拍他們的年輕人還在。
大概又過了幾分鐘,他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他扭頭一看,就看到又有三個人跑過來了,看樣子都是十幾二十歲的學生,翟星辰遠遠地聽見他們激動地低聲說了幾句話,就跑到隔壁桌坐下來了。
剛偷拍他們的那兩個年輕人也和他們坐到一起去了。
他們離得非常近,一個個臉上激動的通紅。
翟星辰反倒不緊張了,笑著打招呼:“你們好。”
他一打招呼,那幾個人就激動地叫出聲來。
“你們是不是在錄節目啊?”有個男生問。
翟星辰就指了指桌子上的攝像機。
他們一看到攝像機,反倒都害羞了。
裴勖和翟星辰在路邊吃餛飩的照片很快就被傳到網上去了,破舊的居民樓,凋零的老槐樹,被風吹雨打的褪了色的紅招牌,還有太陽底下坐在外頭吃飯的客人,那麼混亂的環境裡,翟星辰和裴勖看起來也那樣顯眼,膚色比普通人白了不止一個色號,坐在那裡都比彆人要高。
【我艸,這個圖!】
【好絕的兩個人,旭日星辰是真的!】
【這真的不是在為今晚的滑雪場經典場麵預熱嘛?】
【這倆人又約會上了?今天是旭日星辰的狂歡日吧?是時候放出我珍藏的滑雪場路透了!】
隨即就有網友貼了一張圖,圖上穿著滑雪服的裴勖頭發是濕的,臉是紅的,看起來慘極了,他伸出手去,把手裡的小紅旗遞向翟星辰。
【啊啊啊啊啊,一看到這張圖我就好激動,我記得旭日星辰就是在這次直播裡雄起的!】
【他們現在東城?圖上是哪裡,觀海區?有去偶遇的姐妹麼?!】
雖然被人認出來不可怕,但人多了就可怕了,所以吃完飯裴勖和翟星辰就坐車離開了。
“接下來你想去哪兒?”裴勖問。
按規定,天黑之前他們是不能回家的,必須要在外頭。
“去海灘?我貝殼還沒撿夠。”翟星辰說。
“現在去太早了,我們可以等退潮的時候去。”裴勖看了看時間,“你困不困,要不要睡一會?”
翟星辰說:“有一點。我昨天睡好晚,第一次單獨住,我還有點不習慣,想了好多事。”
“那我們在車裡休息一會,我找個安靜的地方。”
裴勖說著就把車子開到了一條極為僻靜的街上。那條街的儘頭就是一座廢棄的工廠,馬路上一輛車都沒有,特彆安靜。
“導演他們還一直跟著我們呢。”翟星辰說。
郭冰他們的車子遠遠地停在路邊,有工作人員下來抽煙,午後陽光燦爛,翟星辰稍微打開了一點車窗,就聽見風卷著地上的落葉簌簌的響。
“他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有人問郭冰,“這邊太偏僻了。”
“哪兒人少就往哪兒鑽,這個裴勖,現在不老實得很。”郭冰說。
“不過現在他們倆獨處,肯定粉紅泡泡泛濫。彆不能播就行。”
“那可不好說,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談戀愛是什麼樣,咱們都是過來人。”
二十出頭是什麼樣子的?是看一眼牽牽手都能一柱擎天的年紀啊。
大家都朝裴勖的車子看去,為了給這倆人私人空間,他們離那麼遠。
這邊太偏僻了,偏僻到一輛新車子停在這裡,給人的第一個聯想就是少兒不宜那種。
翟星辰把椅子放倒躺了下來。
這是他們第二次在車裡休息了,第一次是他們看完電影那次,在去老街之前,他們也在城郊的河邊休息過一段時間,他記得他們倆在車裡開了兩句玩笑話,裴勖突然就紅著耳朵下了車,背對著他站著。
那時候的裴勖很小心謹慎,那時候的他也有點不知道怎麼辦,氣氛尷尬而曖昧。
但現在不一樣了。
裴勖把自己的外套拿給他:“蓋上。”
“你不冷麼?”
“在車裡不冷。我不睡。”裴勖說。
翟星辰就說:“什麼時候有機會我把外套脫了給你披上。”
裴勖說:“我現在才發現,照顧人比被照顧更讓人高興。特彆滿足。”他頓了一下,最後還是說:“我特彆喜歡照顧你。”
裴勖說著耳朵就紅了。翟星辰還想問他怎麼突然就紅了,就見裴勖把攝像頭給關掉了。
他這一關,翟星辰立馬坐了起來,心臟也一下子劇烈跳動起來。
裴勖手搭著攝像機鏡頭,耳朵通紅,扭頭看向他,他們倆現在對視一眼,幾乎都立馬能領會到對方的意思。翟星辰心頭火燎一樣,就聽裴勖說:“翟星辰……”
他用那種聲音低低地叫他名字,這也太犯規了吧。
翟星辰看了一眼裴勖,又飛快地轉移了視線,隻說:“以後郭導……肯定你去哪都會讓攝像跟著你。”
“關一分鐘。”裴勖看著他說。
關這一分鐘,並不是想要做什麼,隻是他覺得在鏡頭裡和鏡頭外,感情和感覺都是不一樣的。特地強調的一分鐘,是比一個小時還要高效的一分鐘。在這樣特意的靜默的一分鐘裡,他們的精神糾纏在一起摩擦。翟星辰被這氣氛催生出擁抱的渴望,他將裴勖的外套往上拉了拉,聞到熟悉的薄荷味道,薄荷味道往他血液裡鑽,那一刻他不再是嘉賓翟星辰,隻是一個二十歲陷入戀愛的年輕小夥子,該有的反應他全部都有,心理的,生理的。他聽見裴勖將攝像頭重新打開,他微微側頭,看向窗外。
裴勖將椅子放下,也躺了下來。
翟星辰覺得他和裴勖如果繼續這樣呆一天,今天肯定會發生些什麼。但他的心情卻和他們去人群裡吃餛飩那時候一樣,像是一場和裴勖共同迎接的冒險,他期待而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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